第七章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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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娜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一路上她始終沉默不語，偶爾看看我的臉。我帶着她大步穿越叢林、沼澤，一直向東，見到任何生物出現，便施出碎裂術把它們劈成碎塊，絲毫不吝惜自己的法力。僅僅一個上午，我就殺死了四頭野豬、一隻尖鼻虎、六隻角鹿和一大羣黑頸鳥。我把它們割成一條條碎，挑些肥的放進揹包，其餘的全都拋掉。這中間我遇到一隻狼，嗥聲低沉而略微沙啞，倒有點兒象卡梅斯的聲音。我毫不留情地用血爆術處理了它，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捉暴牙熊需要大量食。”我這樣向莎娜解釋着，雖然這理由連我自己都騙不過。

當紅石丘陵出現在眼前時，我漸漸平靜下來。暴牙熊非常兇猛，如果不能保持情緒穩定，用不着見到卡梅斯，我們就可能先死在這兒了。我坐在山坡上，呆呆地盯着紅石那怪石嶙峋的入口，直到夕陽落山，暮悄然降臨。

“基洛。”莎娜在我身邊坐下，隨手揪了草葉着。

“我想問你個問題。”夜晚的風吹起來了。空氣逐漸變涼，寒意從地面上升起，一寸一寸噬了整個森林。我裹緊長袍，一聲不響。

“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你呢？”我反問她。

莎娜猶豫了一下。

“我想過真正屬於我自己的生活。找個小村鎮，憑手藝養活自己，誰都不知道我的來歷，也沒人再來欺負我。也許，我還能…還能遇到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

“真正關心你的人。哼，莎娜，別指望人們會真心對你好。為了金錢、權力、地位和名譽，人連靈魂都可以出賣，何況是身邊的一個普通女人？任何時候你都得靠自己。輕易付出情，一定會吃虧的。”

“可是不去付出，就永遠無法得到啊。你以前不是也對洛芙…”

“別提這個名字。”我打斷她。

“談過去的事沒什麼意義。我也不考慮將來，只看現在。”

“但你並沒有抓住現在！”莎娜忽然大聲説道。

“你本什麼都不在乎，連你自己都不在乎！”

“你説對了！我就是什麼都不在乎！”我怒氣衝衝地跳起來。

“我連自己明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還説什麼以後！”

“只要你想活下去，你就能活下去。”莎娜毫不退縮地視着我。

“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這些年，不管有多痛苦，我都咬着牙過來，因為我相信自己總會有出頭之，總會找到自己的生活。基洛，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我還是想説出來，”她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你對自己本沒有信心，基洛。一次失敗就使你不敢面對世界。你在逃避現實。”莎娜的話象針一樣刺進我心裏。我一下子了氣，頹然坐下。莎娜走到一邊，背對着我，默默地往弓上塗着獾油，不再開口。

月亮在烏雲中穿行，大地忽明忽暗，風中隱約傳來多林河的微弱轟鳴。我象尊石像，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看着紅石的入口漸漸移到月光下。

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穿過狹窄的夾縫，一條泥漿小路出現在面前。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差點兒死在巨蝙蝠的爪子下，這種有毒的小東西是唯一可以和暴牙熊和平共處的生物，它們為暴牙熊清除皮下的寄生蟲，自己也獲得了食物來源。暴牙熊天生就具有抗毒的能力，因此對於死靈法師來説，捕捉起來比較費力——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法術沒什麼效果。

我曾多次來到這裏，悉道路，所以我讓莎娜走在後面。泥漿在腳下咕咕作響，每走一步都要使勁拔出被住的靴子，這影響了我們的速度。有一次莎娜邁上幾塊象碎石一樣的東西，卻突然向下一沉，幾乎摔倒。幸好這種大蜥蜴只以地鼠為食，並不傷害人類，否則她肯定要被咬傷了。

“莎娜，記住要按我的計劃進行。這兒可不是輕易就能來去自如的。”

“好的。”

“不管什麼時候都要照我的話做。”我再次叮囑她。莎娜點點頭，一邊輕捷地扶着巖壁前進。

甬道變得寬了些，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微熱的臭氣。我知道最少有三個熊窩在附近，但我沒有去尋找，徑直向右邊轉去。沒過一會兒，我們來到了一個小石廳。筍狀的鐘石泛着淡淡的黃光澤，一直伸上頂，錯遮掩如同樹叢；在滑膩的錐柱中間，石壁上出一個不大的口，幾亮晶晶的細絲垂下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中隱約有些絨絨的黑影在動。

我皺起眉頭。沒想到這裏成了蜘蛛巢，這會影響我的計劃。我把那個指給莎娜看。

“圓腹大蟹蛛毒不強，但前爪和尖嘴很有力，我們最好不要接近。我截住出路，你用弓箭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