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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吃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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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到院子裏的水井旁,井台上,放好了一盆清水,一條白巾搭在井台上面橫拉的晾衣繩上。

瞅瞅西灶屋廚房裏,亮着燈,母親正在裏面忙活。我知道母親在給我做撈麪。

記得初中時候一天上午放學,由於母親忙農活做飯晚了,我一生氣準備不吃飯就上學去。母親也是這樣讓我坐着,小跑到廚房為我做撈麪。

吃了無數次母親做的撈麪,但從沒認真看過她擀麪條的樣子。想到這裏,我輕輕來到離廚房幾米遠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母親。

廚房裏裝的還是以前那種白織燈,夜包圍下加上騰空的水蒸氣,白織燈散發的昏黃光線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母親就在燈下,正用擀麪杖擀麪,擀麪杖很大,她似乎要用很大的力氣擀麪。

母親的身子晃動着,股撅着前後一聳一聳地像被男人在後面拱動一樣,很是誘人。我想象着那後面的男人便是我,心中一陣的悸動,喜悦不已。

麪糰在前後滾動的擀麪杖下由圓團變得慢慢平整,終於像一張紙一樣平鋪在案板上。就像從小到大我走過的路,多少荊棘坑窪,都被母親用雙手鋪平。

我想母親以前肯定也是這樣擀麪條,唯一變化的是她雙手,曾經也是白光滑,如今已有些糙鬆弛。

想到這裏,不爭氣的我,鼻子又開始發酸,我開始納悶為什麼這一次回家這麼的容易傷

母親突然抬頭看到我了,急忙出來,問:“是不是餓的受不住了。”我慌忙之間搖着頭説:“不餓不餓,就是想看着你。”她聽後,一臉的開心,説道:“那你在忍會吧,一會就好了。”我説:“娘,我幫你燒鍋吧。”母親稍稍愣了一下。

我又説:“我想給你燒鍋。”

“行,你那你燒吧,看你還會燒不。”娘説着,轉身又進了灶屋,我也跟在後面進去。

一旁的地鍋灶上,放着一口黑鐵鍋,蓋着木製的鍋蓋。灶台旁邊擺着一台風箱。

鍋灶裏的柴火叉燃燒着,火焰哄哄作響,我坐在了灶台旁邊的小竹凳上,拿起燒過,往灶眼裏捅了捅,挪動了一下壓在一起的兩柴火,透出一點縫隙來,火焰便又高了一些,更加的明亮耀眼。

灶台旁,我被火烤得有些發乾,臉發燙,這樣的環境是温暖的,然而完全不似母親身子的那種温暖柔軟。

坐在母親旁邊,離不足一米,母親的氣息瀰漫着整個灶屋,將我包裹。從未有過的安心襲上來,讓我內心一陣的悸動,深放鬆。

鍋裏水開了,麪條也切好了。母親看我坐那裏並不能幫不上什麼大忙,還有些礙事,便將我趕到堂屋裏坐着等。

坐在廚房裏母親跟前,可以看到母親的一舉一動,不覺着時間多快。然而視線離開母親,卻覺到母親手底下的利索。

我在屋裏的炕桌前坐了不一會兒,母親就端着一大碗撈麪走進來,我起身要去接,她大叫:“你別動,碗很燙。”我便又坐下來。她把碗放在我面前,遞給我筷子,催着我趕緊吃。

母親總是這樣,吃飯時候總要催促我趁熱吃。以前聽到她催,心裏總是一陣怨氣,偏慢不緊不慢,任由她嘮叨。

,我卻很是享受她的催促,這催促裏滿滿的都是母親的眷眷愛意。

“娘,你咋不吃。”

“你先吃,鍋裏還有。”

“不,娘,咱倆一起吃,一個人吃飯可沒勁。我想跟你一起吃。”

“好好,娘去盛,去盛。”無論是出差在外還是自己異居我鄉,很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吃飯,我討厭一個人吃飯。但也不會輕易跟不悉的人一起吃飯。

現在,在家裏,我斷不想在一個人吃飯,母親的陪伴,將會把之前的孤獨一揮而散。

很快,母親手裏拿着一雙筷子,端着一碗麪來到我面前。我這才開心的笑起來,低下頭開始吃麪。母親的在身邊,彷彿一股暖將我生生的覆蓋,融化,讓我變得脆弱,像個孩子一樣,貪戀着母親的寵愛。

“別那麼大口,小心燙着。”我點點頭。

“哦,對,放點醋,放點醋好吃,我去拿。”母親似乎突然想起來似的,轉身去拿來醋,給我碗裏倒。

“咋樣,淡不淡,再放點鹽?”我搖搖頭。

“吃啊,那是我專門放面裏的,快吃!”我夾起一塊吃在嘴裏,她這才算滿意,坐在一邊看我吃。我勸母親也吃,但她只應着,拿起筷子做了做樣子,眼睛卻不捨得離開我一下。

面確實有些燙,吃到一半,我額頭上竟然冒出細汗。我四下裏尋着,母親忙拿起一卷紙,撕下一片遞給我,母親很懂我。

我接過紙擦了擦,繼續埋頭吃。母親坐在對面,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攥着一卷紙,就那樣微笑着靜靜的看着我吃麪。

彷彿,在她眼前的這個壯小夥子,依然是一個孩子。而事實,確實還是個孩子,在母親面前。

看着我溜地把面吃完,把碗裏的菜湯也喝了個乾淨,母親才心滿意足地開始吃自己碗裏的面。

“真好吃,舒服。”我把碗筷放在一邊,毫無顧忌地biaji了幾下嘴,自言自語地説。

biaji嘴這樣的動作在外面我是斷不會做的。但在母親這裏,在家裏,輕鬆的環境,迴歸的心境,使我無所忌憚地恢復着農民兒子的隨意本

我看着母親一口一口的吃着面,不像我那麼魯地溜着,很像一個温婉的大家閨秀。突然覺着母親好美,一剎那,我想我會愛上這個女人,深深的愛上。

“娘,你真好看。”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悸動,對母親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還逗娘了是不,在外面不學好。”娘停下來,抬起頭,用筷子示意了一個敲我的動作。

“就是嘛,娘你這會兒可好看,從沒看過你這麼好看。”我又説。

“真的?”母親將信將疑。

“當然真的。”我確定的回答。

“哪好看?”母親問。

“哪哪都好看,連吃麪都這麼好看。”我嘻笑着回答。

“瞎説,吃麪有啥好看的。”母親繼續低頭吃麪。

“本來就是,有些女的吃麪,噗嚕噗嚕的那聲音多大。你就不一樣,吃麪條几乎都沒啥聲音。”

“這就是好看了?”母親咬斷嘴邊的麪條,閉着嘴嚼了幾下嚥下後問道。

“對呀,女人嘛,就要有個女人樣,太魯了,好難看的。”

“那是,一個女人家,吃飯呼嚕嚕的,就是可難看。我可不喜歡那樣。”

“嘿嘿,就是,我娘最好看。”我嬉笑着。

“行啦,行啦,別在那瞎説了。等我吃完再説。鍋裏還有哩,你不吃了?”

“不吃了,飽了。”我起肚子,摸了摸,向她展示着。

“再吃一碗吧,不然鍋裏都剩了。”

“不吃了,剩下的餵狗吧。”

“咋,我好心好意給你擀麪條,你用它餵狗。虧你想的出來。趕緊去盛出來吃了。”母親似乎有些氣了。

“哦,”我意識到我説錯話了。忙起身端着碗去了廚房。

我的第二碗麪到底是沒吃完,剩了半碗。我向母親説:“我實在吃不動了,太撐了。”母親突然笑出來説:“你還怪聽孃的話啊,叫你吃你就吃,行了,吃不完剩下吧,待會餵狗。”我瞬間無語,母親卻咯咯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