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映日劍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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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彎月慢慢升起來，隔着一扇窗子陪伴他，同樣的清澈幽冷，同樣的靜謐孤寂。睍蓴璩曉往事上心頭，諾言空，夢淡，今宵風中又與誰同看？

十分好月，不照人圓！

在不同的地方，卻有一個人已相同的姿勢，相同的角度伴着這輪彎月。

往事上心頭。風已冷，淚已幹，今宵風中自問誰同看？

一分好夢，不留心間！

“雁，你傷還沒好，怎麼就下來坐着，快躺牀上去。”瀾清端着一盞銀燈進來，登時滿室光亮，那光亮大咧咧的揭開了雁的一身創傷。

“師父，你身體也不好在，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傻孩子，師父不放心你，來，師父扶你上牀。”雁在瀾清的攙扶下，側身躺倒牀上去，瀾清跟着躺上去，從後面輕輕的擁住他。

雁回來就住進了映閣，他牀正對着窗子，月亮淡淡的光芒照在他的側臉上，看不分明的落寞。

“師父，你回去吧，讓別人看見不好。”

“雁，別趕師父，如果不是你師父在就成了七絕的刀下亡魂，你可知看到你滿身鮮血倒在師父懷裏，我有多害怕，雁，師父不能失去你。”雁慢慢閉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曾經這一天是十年來最美的一個夢想，可這一天真的來了，卻已經不是自己要的了。

兩個人躺在一張牀上，中間隔着一個月亮，好遠，好遠。

過了半晌，雁突然道:“師父，我回來了，可是我覺得師兄弟們待我怪怪的，我覺得我還是離開的好。”瀾清把手放在雁間，隔着薄薄的衣衫撫摸着他結實的肌:“竟説傻話，這裏是你的家，哪都不許去。”

“我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當然有。”瀾清直起身，把雁的臉扳過來:“雁，你想要什麼師父都可以給你。”雁淡然一笑:“師父，別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雁，這無為觀，這天下武林只要我們攜起手來，唾手可得。到時候你做武林至尊，師父我伴你左右，足矣。”瀾清的眼睛在黑暗裏發出貓眼一樣的幽光，瞳孔周遭飛舞的絲線纏繞着一個妖魔的世界。

雁直直的盯着瀾清的眼睛，過了半響，道:“師父，睡覺吧，夢裏説這話就行了。”

“不是玩笑，雁，你看我現在雖然是代武林盟主，但是天下武林已經選不出強過我的人了，只要我們攻下無間地獄，中原武林這幫子烏合之眾不足為懼。”

“那明微雨呢？師父，他比無間地獄更可怕。”

“他。”瀾清低頭沉，嘴裏似蛇吐信發出孳孳的聲音。

“他是個禍害，是個瘋子，雁，你知道嗎，他殺了葉長水，還，還殲屍。”

“啊。”雁驚叫一聲，接着兩個人誰也不出聲，在黑暗裏只覺得一層層涼上來，骨悚然。

“我定是要除他，可是現在不是時候，他和唐門結盟，兵強馬壯，對付無間地獄，還需要他這把刀。”

“你把他當刀，他何嘗不把你當刀。師父，我就不懂，為什麼非要剷除無間地獄？”

“雁，你聽説過自古正不兩立嗎？我們是正，不是因為我們天生的就是正，而是需要大家都説的來襯托的，他們必須滅亡。”

“你攻打無間地獄我不管，但是七絕必須給我。”

“為什麼？雁，他傷了你，欺騙你，難道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師父，有些事情我説不明白，但是我必須要他的人，這也是我幫你的條件。”雁微微闔目，語氣裏卻容不得瀾清半分拒絕。

瀾清心中納罕:不過是十八歲的孩子卻已經有如此怒雲壓頂的氣勢，連自己都給他壓下去。可是又愛的不得了，有一種身為他的人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