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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奴隸生涯還在虐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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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黃沙。

午後**辣的陽光毫無遮擋地照在沙漠上,反出讓人無法直視的光,酷熱乾燥的空氣灌入人們的口鼻,連喉嚨都幹得像是被火燒似的。一隊衣衫襤褸的奴隸揹着沉重的水罐在烈下行走着,眼神呆滯,嘴乾裂,一步深一步淺地踩着沙面,緩緩南行。

明娜正走在這隊人的行列中,大口大口地着氣,雖然很累,眼睛也被沙面上反的陽光映得發疼,但她仍然眯着眼,小心觀察着周圍的地形,尤其是任何一個可以作為路標的岩石或動物骨架。

空氣中忽地響起了破空聲,她立刻反應過來,順着聲音倒在地上,避過了鞭子的嚴重傷害,但手臂上還是被鞭梢掃出了一道血痕。

“看什麼看?!還不快走!”監工罵罵咧咧的。明娜早已習慣了,靜靜地爬起來繼續往前走,身後又傳來了其他奴隸被鞭打的慘叫聲。

他們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宿營地。這裏是一片紅巖矮山,紅、紅赫甚至是深紅的沙岩充斥着整個地區,它們在過去的幾十個世紀裏飽受風沙侵襲,形成了種種怪誕的外表,為這座山帶來種種可怕的傳説來歷。

這裏位於諾嘉與威沙邊境小鎮圖裏的西南方,離圖裏還有十多公里遠,也沒有綠洲或水源。誰也不知道人們為什麼要選擇這裏作為定居點,但在最近十年裏,到這裏長住的人卻越來越多了。他們大多數是威沙人,也有幾個是從諾嘉來的,但來自其他國家的人也不少,只是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地都有些不善的氣息。

明娜低着頭從營中走過,耳邊是幾個**着上身的大漢對幾個年輕女奴不懷好意的調笑,她充耳不聞,經過一大片賬篷,來到紅巖坡上挖的一排專門用來儲存糧食和水的山前。

奴隸們排成幾隊,將揹回來的水倒入大缸和大水罐中。明娜倒水時,瞥見水落入罐中後彈起的幾個水珠,眼中一閃,水珠就瞬間消失不見了,在場的其他人都沒發現。

“你在幹什麼?!”旁邊傳來一陣怒罵,接着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被踢翻在地,監工惡狠狠地加了兩鞭:“你居然敢偷水喝?!看我不打死你!”

“別打,別打,我以後不敢了,不敢了…”小女孩哭叫着躲避鞭子的荼毒,最終還是捱了七八鞭才被放過了。周圍的人都只是看着,沒人出手攔住監工。

明娜咬着,也沒有出聲。這種事天天都會發生,她曾經試過幫助被打的人,但結果卻是兩人一起捱了更多的打,被她幫助的人也未必會謝她。

倒完水,所有的奴隸被放出去前,都要接受監工的檢查,確定沒有偷水喝。那監工見所有人的嘴都是乾裂的,才滿意地點點頭:“行了,晚上會給你們水的,但如果被我發現你們來偷水,哼哼…”他冷笑一聲,沒説會怎麼樣,但所有人都打了個冷戰,低着頭順從地出去了。

明娜也低眉順眼地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賬篷,那裏離別的賬篷要遠些,當走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時,她手指一動,嘴微微一張,十幾個小水珠忽然出現鑽進她口中,濕潤了原本乾渴的喉嚨。

她用手指摸了摸嘴,確保不會自己做的手腳後,才走近了賬篷,忽有所覺,猛地偏過頭,躲過了從賬中丟出來的一個酒瓶:“死丫頭滾哪裏去了?!居然敢偷懶不幹活?!還不快滾進來!”明娜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又飛快地掩飾了過去。她鑽進賬篷,便看到那位“主人”歪在氈上,靠着幾個墊子,滿臉通紅,全身酒氣,手邊七八個東倒西歪的玻璃長頸瓶,一隻只剩下燻碎的碟子,就知道他又喝醉了。

“去哪兒了?!我這裏一大堆活等着你來幹呢!我當初花了那麼多錢買你,你居然偷懶?!當心我把你賣到院去!”渾濁的眼已有些神智不清了,但嘴裏説出的話還是那麼難聽。

明娜沒回答,她知道就算回答了,這個酒鬼也不會聽進去的,他只是想要罵人而已。她抿着嘴收拾一地的狼狽,不過只是用布擦一擦污跡就算了,這裏水資源珍貴,當然不可能用來清洗染上酒漬油污的毯,反正當“主人”無法忍受時,他會用清潔咒的。

果然,酒鬼沒有再追究問題的答案,只是罵罵咧咧地説着自己當初買她時花了多少錢,結果有多麼不划算,然後説着説着,又罵起了那些有眼無珠的韶南人,居然看不起他的本領,諸如此類,然後就在酒氣沖天中打起了呼嚕。

明娜冷冷瞧他一眼,走到賬篷另一邊的大鍋前,攪了攪裏面正在煮的藥水,把火收小了一些,就開始了切嚏草和剝無花果殼的工作。過了一會兒,她偷看到那個酒鬼已經完全睡死過去,暫時不會醒,忙放下手中的無花果殼,飛快地拿過一隻小坩鍋,放進材料,小心放到爐上熬煮着,同時還要分心留意酒鬼的情況。

天知道為什麼這個酒鬼會是個魔法師?更準確地説,是被韶南魔法師協會與魔藥師協會雙雙除名的魔藥師。除名的原因不明,但據營地裏其他人的私下議論,似乎是他配製出某種據有強烈幻作用的藥水,能使人神智不清地依照他人指令行動,併成功藉此騙取了好幾位貴族小姐的錢財,引起了上社會一番大恐慌,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但他在這裏還有些地位。每個月他都會製作一大批被明文違的魔藥,由營地首領代售給圖裏的一名商人,換取大量錢財。在這個營地中,他是小有名氣的財主,同時也是別人忌諱的對象,因為人人都害怕他會對自己下*幻*藥。

託他的福,明娜每天雖然還會捱打捱罵,但從沒有人敢真的將她打成重傷,生怕會惹得這位前魔藥師生氣。

自從九歲那年的秋天,她落到奴隸販子手裏後,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當初奴隸販子們將昏的她帶回去,害怕會引來麻煩,放棄了在馬特港賣人,連夜把所有女孩子帶到別的城市,一路上還對明娜下了藥,讓她糊糊地,無法反抗他們。

當明娜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從周圍人的穿着和口音來看,她大致判斷出自己應該還在伊斯特境內。她試着逃跑了好幾次,有一次幾乎成功了,卻在最後關頭被發現,拼死掙扎不過,又被帶了回去。

奴隸販子們終於發現了她曾經習過武的事實,因為害怕她逃走後會威脅到整個販賣隊的生存,他們下了狠心,拼着虧本,打折了她的腿,又給她灌了啞藥,只是為了欺騙不知情的顧客,他們又讓人治好了她表面上的傷。當時,她的腿看上去似乎是好的,一但站久了,或是做了劇烈運動,就會疼痛難忍,加上無法説話,無處求助,真是説不出的絕望。

那時候的明娜,終於忍不住怨恨,怨恨不理會她呼喊的媽媽,怨恨多年不來看她的爸爸,怨恨丟下她回自己世界去的爺爺,怨恨騙了自己奪走儲物戒指的尤坦和西比拉,也怨恨不肯放自己走的科賓,最怨恨的,是那天在外公家門前趕走自己的人。

不知捱了多少打罵,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奴隸販子,她被當成是最麻煩的貨物,輾轉被賤賣到威沙,連同另外十多個男女奴隸一起被送到這個地方,然後因為被發現身上帶有魔力波動,就成了這個酒鬼魔藥師的僕人。

也許是之前吃的虧讓她學了乖,明娜一直沒讓奴隸販子們知道自己會魔法,到了酒鬼手下,也沒暴出來,甚至還在學習切割魔藥材料時表現得十分笨拙。雖然這樣做換回來的是酒鬼的打罵,但他也因此不把她放在心上,只當成是個有些魔法天賦但什麼都不會的小鬼頭,讓她幫他看守爐火或處理魔藥材料。

他整天都喝得醉醺醺的,明娜卻尋到了機會,悄悄地藏下一些魔法材料,醫治自己的腳傷和喉嚨。半年來,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她現在連走兩三個小時的路,腳都不象以前那麼痛了,喉嚨也可以發出聲音。不過她害怕別人會起疑心,所以仍繼續裝啞巴,還常常瘸着腿走路。

小坩鍋裏的體散發出淡淡的藥香,明娜飛快丟了最後一樣材料下去,攪了攪,就移開了鍋子,從櫃子角落中拿出一個破了口的玻璃瓶…酒鬼丟掉不要的…將藥水小心灌進去,用一個木住瓶口,藏在衣兜裏。

酒鬼翻了個身,明娜一邊轉頭看他有沒有醒,一邊迅速用布擦乾淨小坩鍋裏的殘,放回原處。雖然清理咒可以做得更成功,但她不想冒險,在離一個魔法師那麼近的地方施放魔法,要是被發現,她之前所做的事就曝光了。

空氣中仍殘留着藥水的香味,甚至連她衣兜裏也有這種香氣冒出來。明娜扇了扇周圍的空氣,見收效不大,乾脆抓了一把嚏草丟進酒鬼熬藥的大鍋裏,原本的*幻*藥劑迅速散發出一陣濃烈的芳香,把帳篷中原本的酒味都蓋住了,那點淡淡的藥香自然不在話下。

酒鬼聞到香氣,猛地翻起身,衝到大鍋前查看,狠狠地踢了明娜幾腳,才放了另外幾種藥材,好抵消嚏草帶來的副作用。倒掉做錯的藥水,這種事他是不會做的,在這種鬼地方,每一種魔藥材料都珍貴無比。

明娜忍住身上的疼,小心地護住了衣兜裏的藥。酒鬼沒過多久,酒癮又犯了,回頭沒找到酒,又沒水喝,便丟下一句:“好好看火!再出錯就不給飯吃!”出去了。

明娜偷看到他進了別的帳篷,知道他是找人喝酒去了,立馬回身取過水壺和水袋,跑到存水的地方,藉口“主人”要水,裝了水回來,然後用杯子倒出大半杯,小心拿着來到帳篷一角自己的小窩裏,翻開牀鋪,撥開沙土,掀起底下的木板,裏面是一個封蓋的破瓦罐,罐中有個水袋,還有幾隻半塊的乾麪餅。這種食物,只要存放得好,一個月都不會壞。

她把杯中的水倒進水袋,拿出藥瓶喝了一口魔藥,便一起放進罐裏,重新埋好,又用剛才裝水的杯子倒滿水放到酒鬼的桌上,才回到爐火前照看那一大鍋魔藥。

她能受到,身上的痛楚正在慢慢消失。那瓶藥水是專門用來調理身體的,只要她繼續喝下去,很快就會恢復實力,加上她已經摸清楚周圍的地形,食物和水再過幾天也會準備好,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離開這裏…

她還記得爺爺給她講過的國家城市分佈圖,在學校裏,也學過地理。圖裏與蒙裏之間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但附近的圖裏和營地主人有很深的關係,曾經有過逃跑的奴隸在那裏被抓回來,因此她只能直接朝蒙裏走。

雖然一路都是沙漠,但她有過和爺爺一起穿過沙漠的經驗,又連着幾個月和其他奴隸一起到北面圖裏的綠洲去背水,一定可以走下來的。只要到了蒙裏,那裏有爺爺的屋子,説不定還有蕭家商行的人在。很快,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彷彿看到爸爸在對她笑,媽媽抱着她大哭,馬歇爾爺爺説要給她做好吃的,還有温妮絮絮叨叨地要給她做新衣裳…

“死丫頭,你在發什麼呆?!”一陣怒吼驚醒了她,抬頭一看,原來是酒鬼回來了。他正焦急地攪拌着鍋中的體,生氣地抬腳就踢:“看你做的好事!我的藥都被你毀了!今晚沒飯吃!滾吧!”明娜撇撇嘴,那種害人的藥,少做一鍋是好事,而且,如果他真的那麼看重那藥,為什麼要出去找人喝酒?沒飯吃就沒飯吃,這個營地裏,又不是隻有他這裏有食物。

她在酒鬼的怒吼中鑽出帳篷,往奴隸們的“餐廳”

一個破氈帳篷走去。本來象她這樣有專屬“主人”的奴隸,是不用去那裏吃的,但她不想餓肚子,於是便跑去跟一大幫男女老少搶食物,還悄悄藏起了半塊乾麪餅,帶回帳篷裏藏好。

她睡在自己的小窩裏,一想到牀鋪下藏的東西,心裏就説不出的動:快了,快了,只要再忍幾天…

半夜,她被幾聲馬嘶吵醒了,接着就聽到酒鬼在大聲咒罵,外面來了個人,喊了酒鬼出去,低聲在説些什麼。

明娜悄悄爬起來,側耳細聽,聽到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客人來了,讓他去陪一陪。酒鬼跟着去了,明娜心中有些好奇,不知來的是什麼人?

第二天早上她去拿水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來客。那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陌生青年,劍眉星目,長相十分俊朗,而且有一種説不出的高貴氣度。看他穿着打扮,雖然只是簡單樸素的諾嘉平民服飾,但就是與其他人格格不入,彷彿是王子跑進了乞丐窩裏。

他很和氣地和一個女奴説話,請她給自己一盆洗臉水來。女奴恍恍惚惚地進了存水的山,明娜在一旁聽到幾個女奴打趣她,説要是被那位貴人看中帶走,就不用再受苦了。

明娜聞言,心中一動,低着頭拿起水罐往回走,暗暗盤算着是否要向那位客人求助。他看上去象是個好人…

但是,很多她覺得是好人的人,都做了傷害她的事,這個“好人”到底可不可信呢?

她只顧着低頭沉思,一時沒注意,撞在一個胖子身上,摔倒在地,那胖子卻拿眼瞪她:“你這個臭丫頭,居然敢撞我?!看我不打死你!”説罷就一腳踢過來。

明娜暗叫不好,這個人是酒鬼的對頭,一向不買他的帳,説不定真會把自己打死的。她連忙躲開,但對方還帶着兩個同夥,一起圍上來,她捱了幾拳,也顧不得手上的水罐了,看準三人之間有了個空隙,就往外衝。誰知沒跑出幾步,冷不防有人從旁邊伸了一隻腳出來,將她拌倒在地,轉眼間,四個人圍上來了。

她暗暗咬牙,準備硬挨下這場打,無論如何,不能破壞了逃跑的計劃。

“住手!”一道男聲響起,隱隱帶着威嚴,胖子和他的同夥不由得停下了動作,但又惱羞成怒:“誰在多管閒事?!”回頭一看,卻是那位年青的客人,神嚴厲地盯着他們:“快放開那個小女孩!”(明娜十一歲了…再度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