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城狐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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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件馬褂。我已經拿出來了。”説到第二次,朱寶如才明白,是有話跟他説,於是答一聲:“也好!”隨即跟了過去。
在卧室中,朱家老婆一面低着頭替丈夫扣馬褂鈕釦,一面低聲説道:“他們兩個人的話不大對頭,姓王的莫非不曉得埋在地下的,只有一口箱子。”一言驚醒夢中人,朱寶如頓時大悟,那張圖上的奧妙完全識透了,因而也就改了主意。到了嚴進士所住的那條堂,指着他間壁的那所房子説:“喏,那家人家,長打過公館,只怕就是。”
“不知道姓什麼?”
“聽説姓王。”朱寶如信口胡説。
“喔!”王培利不作聲,回頭關帝廟,向朱家駒使個眼,以平常腳步,慢慢走了過去,當然是在測量距離。
“回去再談吧!”朱寶如輕聲説道:“已經有人在留意我們了。”聽這一説,王培利與朱家駒連頭都不敢抬,跟着朱寶如回家。
原來朝廷自攻克金陵之後,雖對太平軍有所謂“脅從不問”的處置,但同時“盤查宄”責有攸歸的地方團練,亦每每找他們的麻煩,一言不合,便可帶到“公所”去法辦,所以朱家駒與王培利聽説有人注目,便會緊張。
到家吃了晚飯,朱家駒送王培利回客棧,朱寶如對老婆説:“虧得你提醒我,我才沒有把嚴進士家指給他們看,省得他們私下去打道。”
“這姓王的不老實,真的要防衞他。”朱家老婆問道:“那張圖我沒有看見,上面是怎麼畫的?”
“喏!”朱寶如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劃“一連三個長方塊,上面又有一個橫擺的長方塊,是嚴進士家沒有錯。”
“上面寫明白了?”
“哪裏!寫明白了,何用花心思去找?”
“那麼,你怎麼斷定的呢?”
“我去看過嚴家的房子啊!”朱寶如説“他家一共三進,就是三個長方塊,上面的那一個,就是嚴老太爺種牡丹的地方。”
“啊、啊,不錯。你一説倒象了。”朱家老婆又問:“聽你們在談,藏寶的地方,好象不止一處,為啥家駒説只有一個木箱。”
“這就是你説的,姓王的不老實。”朱寶如説:“藏寶的地方只有一處,我已經曉得了。”
“在哪裏?”
“就是種牡丹的那個花壇。為啥呢?”朱寶如自問自答“畫在別處的方塊,照圖上看,都在房子裏,嚴家的大廳是水磨青磚,二廳、三廳鋪的是地板,掘開這些地方來藏寶,費事不説,而且也不能不痕跡,本是不合情理的事。這樣一想,就只有那個天之下的花壇了。”
“那麼,為啥會有好幾處地方呢?”
“障眼法。”
“障眼法?”朱家老婆問道:“是哪個搞的呢?”
“説不定就是王培利。”朱家老婆想了一下説:“這樣子你先不要響,等我來問家駒。”
“你問他?”朱寶如説:“他不會告訴王培利?那一來事情就糟了。”
“我當然明白。”朱家老婆説:“你不要管,我自有道理。”當此時也,朱家駒與王培利亦在客棧中談這幅藏寶的地圖。朱家駒的印象中那下半幅圖,似乎乾乾淨淨,沒有那麼多骰子大小的小方塊。王培利承認他動了手腳,而且還埋怨朱家駒,臨事有欠機警。
“我已經跟你説過了,我們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當時應該想得到的,有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儘管擺在肚子裏,慢慢再談,何必當時就開口,顯得我們兩個人之間就有點不搭調!”朱家駒自己也覺得做事説話,稍欠思量,所以默默地接受他的責備,不過真相不能不問“那麼,”他問“到底哪一處是真的呢?”王培利由這一次共事的經驗,發覺朱家駒人太老實,他也相信“老實乃無用之別名”這個説法,所以決定有所保留,隨手指一指第一個長方塊的上端的一個小方塊説:“喏,這裏。”
“這裏!”朱家駒皺着眉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呢?”
“你問我,我去問哪個?”王培利答説:“今天我們去看的那家人家,大致不錯,因為我用腳步測量過,那裏坐東朝西,能夠進去看一看,自然就會明白。現在要請你乾爹多做的一件事,就是想法子讓我進去查看。看對了再談第二步。”
“好!我回去跟我乾爹講。”到得第二天,朱寶如一早就出門了,朱家駒尚無機會談及此事。他的乾媽卻跟他談起來了“家駒,”她説“我昨天聽你們在談地圖,好象有的地方,不大合情理。”
“是。”朱家駒很謹慎地答説:“乾媽是覺得哪裏不大合情理?”
“人家既然把這樣一件大事託付了你們兩個,當然要把話説清楚,藏寶的地方應該指點得明明白白。現在好象有了圖同沒有圖一樣。你説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