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9夢裏依舊是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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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那些鏡框問她:“為什麼這樣？”她笑:“原本里面是有東西的。”我説:“那後來呢？”她説:“後來，後來就空了。”我問:“哪裏去了？”她舉起光溜溜的胳膊，前兩個俏物微微顫動，説:“飛了，和鳥一樣飛了。”我笑罵:“這相框裏原本會有一個人，你説他象鳥一樣地飛了，莫非是説那是個鳥人？”費晶麗一怔，等明白過來嘻嘻笑了，伸手來我的癢，口中説:“我原本也在那相框裏，你也説我是鳥人嗎？”我躲着，卻躲不過，索抓住她前的東西用力，口中説:“要是鳥人也分公母，你就是母鳥人。”費晶麗身子被我的軟下來，口中吃吃地説:“你，你別挑逗我，小心我還要。”我卻不放，説:“那就這裏再來一次啊，我怕你啊？”説着，雄姿英發，光着股沒法羽扇綸巾，但打鬧間，卻把浴缸裏的水都撲騰了出來，頗有點翻江倒海的英雄氣概。

我們最終沒有再來一次。都累了乏了想睡覺。是費晶麗服侍我睡的，因為這是她家，我需要她給我找睡衣褲，不過費晶麗衣服雖然多，幾大衣櫃，但卻沒有男人的睡衣。於是我只有光着身子睡，為了公平，我也不肯讓費晶麗穿衣服，兩個赤身體的男女就這麼相擁睡去。還是那天的那種姿勢，我抱着費晶麗，覺她小巧的身體填滿我的懷抱，很舒服。

我乏了，很快睡着，然後我做夢了，我又夢到了張進，好久都沒有做這樣的夢，這次又夢到，張進好像變了很多。

張進一個人走在一條鋪滿積雪的路上，兩旁樹的葉子已落光，只有枝杈孤傲地伸向天空。他縮着脖子，裹着單薄的衣服，我看到他腳上穿的還是單鞋。

相比於我生活裏的放縱和墮落，夢裏的張進竟是清寒如此，我出入的都是高——檔場所，高檔酒樓，高檔的洗浴中心，我和費晶麗去酒吧，喝得都是高檔的洋酒，我睡在費晶麗高檔的席夢思牀上，蓋着高檔的蠶絲被，懷裏還擁着一個美人，這美人也非常高檔，高檔的脯高檔的股，和她做愛，給人的快都非常高檔。而夢裏的張進，只能冒着嚴寒跺着腳跑進了前面的一家食雜店。

張進近到裏面就喊:“老闆，給泡一袋方便麪。”老闆問:“康師傅不？”張進説:“別，別，華豐就好了。再給包榨菜。”我飄到屋子裏，站在張進旁邊，看到張進用手擦了擦出的清鼻涕。我四下打量，這小店開在學校內，前面是學校的學生宿舍，從這望去幾乎所有的樓層所有的房間都開着燈，映出一個個小方格子。

後面有兩棟大致一樣的樓，卻沒有亮着這麼多燈。現在正值寒冬，對比學生宿舍顯得有些冷清，不過卻總給人比學生宿舍要温暖很多的覺。

店老闆是個中年女人，似乎張進是客，也不多問就去燒水。食雜店的正中擺放着一個煤球爐子，那火正旺，老闆將水壺座在上面，張進湊上去，在爐子旁烤火。

店老闆笑着説:“你這身子這麼單薄，吃一袋夠不？”張進説:“夠了，足夠了，我飯量輕。”他徑自答着，只望着那火光，眼神似乎有些呆滯，也不知道再想什麼。

我瞧着他，看着這個和我一樣名字一樣容貌的男人，他剛從我夢中出現的時候，我還能覺到他內心裏的活動，覺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和他的不同僅僅是在夢裏。可夢越做越長，我和這個張進竟然越來越象兩個人，在我的夢裏，我只是一個看客，觀看着另一個我完全不同的人生。

老闆不再説什麼，也去望那火光，屋內一時間沉寂無聲突然門簾一掀，一個人跳了進來，在門口跺跺腳，震下一地的雪來，遇到那火爐的熱力卻仍然沒化。我想，這一定是北京了，這個時候正是最冷的時候，張進考上了清華，那這裏也一定是清華校園。

隱隱有些失望，本來對自己沒上清華抱有某些不平，現在看張進這樣，心想看來這清華校園也沒什麼可向往的。可見如果有錢，地獄都會是天堂，你若沒錢，就算天堂也會變成地獄。

進來那人是個女人，先説:“老闆，給我拿袋鹽，再拿一瓶醋。”説着，摘下頭上圍巾，出一張我悉的臉來。這女人赫然是苗小燕。

我心裏納悶，這夢真奇怪。夢裏的張進上了清華，而苗小燕也不在城大學裏當講師也去清華了，不知道還是不是講師。

火爐邊的張進站了起來，説:“苗老師好。”我聽到，鬆了一口氣，苗小燕還是老師。

苗小燕這才看到張進，問:“張進，你又來吃方便麪？”張進有些羞澀，點了點頭。我心裏為我自己悲哀，都是張進，怎麼差距這麼大呢？我高中不好好學習，到現在反而吃香的喝辣的，泡着妞玩着女人。可張進好好學習，結果連林玲手都摸到過，就算考上了清華，也落得只能天天吃方便麪。看來，做人不能太老實。

那女店主説:“他一週有6天的晚飯是方便麪。”苗小燕搖頭:“這不成，這怎麼成？這麼下去你身子會跨掉的，你還在長身體的。”女店主拿來苗小燕要的鹽和醋，苗小燕付了錢，然後走過來就來拉張進:“走，今天別吃方便麪了，去我那吃飯。”張進被苗小燕拉住，尷尬無比，説:“這，這怎麼好。我，我這面都做上了。”女店主説:“只是燒水，面還沒泡呢，不打緊，不打緊。”張進説什麼都不肯去，苗小燕卻拿出老師的派頭來，喝道:“我是老師，你是學生，你不聽我的話？再説，你也不是白吃飯，我家裏有點重活還要你幫我做。”如此説，張進也再不拒絕，幫苗小燕拿起鹽和醋，跟着苗小燕走了小店。

看着兩人出去，女店主嘆了口氣，爐子上的水開了，騰騰冒着熱氣，剛剛開門吹進來的冷氣瞬間就被暖了。

我追了出去，飄在兩個人身後。夢裏我好像是個神仙，會飛會飄，更加上有一種偷窺別人隱私的隱約快，其實我非常喜歡做這夢。如果是偷窺別人或許就少了很多意思，但偷窺自己這就大大不同，代入非常強，就算這張進不是我，我也不是這張進，但我仍然會覺得張進做的事情就是我做的。

苗小燕帶着張進走上了後面兩棟樓其中的一棟，這裏和學生宿舍的結構差不多，但卻沒有學生宿舍的吵鬧，這是教職工宿舍。苗小燕打開其中的一間，熱氣和女房間的香味鋪面而來，就算我不是這個世界裏實體的人，我都已經嗅到。別説那個張進，被那氣味一衝，身子都抖了兩抖，就跟我爬在費晶麗身上高的時候抖得那樣。

苗小燕説:“這就是我的宿舍，請進。”説着就向裏走。

張進卻站在門口不進去，苗小燕説:“你看什麼，進來啊。”張進説:“這，我，我，我還是下去吃麪吧。”説着把手裏的鹽和醋遞給苗小燕就要離開。

張進剛走出兩步，苗小燕不緊不慢地説:“你真要走？告訴你張進，你要走了，這學期我這科就給你不及格。你明年補考，可是要很多補考費。”説到成績上的事情，張進蔫了下來。我心裏慨，這可真是必殺技啊，在現實的我的世界裏，苗小燕也拿這招對付我，不過我是裝害怕，這個張進是真害怕，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補考，還是害怕補考需要的錢。我想非常可能是後者。

張進又走回來，諾諾地説:“我的鞋髒。”苗小燕説:“沒事，進來。你再不進來這點熱氣都跑光了。”説着一把將張進拉進了屋，咣噹把門關上，卻是從門口拉出一雙拖鞋來，對張進説:“你換上這鞋。”張進換上鞋，覺得自己的襪子髒，也把襪子了，在他的破鞋裏。光着腳有些冷，但他那雙鞋不是棉鞋，這個拖鞋茸茸地卻比他的鞋還要暖和。

這職工宿舍面積不大，卻帶有一個單獨的衞生間，在陽台那裏簡單地擺着一些鍋碗瓢盆，顯然陽台兼做廚房了。雖然小，卻是什麼都有，頗有家的氣息，張進很拘束，也不説話，只是盯着那電視看，苗小燕在陽台切菜做飯。

過了一會兒，張進的拘束退了一些，畢竟是年輕人，心裏卻是好動的，走到陽台上看苗小燕切菜，苗小燕問:“你會做菜不？”張進很是有些躍躍試。我心裏納悶，這張進還會做飯？

…

爭取一會兒再出一章。封推了，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