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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玉馬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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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龍驤的身法奇快,七八里地,瞬間已達,距離天王莊僅餘一箭之地了。

只見天王莊範圍極廣,佔地數百畝,馬龍驤雖然踏樹飛行,但看到的,仍是天王莊的半牆。

尤其東南西北四門上的門樓,更是高達兩層,橫廣七八丈,俱是雕樑畫棟,琉瓦飛檐,十分堂皇。

這時,不但四座門樓內燈火明亮,就是整個天王莊內,也是燈火輝煌。

馬龍驤覺得奇怪,莫非天王莊上又發生了什麼變故下成?

為了避免莊牆上的警衞發現,馬龍驤閃身躍進林內,繼續向天王莊前接近。

到達樹林前緣,發現距離莊牆並不太遠,最多七八丈,而莊牆俱是巨塊青石砌成,看來十分牢固。

轉首右看,莊門高大,較之城門略小,兩扇莊門,高約丈二,油漆的烏黑髮亮,兩門上數十顆金光閃閃的門釘,都有湯碗那麼大。

馬龍驤知道,莊門上的每個門釘內都有飛箭機關,但他也知道,樞紐在門樓前,而且由人工縱,如果他不被牆上警衞發現,機關是不會自發的。

他斷定莊牆上的警衞,大都集中在四個門樓內,因為他早已注意到,莊牆上並沒有警衞在走動。

於是,他猛提一口真氣,點足縱至牆下,一長身形,凌空而起,直飛牆上。

緊接着,足尖一點牆垛,側身斜飛,直落門樓頂脊上,立即隱身暗處,真是捷如貓狸,輕如柳絮,毫無一絲聲息。

但是,當他斜身飛向門樓時,曾看見三四個藍衣背刀莊漢,倚着門樓漆柱,神情黯然,默默不語,似乎都有滿腹心事。

馬龍驤隱身暗處,側首凝思,覺得天王莊內,必定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否則,莊漢們不會這樣無打-,垂頭喪氣的。

於是,回頭向莊內一看,中央一座宅院,崇樓麗閣,燈火輝煌,而拱圍四角的磚瓦宅院中,也是燈火點點。

馬龍驤知道,中央的大宅院才是馬騰雲的家,其餘四角的院落,俱是莊中屬員莊漢的房舍。

由天王莊的南門一條筆直的青石通道,直達中央宅院的院門前,左右植有高大的桐樹,樹下街植有花草。

在通道的兩邊,則是整齊相對的屬員宅院,一式三層高階,黑漆門樓,各有一對小石獅子。

由於莊內燈光明亮,馬龍驤為了更多瞭解一些有關天王莊中的事,是以,他不得不格外小心,儘量隱蔽自己的身形。

於是,他徐徐飄下門樓,以小巧快速的身法,降落在通道右側的屬員宅院房面上,藉着高大桐樹的陰影,逕向中央宅院馳去。

前進中,他特別注意屬員們的院中情形,他發現院中有人行動,也有人對坐上房客室中,但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是同樣的頹廢喪氣。

再看前面的中央宅院,形如橢圓,四周均有空場,倚牆植有花木,與莊中屬員的房舍隔開的很明顯,互下相連。

中央宅院,門高五階,牆高兩丈,黑漆門樓,獸環金釘,雖然雙門緊閉,但門樓下卻懸着四盞明亮紗燈。

馬龍驤站在院角的房面樹蔭下,僅看到中央宅院上的門樓內燈光明亮,並有人影晃動,但卻看不見院中的樓閣與房舍。

據皮紙書上的記載,天王莊內,除了藏寶樓閣和金庫,一般院牆房面,都沒有機關設置。

院門左右的兩尊大青獅子,原有飛刀裝置,以防宵小侵入,也早在七八年前被馬老莊主拆除了。

馬龍驤由於先已明瞭莊中的設施和地形,遊目看了一眼左近,足尖一點,凌空而起,直向對面的中央門樓上飛去。

到達門樓飛檐上,足尖一墊,飄然而下,燈光明亮的門樓更房內,已傳出了嘆息,和黯然談話的聲音。

馬龍驤心中一動,立即凝神靜聽。

只聽一個青年聲音,寬的説:“張老伯,你也不要過份難過,這個消息也只不過是八爺一個人這麼説,所謂‘吉人自有天相’,説不定少爺明天突然回來了。”一個蒼老聲音,嘆了口氣説:“少爺要回來,早回來了,看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另一箇中年人的聲音,不服氣的説:“這也未必見得,咱們少爺的劍術不賴,用的又是一柄削鐵如泥,吹立斷的‘風雷疾電劍’,莫説一僧兩道,就是三僧五道也奈何少爺不得。”那位被稱為張老伯的老人,又嘆了口氣説:“你們沒聽八爺説?那一僧二道都是時下高手嗎?”另一個青年人,忿忿的説:“時下高手?時下高手還都被宰了?”被稱張老伯的老人,説:“八爺不是説了嗎?那一僧二道是死在另一個高人手裏的,因為少爺的武功、劍術究有多大火候,八爺最清楚!”方才的中年人,依然不服氣的説:“是呀,既然遇見了高人相助,咱們少爺自然也得救了?”馬龍驤聽至此處,立即慚愧的低下了頭,心中有着無比的難過,論武功,他的確比馬騰雲高出多多,但卻沒有幫助馬騰雲逃死亡的命運。

心念間,又聽那位張老伯解釋説:“可是,八爺説,那裏還多了兩截肚腸和一灘鮮血呀!”那個中年人卻理直氣壯的説:“是呀,既然是少爺的肚腸和鮮血,那麼少爺的屍體呢?”如此一問,其餘兩個青年人,也齊聲説:“是呀,既然少爺沒救了,那麼少爺的屍體呢?”又聽那老年人,嘆了口氣,特的壓低聲音説:“少爺是否尚在人間,可看甘八的神就知道了,你們看,整個玉馬寨的人,聽了少爺被害的消息後,無下唉聲嘆氣,唯獨他們幾人,非但不知哀悼,反而在那裏,終酒筵,秘密集會,這下是想如何接管老莊主遺留下來的這份鉅大家業,是什麼?”馬龍驤一聽,立即肯定了甘總管的為人,因為陶萄鳳等人對甘八不滿,也許是片面的議論不可全信。

如今,連馬家的家人,都在暗中議論,足證甘八為人詐,心地陰險,確有謀佔馬家產業的企圖。

心念間,已聽兩個青年和那個中年人,齊聲關切的問:“張老伯,照你這麼説,少爺既然遇了害,那麼少爺的屍體為何不見了呢?”室內略為一靜,聽那位老人以揣測的口吻説:“可能是被助他的那位高人救走了…”話未説完,最初發話的青年突然言説:“説下定是甘八爺偷偷將少爺的屍體埋起來了?”如此一説,另一個青年和中年人也齊聲説:“對,張老伯,明天我們設法找幾個人,帶了鐵鍬工具,暗中前去落雁峯下找尋,只要有新土動過的地方,我們就掘起來看一看!”馬龍驤一聽,大吃一驚,他覺得事情已不容許他慢慢的調查了,萬一這幾個人將馬騰雲的屍體找到,説不定他馬龍驤反而落個圖財害命的罪名。

心念間,已聽更樓內的四人,齊聲説:“對,我們明天一早就暗中進行,中午就可前去了。”説話之間,已有人起立走動,似乎要走出更樓來。

馬龍驤略微一長身形,騰身飛上更樓,立即隱身暗處。

就在馬龍驤飛上更樓的同時,正面潼關方向,已傳來了急驟的馬蹄聲。

馬龍驤一聽,知道陶萄鳳和柳大娘來了。

為了聽到他們雙方見面時的彼此招呼,以便認出甘總管等人的身分,他迅即躍下更樓,凌空向對面的屬員房舍上縱去。

這時,天已是二更,馬家屬員的房舍院落內,才漸漸熄去了不少燈火,他們顯然是為了馬騰雲的死而傷心。

馬龍驤縱至左側院落的房面上,仍沿着來時的路線,利用桐樹的陰影,縱上高大莊牆,凌空飛上高達兩層的莊門樓上。

但是,就在他縱上莊門樓的同時,他的渾身一震,神功立即有了反應,他突然驚覺到他的行動,已被隱身其他暗處的人發現。

馬龍驤這一驚非同小可,立即隱身暗影下,迅即回頭察看。

但是,由於左右院落的燈光減少,黑暗陰影增多,乍然間他無法看清那人隱身在什麼地方,而且,在神功的應上,也失去了那人的蹤影。

也就在這時,急驟的馬蹄聲,已到了莊門外。

馬龍驤深信他的神功反應,是百分之百可靠的,這可由黃衣少女在蓮花峯上偷窺,又眼看他殺了一僧二道,前來潼關散播消息得到證實。

現在,陶萄鳳和柳大娘已到了莊門外,門樓下面的莊漢,已開始問話。

馬龍驤藉着門樓飛檐上的琉磚花孔,俯視下看,只見陶萄鳳和柳大娘,仰首上看,並騎立在莊門下。

莊門上的四個莊漢,一見是陶萄鳳和柳大娘,立即恭謹的大聲問:“陶姑娘,這麼晚了您還來,有什麼事嗎?”只見陶萄鳳,仰面上看,關切的嬌聲問:“你們少爺回來了沒有?”四個莊漢,同時搖頭,黯然説:“還沒有回來!”一旁的柳大娘,立即大聲説:“你們少爺已經回來了,你們快去請你們甘總管來,或者將門開開,讓我們小姐進去和他説。”四個莊漢一聽,立即悄聲商量了幾句,其中一人,又望着門外恭聲説:“陶姑娘,請您稍等一會,小的去請我們八爺來。”那個莊漢説罷,轉身向門樓後,急步奔去。

馬龍驤看得清清楚楚,陶萄鳳的鮮花小嘴,嘟得老高,顯得十分不高興的樣子,柳大娘似在悄聲和他計議。

就在這時,驀聞剛剛奔下牆階的那個莊漢,突然大聲説:“噢,八爺來了!”馬龍驤一聽,急忙回頭,只見中央院門早已啓開,五個高低不一,年歲不等的人物,正步下門階,匆匆向這面走來。

看了這情形,馬龍驤斷定這些人,必是聽了方才的急驟馬蹄聲,特地前來莊門察看。

只見當前一人,大約七旬年紀,馬臉銀鬚,小眼霜眉,穿着一襲紫緞金邊袍,戴同金翅員外帽,微蹙着雙眉,默默走來。

馬龍驤一看,便知是甘八其人,這時在外貌上,尚看不出他的心地如何。

緊跟在甘總管身後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七八歲,頗具幾分姿的狐媚‮婦少‬。

狐媚‮婦少‬穿着一身粉緞金花勁衣,背鸞鳳雙刀,生得柳眉杏眼,鼻朱,雪白的皮膚,紅潤的桃腮,體態婀娜,輕擺雙股,確是一個尤物。

其次是一個六十餘歲生得鼠耳瘦削的灰袍老人,鼻樑上街架着一付老花眼鏡,手裏拿着一長長的黑杆旱煙袋。

另一人是個中年人,生得身矮體胖,腹大如鼓,光頭未戴帽子,上蓄着八字小胡,穿着一襲藍大褂子,一直是笑眯眯的。

最後一名是一個圓胳臂的渾猛人物,濃眉大眼,獅鼻海口,滿臉橫的鬍子,穿着一身黑勁衣,走起路來,凹肚,神氣十足。

馬龍驤看了甘總管身後四人的像貌,兩道虎眉立時蹙在了一起,他確沒想到馬騰雲的家裏,竟會有這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