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上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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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也會寫happyending!”看罷我剛剛結束的短篇,御蘭的嘴角不浮起一絲輕笑,這樣不無戲謔的説道。
“偶爾也要換換口味嘛!天天喝咖啡,偶爾一天喝一次蜂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我將自己深陷在沙發裏,輕描淡寫地説道。
“行了!別把自己説得那麼深邃!咱們賣文的誰不知道誰?我就不信,要不是有人專程找上門來讓你特意為她寫這麼一篇故事,你能説換口味就換口味?就算是天天喝咖啡,咱們也都是早就中了咖啡因的毒的人了,哪有那麼容易説戒就戒掉!”她繼續敲擊着電腦,頭也不回,嘴角上那一痕輕笑還在,但是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
“完工!”她忽然向後一仰,整個人癱坐在電腦椅上,雙臂張開,呈現着一種極為放鬆的姿態。
“今天的更新寫完了?”我挑起眼角,斜斜地飛過去一句問話。
“別提了!總算是完事兒了!幽,等我這個長篇完結了,我也跟着你寫短篇去算了——早寫早結早死早託生!”她的神裏,疲憊中又分明有着些跳動的喜悦。
“這話你都説了二十多回了!你還是先把你手上所有的長篇都給我結了再説吧!見天兒的都是催你的稿的,擾民呀!跟你作室友這要是沒點兒神承受能力早就費了!”我於是笑着抱怨道。
“行了!別跟我這兒叫屈了!回頭姐們兒給你做頓好的好好犒勞一下你那民乾脆的小神經還不行?走!陪我逛街去!上次看中一條裙子,我今天這就去把它拿下去!”她的手臂凌空一揮,姿態甚是好看。
“我不去!你知道我今天下午要去做指甲。”我舉起雙手,審視着自己的指甲,全神貫注地,彷彿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曉得了曉得了!這天底下哪有比你幽茹大小姐做指甲更大的事情呀?!不去算了,我自己去。晚上不回來吃飯,你想吃什麼就自己搞定吧!本姑娘今天不伺候了!”她沒好氣地扔下這樣一串牢騷。
“不回來吃飯?有飯局?”我依舊研究着自己的指甲,沒有看她。
“對!有飯局!姐們兒我今兒會帥哥兒去!你現在要是後悔也來得及,咱現在先去逛街,等晚上一塊去會會新世紀叱吒風雲的花樣美男如何?”她望着我媚笑,如同一隻牙尖爪利的貓科小動物,心知肚明的誘惑着我。
“我要去做指甲…”我叫幽茹,單身女子,有良好的情和收入,生活在這座繁華但是蒼涼的無名之城,賣文為生,生活簡單,但是輕鬆愉快。和我的室友御蘭一樣,我們都是美女。
別奇怪,這年頭女人説自己是美女實在算不得什麼稀罕事。只要上網隨便搜索一下你就可以知道,你用“美女”作關鍵詞所得到的結果遠遠多於你用“女人”——可見,如今這個時候,美女的數量應該是遠遠大過女人的。
常去的那家美甲店,叫做蝴蝶公主。那裏的美甲師很專業,也很敬業,總能給我我理想中一直想要得那些美麗圖案。
手上的皮膚被厚厚的塗上了一層凡士林,隨即是卸甲的清涼。片刻過後,我手上的這層水晶甲皮就要被去掉了。
我厭棄的看着那層被除掉的癱癱軟軟整體不明的物體,想象不出不久前它在我的手指上還曾經是一片綻放開的夏荷。這一次,我選擇的是不再是立體水晶花,我選了噴槍彩繪,這個圖案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紫情。
美甲小姐總是不厭其煩的告訴我,我的指甲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了。總是這樣頻繁的被覆蓋來粘貼去,其實是很大的傷害。雖然看起來很美,但是指甲會得不到呼。慢慢的,原有的那些美麗也就會消失了。
我笑笑,但是從來不會聽,依然我行我素着。
我需要做指甲。
水晶甲混合着水晶甲粉,融成一個個水晶甲脂球,覆蓋在我的指甲上,我忽然間會想到冬天玻璃上凝結的那些霜花,一片一片的肆無忌憚的美麗。
如同我醉心着指甲上的蜂飛蝶舞,我的好友御蘭卻固執的從不讓人碰她的手——她是我第一個見到的會用右手和所有同握手,然而卻堅持要用左手和所有異握手的怪傢伙。於是,就在我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男女有別的怪異的握手方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
我們都是想為自己掩蓋一點什麼或者保留一點什麼的人。
説穿了,我們都是有病的傢伙。
從蝴蝶公主回來,家裏空蕩蕩的,御蘭那個女人看來真的是不會回來了。
不想吃飯。
我一個人呆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走到了電腦前面,安靜的坐了下來。
msn上,我想見的那個名字灰暗着,讓我心下沒趣。
連新郵件都不曾有一封,我有一種被遺忘了的覺。
那個異國的小子説過要來上海,大概也只是説説罷了。我嘆了口氣,然後自嘲的笑了笑,什麼時候開始,我也會對這些無謂的人或事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