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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突來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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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找出一個被溜到現在基本上沒什麼變化的,無疑是非慕容年莫屬了。在旁人看來,他依然是很懶,懶得連腳踩在地上都能不發出聲音來,所以你也便不會多大注意到他。馬連城稱慕容年的這一手叫,青出於藍勝於藍的飄渺。可是慕容年沒記起他什麼時候跟馬連城學過武功,當然也就沒情可領,有麻煩事的時候慕容年還是會把那張檢討書牢記於心。如果説真有什麼變化的話,秦思海總是能記起這個班裏有一個叫做慕容年的,倒算是一點了。林建兵也記得,不過他是一開始就記得的了,和許三多一樣。除了上次在外面喝的那回酒,又除了平睡在同一個宿舍訓練在同一個班,其他人的生活和慕容年的基本就沒有什麼集了。

慕容年現在去張大爺那裏煙的時候,有時也會和張大爺侃上兩句了。也難怪,還作是誰,天天去那裏,和一個人朝夕相對,想不擦點火花出來都難。

慕容年第一時間坐到凳子上,才朝張大爺擠出一笑,道:“來了。”接着,便拿來煙筒取來煙絲打開火柴盒點上火,程順暢,一看就是一件事重複了無數次的結果。了一口,慕容年便朝張大爺道“張大爺,吃了麼?”張大爺現在是越發覺得這小夥子有趣了,別人要麼不打招呼,如果要打招呼都是巴不得第一時間就喊出你好兩個字的。可是慕容年不同,他總是第一時間讓自己舒服了,才會施捨似的丟給你一句問候。所以説慕容年懶,不是一般的懶。

張大爺也不急着回慕容年的話,搬好餿水,然後拿破舊的面巾打打手,才緩緩道:“現在什麼時候了?”慕容年看了下天,又低下頭來煙,然後騰出一點空閒,道:“下午三點吧,差不多。”

“還會看觀天象?”張大爺呵呵笑了一聲,在慕容年的身旁坐下,然後接過慕容年遞過來的煙筒,道“那你是問我吃的哪頓?”

“你還沒吃的那頓。”張大爺也習慣了這個小夥子最擅長的問候話語就是關心你吃飯沒,於是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作計較,隨意道:“我奇怪的,人家都巴不得離這餿水離我這髒老頭遠點,你怎麼非得呆這地方呢?”慕容年伸了個懶,給了個再正常不過的答案,道:“懶得。”張大爺煙得不多,小嚐兩口,點到即止,把煙筒靠着牆放下,道:“難得懶得哈,多年不走動了,現在讓我走一趟也懶得咯。”慕容年把手放在後面,看着光線柔和的天空,神情庸懶,沒有説話。

張大爺也看向了天空,彷彿那裏藏着數不盡的回憶似的,良久過後收回了視線,微微一笑,道:“被溜得怎麼樣?”慕容年的眼光都不動一下,道:“老樣子。”

“小城那孩子,嗯,就是你們的連長。雖然腦袋殼不怎麼冒光,但溜驢還是有一套的。”張大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移開話題,道“小年,會下圍棋嗎?”慕容年發現張大爺稱呼人總是簡單明瞭的,一個“小”字後面加你名字的最後的那個字。慕容年的眼珠子稍微動了動,道:“會一點。”張大爺慈祥着臉,道:“巧,正好我也會一點,改天找個機會我們來下一盤你看怎麼樣?久不下了,這手是有點癢咯。”慕容站起身來,道:“好。”接着朝三班集合的方向走去。又得集合了。

慕容年就是這樣,不張揚也不掉尾,讓人覺得是很規矩的一個人。無論前一刻他在幹什麼在哪裏,在規定的集合時間內,他一定是能回到隊伍中的。

新兵的訓練內容也不會是一成不變,時不時班長也會據具體的情況,適當增添一些額外的訓練項目。今天的天氣看起來很不錯,陽光明媚晴空萬里。林建兵站在隊伍前,提議道:“我們現在去越野跑步怎麼樣?”許三多説好,其他人沉默,提議順利通過。於是林建兵帶頭,把隊伍拉向了軍營附近的山路。

餘波現在還有跑步後遺症,一聽到跑步兩字總是會犯困,不過現在總算是不至於真的暈過去了。

這附近一帶的山是部隊專門實戰訓練的地方,除了部隊裏的人,很少有其他人出現。為了保證山路的安全,有專門的巡邏小組,每天都會按時間輪值班。

小雨過後不久,山路還是很泥濘,不好跑。而且在這樣的季節,人也容易累,所以節奏很難拉得出來。腳踏着山路,一腳濺起一團泥水,沒跑多久眾人便髒得不成樣子了。

來到一座山前,林建兵準備讓大家跑上去,這次提議還沒説出來,餘波已經氣吁吁的,靠着許三多的肩撐着,道:“啊,班長,你該不會是想上去吧?我告訴你,啊,會死人的。”林建兵看向大家,道:“大家都累了嗎?”許三多口而出,笑着道:“不累。”餘波的眼光在眾人的身上游移。他們搖頭,除了搖頭還是搖頭,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不累。可憐的餘波,又一次被華麗的無視了。

林建兵朝餘波善意道:“餘波先休息會吧,等會跟上來就可以了。”李銘傑道:“班長,不用搭理這頭牲口,就一樣。”秦思海踢了餘波一腳,然後把許三多拉開不讓他靠着,餘波踉蹌了幾步,幾乎跌倒。接着林建兵又跑在前頭,眾人便紛紛跟了上去。

“説誰是樣呢?李銘傑,你站住,你給老子説清楚了。”目瞪口呆的餘波良久過後清醒過來,張就嘴就喊,然後朝着遠去的隊伍追去,遠遠喊道“班長,你不能丟下你的兵呀,等等我。啊,我怕鬼…”雨後的森林空氣清新,卻是顯得有點陰森。偶爾傳來的動物的叫聲,足以刺人的神經線。雨水從植物上滑落下來,也把他們的頭髮給濕了。

覺很靜,能清楚聽見彼此的氣聲,還有節奏一致的健朗的脈搏聲。驀的,未知方向傳來一記槍聲,頓時打破了這一份難得的氣氛。

從林建兵開始,所有人都不停了下來。勉強跟上大隊的餘波,忘記了息,道:“班長,怎麼回事?”許三多道:“是槍聲。”黃鑫道:“是訓練吧。”李銘傑道:“是實彈還是假彈?”餘波道:“會不會打到這裏?”終於是聯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林建兵出笑容,對大家道:“一般都是假彈的,大家放心…”突然間,如光一般的子彈瞬的一聲從林建兵的腦袋邊擦過。林建兵來不及把準備好的安大家的話説完,猛的喊道:“快趴下!”接着,其餘的人便迅速趴了下來,膛重重的貼在了地上。

依然是很安靜,然而許三多的呼卻是不曾如此沉重過,能夠殺死人的子彈,令他聯想到了生命。如果那一下,子彈要是打中了,就要死人了。莫名的惶恐,如種子般,迅速的在許三多的心裏滋長起來。

他們不敢起來,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又飛過來一顆子彈,所以只能等待。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去驗證那顆子彈的真假。林建兵想去,可是他有義務保護的自己的兵,不能擅自離開。

太靜了,靜得沉重,靜得可怕。槍聲突然間成了宣判者,遲遲沒有出現,卻是成功把恐懼注入了他們的心房。

餘波很焦慮,他必須找些話出來驅散這令他恐懼的焦慮,於是道:“哪個狗孃養的在亂打*飛*機,老子我,我…”其他人看着餘波,餘波的慷慨言辭沒能吐出來。

秦思海的嘴角塗上一抹玩味,道:“應該是狙擊手吧。”這樣的覺,他卻是很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