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開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吳菲菲從小是泡在案宗里長大的,能認字起就被老爹教着怎麼挑案卷裏的蛛絲馬跡。似高梁兩家這樣簡單直接的案情,對她而言簡直跟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她教了高靜媛兩招,一是“引蛇出”二為“將計就計”何為引蛇出?高家陪嫁的人,大半被梁汝真害死了。但梁家有現場目擊者啊!幾十個,還怕沒個空隙抓到一兩個?有了證人證詞,任憑梁汝真狡辯上天也是洗不了了。
將計就計則是備用的,其中奧妙暫時不好對外人言及,以免走漏風聲。
高靜媛假裝懵懵懂懂,到了高家長房,如實對高靜娥、守禮説了。後者一拍桌子,“就這麼辦!”
“等等,元元,那位‘菲菲’為什麼要幫我們?她爹在堂上一定看過偽造的身契,可他愣是假裝不知!就憑這一點,也知道縣太爺不是站在我們這一邊。”不是高靜娥多疑,而是自從大姐出嫁後,她無緣無故遭受了許多言蜚語,心思自然比較。一個並不站在高家一條戰線的縣官,為什麼會讓自己的女兒暗地裏出計謀?想想也是值得懷疑的事情。
説得高守禮也躊躇起來。他這些子嘴上起了一圈火泡,上兩個月去看望姐姐,高靜娟還肯見他,這幾拒絕了所有高家的人探視。留話出來,只説當她已經死了。胞姐如此,高守禮對梁家的恨意深入骨髓、不死不休了。
“他不做主,我要上京告御狀!”
“不可!”高靜娥大吃一驚,“你別胡來!大伯父和大伯母不會同意的。”朝廷並不主張有功名的人告狀,何況是告御狀。
高守禮卻死死咬着牙,眉宇間有一股抹不開的陰鬱。
哎,可憐啊。看把半大少年都成什麼樣子了?高靜媛既然決定背靠大樹好乘涼,就不會眼睜睜看着陽光少年格大變,難以接近。她轉了轉眼珠,“大哥,二姐,元元也有個小計謀…”
“啊,你這個小東西,又有什麼壞點子?”
“二姐壞,元元的計謀怎麼成了壞點子,明明是好點子!”高靜媛不滿的嘟囔一聲。然後移花接木——“菲菲姐説的引蛇出很好呀。二姐就是擔心縣太爺不懷好心,使了套套在背後陰我們。那可以讓別人出面啊!除了我們家,平家坳的那誰誰不是也非常恨梁家的人嗎?讓他們做去。”娥姐頓時眼睛一亮。驚道,“那樣出了事情我們高家一推到底,全然不相干的;得了好處也有佔些便宜!小丫頭,你的心是什麼做的,彎彎繞繞的。一肚子鬼心眼!”説完,使勁小堂妹的臉,鬧得高靜媛很快小臉通紅了。
“二姐,不要了!”
“不行,不趁你小欺負欺負,等你大了。只有你欺負人的份兒!”
“嗚嗚,二姐欺負人…”姐妹兩個的鬧騰,讓高守禮想起大姐還未出嫁時候。那時候家中姐妹也是這樣歡鬧,不由勾起他的傷心處。想到大姐,他緊緊握着拳頭,一定要梁家付出代價!
一場婚變,不僅讓高靜娟的命運偏向另一條軌道。也讓曾經有些迂腐不通世事的少年,徹底改變了格。此後。他雖然也讀聖賢書,張口閉口聖人話語,實際行事卻變得越來越靠近高靜媛——實用為先。世間萬事,能達到目的為上。要是失敗了,就如同他眼睜睜看着大姐被上庵堂,青燈古佛,毫無辦法一樣,沒有價值。
他不能接受輸。
為了姐姐,他第一次暗中挑撥平家坳的沈家,果然成功。親眼看着兩個梁家的下人被沈家的綁走,他心安理得的回到家中,算計着下次升堂要如何對付梁家。
引蛇出外,他還無師自通使用了一招“無中生有”英嬤嬤是被她丈夫出賣了,在官府上提前上了奴籍,那給大姐陪嫁的人中,會不會有漏網之魚?查了三天,查到大姐身邊的貼身侍女小蝶,原來是孤女。婢女的名字換來換去,都憑主子的一時喜好。時間久了,至於是否在官府備案,除了大姐和母親翁氏,外人怎麼知道?
他使人放出風聲,説陪嫁的人中有一個是良民,預備不時之需。原本梁家的人是不相信的,但説的有鼻子有眼兒——高家嫁的是受寵的長女,當然事事準備周全。預備良家子,是不想萬一生不出只得抱養卑微的婢生子。
而那位良家子受過高家大恩,實在無以為報才答應陪嫁。要是高靜娟過門就開花結果,她自回家尋門親事嫁了,要是不幸,就生個兒子,然後還是可以得錢財回家。總之,是又得錢財又報恩了。
梁家的人收到信,再不信也得仔細排查。然後據嫁妝單子對比,似乎…真的多出一個人來。這個人是誰,不再被毒死的人當中,那是被賣到什麼地方了?
…
入夏後,高家還有一件喜事。高祈恩遲遲未來的吏部任命書下來了,竟然是往距離上京城不到二百里的順德做縣令。順德境內幾乎有一半的土地都是皇家和世家勳貴們的莊子,轄下的百姓也大多是皇家的奴才。在此地做縣令,做得好很容易被貴人們看在眼中,做得不好,顯而易見,極容易得罪人。
收到任命書後,高祈恩和高祈瑞關上書房的門,商談了很久。難道是本家暗中出了力?可上次不留餘地的回絕了,恐怕本家沒那麼大度。但若説本家暗地裏使壞,也不像。那究竟是誰,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去做順德縣令呢?
“不管如何,恩弟你此去務必要兢兢業業、處處謹慎!”高祈恩當然點頭應了,想到誤會他貪戀權勢的父親,是時候解開父子之間的心結了。當夜,他跪在父親房門外,哭訴這些年的不容易。外人看着做官風光,其實上有妄自尊大的上尊壓制,下有貪婪無度的皂吏,如果一心一意和光同塵,做個不思黎民之苦的糊塗官就罷了,偏他滿腹經綸。
“早知今,父親當初何苦送兒子去學堂讀書?又傾盡家財送兒子科舉?兒子也不願意拖累父母弟妹。做官數年來,不敢用百姓一針一線,年節連為父母準備像樣的禮物都不成!所用者,都是媳婦的陪嫁…”
“父親只覺得兒子為權勢利祿所,卻不知兒子心中之苦,不是為身外之財,而是報國無門啊!縱然學富五車,全無施展餘地。如今朝堂上外戚權臣,普通仕林學子想為百姓做點實事,有多麼困難!兒子在江於六年,自問對得起青天對得起百姓,可還是觸犯了上尊的諱,被閒置了…”心之後,高二太爺發現大兒子一直記得自己當初對他説的話——做個好官!做官有多難?沒有人幫襯着,處處掣肘。更有甚者,從官宦之家淪為官奴。幸甚高祈恩做事十分周全。要不然…
高二太爺實在無法忽視長子的泣血哀求。抵制本家的心,鬆動了,“我活着不行。等我沒了,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高祈恩當然不能接受這種結果,不過任命書催促他趕緊上任,他只能讓祈祿等人想辦法讓老爺子再想開點。
準備離家的時候也出了些事情,房氏在四個子女中猶豫不定,帶哪個好?留下誰,她都捨不得。此去順德不一定是生活條件的苦,也許有未知的危險。所以絕對不能四個全帶上。
長子已經是秀才了,提前進京有好處,可長輩都覺得孩子還小,應該定下心來學習,不然被風氣帶壞,將來的成就有限。幼子年幼,離不開父母,所以必要帶在身邊的。
剩下兩個女兒。長女…過不了幾年就要出嫁的,房氏的想法是多留自己身邊,也好教導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可惜劉家知道後,二話不説就派劉亦守過來接表妹過去“小住”兩。話沒明説,可大家都知道是怕把高靜媛帶走呢。
房氏想想,終歸是人家的媳婦,自己教的再多,萬一大姑子不喜也沒用,就把高靜媛留下,帶走次女高靜嫺。
不説高祈恩到了順德,才知道是梁丞相暗中使人做的調令,大概是想跟高家化干戈為玉。只説平洲這邊消息落後,足足過了一個月,新縣令才讓人重新開堂審理高梁一案。
這一回,風雲變,情節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逆轉!徹底將《親》這齣戲豐富起來,成為傳唱出本地的特曲目。
當吳菲菲問,為什麼爹爹一改過去態度,幫助高家了呢?吳説笑眯眯的説,這就是官場學問了。梁家能害了那麼多人命而絲毫不懼怕,他們所憑的是誰?是朝廷中樞的梁丞相。
不得到梁丞相下野的確切消息,他怎麼敢為高家做主,還逝者一個公道?
也是前任縣令耳目不通,不然這種朝野關注的大案,怎麼會成為他成就“能臣”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