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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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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伯兄弟都在,本來輪也輪不到顧守誠來當這個承恩侯。可,誰讓他早早就被過繼了呢?過繼後,守誠祭祀的是三房長兄顧祈福的香火,是其唯一的後人,從長幼算,從嫡庶排,理所應當都是他繼承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爵位。

三房其他人,親爹顧祈祿不會拆兒子的台;顧祈壽、祈全膝下都只有女兒,得了爵位有什麼用?過把癮之後將來還不是要傳給侄子?他們只要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光光輝輝的出嫁,然後在夫家沒有人敢欺負,桿做媳婦就足夠了。而守誠的人品,不需懷疑。至少比守諾強。

而顧守諾,他竟然也心甘情願讓弟弟當這個侯爺。原因——當初是他拼死拼活,甚至離家出走逃避過繼的命運。若為爵位他改變想法,和兄弟翻臉競爭,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更無法在家裏做人了。對於守誠,他只有一個要求,不問時間長短,一定要為靜妶報仇!

顧守誠發誓答應了,於是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的當上了“承恩侯”作為承恩侯的親生母親,鄭大姐出身再卑微,誰敢小瞧於她呢?顧祈祿到最後也沒有明媒正娶,但新娶的正室年輕、底子薄,不敢招惹她,平素一口一個姐姐,鄭大姐之後的子,過得不賴。

靜嬌也因為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當上了爵爺,在夫家的子徹底穩固了。落魄時她庶出的身份沒少被人拿出來閒話,這會兒,曾經嘲笑過她的人想盡法子來巴結——要知道,顧氏嬌嬌從來不是大方的人呢。

顧守誠封承恩侯的聖旨後,永安帝很快又下了一道,賜婚顧靜媛和傅胤之。傅家收到聖旨如何想法暫且不知,高祈恩替女兒接下聖旨後。心頭一片惘然嘆。

四個親生的子女,長子守拙英年早逝,如一冰錐扎中他的心口;幼子守愚失蹤,在自家裏被人拐走,更如活活碾碎了他的五臟六腑;小女兒自私,飛蛾撲火的進了宮廷。如今只剩下長女,但是馬上也要離開他了。生兒育女,忙忙碌碌,卻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一刻的孤獨,這一刻的傷。無人能夠體會,更無人替他分擔。

夜晚,高祈恩經過子房氏的房門口。從窗子縫隙聽到她夢幻般的囈語,時而吃吃傻笑,時而淚落如雨。心痛內疚嗎?有的,但是再多再豐沛的情也經不起時間的打磨。他已經累了,沒有更多的耐心來陪伴一個病人。安撫她、聽她內心深處有多麼痛楚——因為他的傷,藏得更加深,且一點也不比房氏的少。

讓丫鬟熬了一晚安神藥,給房氏服用後,他到了內室,從牀榻下的安格中拿出一個錦盒。裏面裝着高家剩下的。還能見人的東西。喚來長女後,他將錦盒放在桌案上。

靜媛隨手翻了翻,頓時一愣。

“父親,這些大概是最後的家當了吧?您要做什麼…啊,不會給我做陪嫁吧?”高祈恩點點頭,神態淡然。

“不,我不能收。”既然傅胤之知道她的境遇。還想娶她,那就不會是為了財產多寡。有。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什麼妨礙。不過,這是她和傅胤之的默契,怎好跟父親如實闡述?只一口拒絕,用“家裏更需要”的話敷衍。

輕輕嘆一口氣,高祈恩慢悠悠的道,“是不是還急着當初你索要嫁妝,父母都責備你的事情?”

“額、哪能呢。”高靜媛口是心非的説。她是小心眼,誰對她好,對她不好,她一百年都記着呢。

“你出生後不久,爹孃就為了上任做官丟你在老家,直到長到六歲才見面。你心裏有怨吧?”

“呵、呵!陳芝麻、爛穀子,都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即便元元要怨,怨的也是無端被抄家,害得不能享世家小姐的福吧。”轉移話題高靜媛在擅長了,不過這會兒高祈恩彷佛看透了一切,笑容中帶了一點苦澀,搖搖頭道,“為父從來不懂女兒心思,你妹妹、你娘,她們…哎!可只有這一點最確定:從你六歲爹孃再見你之起,你怨恨的東西多了,一針、一線,都能讓你惱個半天。唯獨抄家這事,你沒有半點怨恨。”同時也是最快接受現實,全心全力為全家奔走的那個。

高祈恩心裏頭暗暗的道。原本他也贊同子房氏的看法,大女兒心偏執,心狹窄,偏膽大妄為,不顧其他,行動常有驚世駭俗的兆頭,是個稍不留神就能犯大錯的人。可誰能料到,最後貽害全家的,竟然是他們認為最為乖巧的小女兒呢?

早早放棄的,其實一直沒有長歪;而一直寄予厚望的,其實內裏早就變了。他,竟沒有看穿!

“只有這件事,你沒有怨恨。為父…錯得太多了。”高祈恩將錦盒推進兩分,嘴角的苦澀越來越重,“…再者,為父也沒有其他嫡出的孩子,這份家當,除了你,還有誰人能繼承呢!”高靜媛抱着錦盒,終於覺到了沉重的,遲來的“父愛”可惜,這份愛來得太遲,遲到她已經完全不抱任何期待。如今的她,對高祈恩的態度和善,甚至有些同情,不是出自一個女兒,而是…陌生人,對陌生人她都會如此!

因為所有的子女都離開了,唯獨她在身邊,所以改變態度,所以發現她的美好…請算她心狹窄吧,她真的無法接受這種候補的輪胎一樣的受,這不是她期望的父母之愛。

養父母對她尚且專心一志,呵護備至。

高靜媛最後還是接受這筆財產,雖然是以嫁妝的形式得到,可她沒有視為自己的私財,而是用這筆錢搜尋小弟守愚的下落。若干年後,終於找到了守愚,將他送回了父母的身邊。盡孝什麼,讓兒子去做吧,她是潑出去的水。既不期待得到什麼,也不在乎失去什麼。

至於那時高祈恩的嘆,房氏的追悔,其實都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盡了自己的責任,問心無愧。

————“砰”!一聲紅蓮喜炮炸開,厚重的硝煙氣息瀰漫得看不清人影。傅家上下張燈結綵,連下人都換上裁製的新衣——不管內心的想法如何,這門婚事可是陛下親自下旨,宮內已經傳旨下來,説是陛下可能要親自觀禮,傅家哪敢不慎重對待?前兩天就派人將花轎經過的大街小巷清理了一遍,一些商鋪,尤其是棺材鋪、米油鋪等都被叮囑了,萬萬不可有一丁點阻礙花轎的地方。

在一片鄭重其事中,新郎傅胤之穿着大紅禮袍,跨上了自己的棗紅戰馬。他身後陪同的不是傅家兄弟,而是在北疆一起並肩戰鬥的袍澤。有幾個,正是去北固城給高靜媛送召回顧氏聖旨的人。

“真的要娶那個高家小娘子,哎,聽説她脾氣不怎麼好。”

“你説錯了,不是高家小娘子,是顧家!她祖父父親不是身世大白了麼,人家是顧氏血脈。”

“哪裏得清啊,先是説不是,趕人家出族;過不了兩年又説是,強拉着寫進族譜了…不管姓什麼,幹嘛一定要娶她呢,京城裏身嬌夠貴的大小姐多得是!”傅胤之一回頭,衝着發牢騷的某人一笑,壓低聲音,讓周圍人恰好能聽到,“她脾氣的確不好。所以…你們要當心。當心她過了門,給你們小鞋穿。”

“啊,她不敢吧?”

“新嫁的小娘子不都是羞羞答答的麼!大哥,萬一她真的使小子,就看你的了!”傅胤之聽了立刻轉過頭,臉上恢復面無表情的沉着,心裏暗道,一年沒見,也沒傳達個什麼消息,他還不知道是不是泥菩薩呢。看他的?他心裏更沒底!

就顧靜媛那個格,説不定她要磨礪的人,才不是什麼外人,而是他自己!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傅胤之信守諾言,如約娶,無論身份地位的變換,恐怕會得到落難後女方的無比。一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也説不定。換到顧靜媛身上,傅胤之拿不準了。

三年來音訊絕少,甚至在顧家被抄時沒有給以任何援手,這本身就夠冷酷無情了。因為這層擔憂,傅胤之在通往房花燭的路上,心裏頭如壓着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

擋酒自然有他身後那幫兄弟,這三年他也不是白過的,願意為他醉死的兄弟前仆後繼呢。喝得半燻半醉的,他終於紅着一張臉掙了敬酒的人羣,跨進門檻的時候,瞧見幾個打扮得無比喜氣的三七三八她們,揮揮手,讓她們都散去了。

心跳如擂鼓的一步步走到內室,距離牀榻越來越近了。那個低垂着花蓋頭,曼妙的身影是誰?傅胤之覺得自己酒氣上湧,越發熱了。

他的動作無比緩慢,生怕自己哪一點出了錯,小心翼翼的坐在顧靜媛的身邊。

“你…”還未説完,顧靜媛急促的制止,“先別説話!”

“額,怎麼了?”顧靜媛直起身來,健步如飛,三步並作兩步飛到壁掛前,一把抓住裝飾的寶劍,手腕一抖,挽了個劍花。

傅胤之的酒立刻醒了。

“娘子,你要做什麼!”ps:更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