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創業大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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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於近幾個月跟翁氏的關係鬧得不大愉快,房氏等閒是不會踏入金風送齋的。奈何擔心大女兒胡作非為落下一大筆債,到頭來還是要害得自己出,所以房氏再三考慮,無可奈何之下,還是主動去了。
正房小花廳內,翁氏正和女兒嫺兒、侄女靜媛説笑,桌面上同樣擺放着厚厚的賬本,不同的是沒有屏風,更沒有什麼管事娘子逐條稟告。幾個大丫鬟忙忙碌碌,有的燒水煮茶,清洗茶具,有的剪好了各花菊,尋了各的花瓶擺放,最後一個則忙着從食盒裏拿出噴香的螃蟹,大大的張牙舞爪疊放在一塊,同時倒了醬醋。
顧靜媛忙裏偷閒,“螃蟹廚房還有好多呢,幾位姐姐留一個在廳外值守,其他都下去嚐嚐鮮。”
“那怎麼好?奴婢等還要伺候夫人。”
“咯咯,大伯母這裏有我和嫺兒呢。你們就放心下去,只管痛快一下午。”幾個大丫鬟見翁氏臉上沒有反對的意思,臉上出笑容,福了福身子,一個個歡快的笑道,“那謝姑娘了。”説着,幾個人退下去。
少了外人,娘幾個更輕鬆自在了。嫺兒笑眯眯的指着螃蟹,出意味深長的笑意,“元元,你是故意的吧!”
“啊?故意什麼?”
“呵呵,娘和我都喜歡吃螃蟹,可螃蟹涼,不敢多吃。你故意叫人放了六個在,是不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吃四個!”顧靜媛見堂姐用惡意揣測自己,不由得拍桌喊冤,“我哪有!八哥叫人送了一簍螃蟹,我不敢偷嘗,全叫人送來到廚房蒸上了,為了什麼?不就為讓大伯父和大伯母常個鮮嗎?嫺兒。你太壞了,居然這樣説我!”出委屈得不得了的神,然後爬在翁氏懷裏,“大伯母,你看嫺兒!”翁氏被不依不饒的小侄女鬧得沒辦法,笑呵呵的,“嫺兒,可不許欺負你妹妹!”
“嗯,好!”靜嫺笑不可支,親手撥開了蟹殼。將裏面最華也是最美味的蟹黃,送到最喜歡的妹妹嘴邊,“諾。這個賞你了。以後不許説我對你不好。”鮮美的蟹黃一如口中,顧靜媛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隙,開心快活的不得了,“嗯~~就知道嫺兒對我最好了!”她手上也不閒着,拿燙好的黃酒敬給翁氏。又勸嫺兒喝兩口,壓一壓螃蟹的涼。
這是多麼和諧的一幕,好似真正的一家人,親親熱熱,全無妨礙。
房氏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她的心中。説不出什麼覺。本來,生育了兩個女兒的她,才應該坐在翁氏的位置。享受女兒的撒嬌、依賴和敬愛。可現在,她的小女兒在皇家寺廟祈福——雖説未來註定不凡,可目前在寺廟裏卻是行動不得自由,吃穿都要受苦的;大女兒呢,更不要説。見面不吵起來已經算和睦了。
房氏心裏五味俱陳,有一些酸澀。也有一絲埋怨。她後悔的是當初不該丟下大女兒跟丈夫上任去,那樣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她的身邊,也就不會造成母女之間隔閡了。
反思是對的,可惜,她唯獨沒有反思本可以彌補的母女親情,為什麼漸行漸遠。
“大嫂。”
“啊,是弟妹啊!”顧靜媛還窩在翁氏懷裏呢,以前翁氏也經常抱侄女——身為長輩愛撫晚輩,不是很正常的嗎?只是這次不知怎麼,竟然有股“搶人家女兒”的愧疚,輕輕拍了一下,“元元,愣着做什麼?看到你娘高興的傻了麼?”顧靜媛配合的出規矩的大家閨秀儀態,跟着嫺兒一起躬身福了福。
望着禮節一絲不錯的大女兒,房氏的心裏越發苦澀難言。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花廳是翁氏特意收拾出來的,雅緻潔淨,牆壁上掛着兩幅山水花草畫作,寫意質樸,兩張巧雕花的方桌,放着着花菊的對瓶,花菊天然怒放,姿態翩然。
但房氏的目光,肯定是盯着一張方桌上的賬本,而不是另外一張方桌上的螃蟹。
“大嫂…也在算賬嗎?怎麼不叫管事娘子過來計算呢?還是説,已經算好了?”因為害怕底下的賬房虛作假,房氏通常都是讓人統計了來,在她眼皮底下計算。同時分兩撥人,就不怕出錯了。
她出身比翁氏高,比原先高家所有媳婦都高,嫁妝也不是一個層面的,所以不知道其他妯娌是怎麼管家的。她沒請教過別人,別人自然也不會來請教她。
“管事娘子?呵呵,從嫺兒元元年滿九歲後,家裏就沒用過管事娘子算賬了。”
“啊?不用管事娘子算賬?那是怎麼…”後知後覺的房氏楞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驚奇的説,“大嫂的意思是?”翁氏十分自得的拍了一下靜媛的小腦袋瓜,又欣的看着女兒靜嫺,“是啊,有她們兩個呢!”
“可是、可是?”房氏吃驚得説不出完整的話來。
她出身侯府,年幼的時候也跟着先生學過算學。可惜,簡單的還能應付得來。那麼複雜的數字,又是涉及家產多少,豈能讓兩個小孩子亂來?
“弟妹不會是怪嫂嫂吧?先時,嫂嫂覺得將來她們都要嫁人生子,自己會就不至於被底下的人糊,於是,隨便讓她們學學。誰知道她們都冰雪聰明,教了幾天都學會了!而且越學越有趣,吵着鬧着要我給她們賬本子算。拿了舊年的賬本給她們玩了幾次,後來,索所有賬本一來,先給她們算去。這麼久,沒出過一次錯。”房氏到一口氣。
從前在高家坡,翁氏手裏管的就是上上下下一大家子。這個廚房要採買,各種菜餚瓜果;那個針線房要裁剪衣料布,各種材質,價格不等;還有主子下人的月例…林林總總,説不完的事情。現在回到顧家,事情更是多得不得了。怎麼。難道大嫂一直是靠靜兒和元元算賬的?這怎麼可能呢?
但仔細想想大嫂對元元的偏愛…
房氏以為自己知道了真相。
房氏用嶄新的目光審視自己的大女兒。
她終於從酷似小女兒的大女兒身上看到一些閃光點。就説嘛,她和相公的女兒,怎麼會一無是處!原來在算學方面有着天賦。
她欣了,放鬆了。一直以來,沉甸甸壓在她心頭,生下一可能敗壞顧家所有女孩名譽,無法無天、無視道德的子女的罪惡,不説消散一空,至少減輕了好幾倍。她甚至默默的在心頭告訴自己,看吧。俗話説的對,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只要將大女兒通算學傳出去。那她作為母親,也不是太過丟臉。
房氏怎樣也不會想到,顧靜媛算學的本事可不是遺傳自她和她的丈夫,而是從前世帶過來的。
既然大嫂都非常信任元元,房氏接下來的話就很好説了。問了一下婆婆那八百畝田地的收成如何,並觀心的説自己有銷售渠道,可以把糧食以不太低廉的價格賣出去。
翁氏以為房氏是來跟元元和好的,笑着道,“不用的。今年收成太好,稻穀的價格太低。買不上價錢。元元讓我把糧食釀酒了,過一個月估計就全釀好了,可以運送到京城來。”
“啊?釀酒?這行得通嗎?萬一賠了怎麼辦!”房氏急急道。
“放心。賠不了。元元釀的不是普通的酒,而是經過蒸餾後的米酒,非常甘醇。平洲喜歡這種酒的人不知多少。釀得再多,也賣得掉!前兒元元還建議我,給小姑子一家開個酒鋪。上京城裏喜歡美酒的達官貴人更多。”房氏如聽天書,“這個。能行嗎?可行嗎?萬一出了紕漏?”
“能出什麼紕漏啊?小姑子一家都是做過生意的,找個好地段的鋪子,再尋一個可靠的掌櫃的。至於酒——最多釀壞了,幾罈子的話還陪得起。再説,今年米價便宜,釀壞了再買些糧食唄!虧不到哪裏去。”房氏仔細問了蒸餾是什麼?聽説是元元從女人化妝用的“花水”得到靈,從而想到把滋味平淡的酒反覆蒸餾,變成高濃度的辛辣體,極受男人喜愛,不由得沉默了。翁氏隨意的説“要是銷路好,還要再買些糧食釀酒”對她的刺,那叫一個冰火兩重天!
沒多久,她就全無説話的興趣,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怎麼回的房裏,都不清楚,默默的一個人坐着,悄然間,白天轉為黑夜。
次,她急急忙忙讓人把管事娘子叫來,糧食她不賣了!
“什麼,已經找到了買家?還簽訂了契約?”
“是啊?夫人,不是您説越快越好嗎?”
“我説的?”房氏心裏那叫一個憋屈啊,想發火,可的的確確是她吩咐下的,只能忍着怒氣,“那契約作罷!”
“這怎麼行呢?夫人,奴婢是尋了牙行作保的,如果不及時履行契約的話,要賠錢?”
“什麼?為什麼要賠錢?你才簽了一天,跟他們説説,這糧食有急用,不能賣了!”那管事娘子都快哭了,上萬斤的糧食,幾千兩銀子的大契約,你説不能賣,就不賣了?那還要牙行幹什麼?那還要中間保人做什麼?可想而知,只要這回的契約作罷,那她將來都不用出去混了。以後她在外面的名聲都完了!
這個道理,她試圖跟房氏講。奈何房氏仔細計算了現在糧食的價格,又計算了一罈子酒的成本和銷售的價格,稍微一推斷,啊,原來賣掉糧食説少也要虧損幾千兩銀子。所以,她怎麼也不肯賣糧了——吃虧的事情誰敢!堅持不肯。
為下人考慮,房氏的人格還沒到那麼偉大的程度。她內心裏雖然覺得有些抱歉,害得管事娘子失去了信諾,但一個下人的顏面,失去也就失去了,比她丟掉幾千兩銀子的利潤,孰重孰輕,不消多説。
房氏打定主意,這上萬斤的糧食她可以盡數都用來釀酒,所得的利潤…幾乎可以想象,大兒子娶親不用憂慮了。
正當她含着美好的幻想,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管事娘子的要求,顧靜媛突然主動了。
她是跟翁氏一起到的。翁氏還是和善的温和笑容,説了一些家常話,隨後才輪到顧靜媛,“母親!”依舊是端莊的行禮。
房氏這會子心情太好,滿腦子都是兒子娶親的盛大場景,對顧靜媛這個帶給能換來金錢點子的大女兒,也多了幾分善意,“元元啊,最近身體還好嗎?”顧靜媛努力忍住翻白眼的*,開門見山,“聽説母親的嫁妝田產豐收了。足足幾萬斤的糧食,可是真的?”
“呵呵。幾萬斤誇張了,但有兩三萬。怎麼了?”房氏笑得温柔,看着翁氏,彷佛瞭解了她的來意,“難道是…好的。親戚有事,家裏人幫襯也是應當。”顧靜媛跟翁氏對視一眼,才明白過來——房氏以為她們來打秋風,哦,為高雪雪打秋風來了?暈啊,糧食那麼便宜,誰要跟她買啊?就算白送,也不稀罕她的人情!
“母親多慮了。劉家表兄還不至於一點購買釀酒材料的錢都沒有。元元今天來,是聽説您打算將嫁妝田產裏的糧食都用來釀酒,是嗎?”
“嗯。”房氏點點頭,大方的道謝,“還是要多謝嫂嫂提醒了弟妹。”
“母親,我跟大伯母特意過來,就你要求你不要釀酒了!至少不能把兩萬斤的糧食都用來釀酒!”
“為什麼?”房氏的臉變得不好。
“難道您沒聽説‘物以稀為貴’?現在一罈子酒能買到十兩銀子的高價,而成本不到一兩。如果您的兩萬斤入市場,那到處都是蒸餾酒了,還能賣上高價嗎?”
“實話實話,到時候酒價越來越低,您也要賠本的!”跟房氏怎麼説得通經濟原理呢?她還茫着,懷疑着,一會兒看看翁氏,一會兒看看顧靜媛。心裏暗暗琢磨:為什麼高雪雪一家能做販酒的生意,而她不能?因為她嫁妝田豐收了,出產的糧食太多了,所以不能?
叫人怎麼能同意!
顧靜媛深深一口氣,努力綻放一個笑容,“看來母親是不太擅長打理產業,如今您信得過女兒,以後所有嫁妝給女兒打理如何?如果每一年的盈利達到一成,那女兒分到利潤的十分之一;利潤兩成,女兒分得五分之一;如果沒有利潤,那女兒後也不要您給的嫁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