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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姐妹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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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八股文的也未必全是腦筋迂腐、思想僵化的。顧靜媛故意這麼一説,是想看看父親還有救沒救。如果他會為高老太的死因痛徹心扉,改變思維方式,認可“手術救人”的話,她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送兩個幫手給胡大夫…外科手術必須要發展,不為別的,為自己做準備啊!

萬一將來她生孩子難產怎麼辦!一屍兩命,太悲催了。

指望不上別人,只能自己提前佈置了。

果然,顧祈恩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艱難的動了動嘴,“在肚子上開刀?非得這樣?”

“是,壞掉的一截腸子在肚子裏,好比膿瘡也許能自愈,但不如提前擠破來得快。開刀看似危險,卻是唯一的辦法。當然,也不是萬全之策,術後的保養很重要,還有傷口發炎的威脅…阿婆年紀大了,恐怕受不住,胡大夫才遲遲不肯下刀——他也沒多少自信,怕本來還有幾天活頭,開了刀就連代遺言的時間都沒了。”解釋完了,顧靜媛看着父親消瘦的面龐,觸頗深。

儘管這位父親有這樣那樣的不滿,但總體而言,他並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他對父母孝順,對子愛護,對除了她之外的兒女都盡到了教導關愛。有那麼一刻顧靜媛有點猶豫,要不要趁機跟父親和好呢?

畢竟,她討厭的是房氏,有隔閡的是兄弟妹妹,父親還沒做過什麼觸犯她底線的事情。

哪知道——顧祈恩忽然開口,聲音轉冷,“你有什麼目的?”

“什麼?”顧靜媛以為自己聽錯了。目的?她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發展醫學,將來有更多的人受益?最好受益到她自己身上?

“你到底有什麼居心?從一開始,你就故意跟犯過大罪的胡不留接近,太婆早就告訴過你。胡家祖上有人被凌遲處死!即便這樣,也沒制止你。説,你的用意?你冒着大風險,總有個圖求吧?”一字一句,都聽懂了,但是聯合起來,怎麼就不懂意思呢?

任憑顧靜媛自問冰雪聰明,也是足足過了五分鐘,才明白“父親”話中的意思。嚯嚯,這是猜忌她的不懷好意呢!

是。她的所作所為,的確超出了這個時代。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再膽大包天。聽説凌遲估計也害怕得夠嗆,怎麼會跟胡不留扯上關係?但她不同啊,她來自現代社會,現代社會早不免費“株連”了,不能一個人犯罪。全家人跟着坐牢吧?

顧靜媛反思,她是做了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但,被親生父親用冷冰冰的言語質問用心,她還是被刺到了。

親孃如此,親爹也是如此,她還真是夠倒黴。

蹲下來。她仔細看着父親那張悉的面孔,好像看待陌生人。許久許久,她才緩緩道。

“父親,您學得是聖人之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可在我看來,您落了下乘。以我觀物。故物皆着我之彩,您説的話自己回想回想。您是什麼用心呢?您打算證明什麼?”

“可笑可笑。執不悟,墨守舊規,不思進取,還質疑他人…算了,算我看錯了您。以後,只當我是透明人罷。不必顧忌什麼‘父女’,恐怕在您心中,我早就不是您的女兒了吧。”父女的爭吵,本瞞不住人,很快傳到其他人耳朵裏。顧祈瑞憂思連連,“元元這是怎麼了?前段時間跟房弟妹,現在又和恩弟鬧了起來?”翁氏很不樂意,埋怨道,“弟妹什麼人夫君不是不知道。她但凡對元元用點心,能讓元元有了‘二月出生’的生辰八字嗎?至於今兒跟叔叔鬧起來,元元今兒過來跟妾身都説了。她真真是一番好心!”

“呃?好心?那怎麼會和恩弟鬧起來?”翁氏譏諷,“這妾身也不懂了。妾身生嫺兒的時候是難產,九死一生。房弟妹生元元的時候也是難產。體質母女相傳,嫺兒、元元,將來嫁人後生子,難保不和妾身一樣。元元是未雨謀籌,打算先培養幾個女醫士,萬一穩婆不中用,也好有個後路。”顧祈瑞一聽,立即點頭,“這話很是。”因嫺兒和元元都十歲了,也就三五年的時間培養女醫士,時間真真不多。提前預備着,總好過難產什麼都做不了強。

“元元説,她這麼做,先是為自己,為自家姐妹——有了女醫士,至少不會因為生產而一腳踩上鬼門關,姐妹陰陽相隔。其次,也是為天下女子。要是行之有效的話,咱們也不是平洲無名無姓的人家,大可以上奏朝廷,廣而推之。天底下多少女人孩子能得救?這功德,比什麼造橋鋪路大多了。”顧祈瑞連連點頭,“很是很是。”翁氏再一嘆氣,“可惜,元元才説了一半,就被她爹問‘你什麼居心’?責怪她跟胡大夫往來,壞了名聲。胡大夫祖上的確不好,但惟獨他通金刀解剖之術,女醫士都得拜在他門下。不求他,求誰去?跟那羣只能捏着金針的老大夫學嗎?他們也不懂女人生孩子呢!”翁氏越説越氣,“可惜元元不是妾身肚子裏出來的,不然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妾身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些,能讓她受這種傷害!”顧祈瑞內心也是很喜歡元元的,他不忍心讓弟弟跟侄女隔閡越來越深,父女情分都沒了,便去勸解,説了很多。可惜,顧祈恩只是不語。

顧祈恩也有心結啊,他憂慮的是“玉清道”!不知為何,總有預,大女兒行事張揚肆意,總有一天會徹底倒向玉清道——玉清道能給她的空間太大了,而顧家,除了束縛她的手腳,讓她寸步難行外,還有什麼?

與其將來為大女兒的背叛痛徹心扉,不如現在就冷冷淡淡。…高老太過世後,對原高家衝擊太大。其他人的傷痛或許能被時間治癒,但對顧祈恩一家來説,不止如此。

頭七過後,顧祈恩在雪芒山搭了個茅草屋,似有結廬守孝的意思。房氏肯定吃不得苦,但又不願意跟丈夫分開,只好三天兩頭來一次雪芒山。對外則説,家裏的孩子離不得。

靜妍從宮中回來了。祖母過世,她怎麼還能在宮中穿得花枝招展待選呢?太后親自讓人送她出宮——但沒説一年孝期過後怎樣。青雲之路就此斷絕,可怨不得任何人。她除了夜夜趴在枕頭上哭,還能有什麼辦法!

以淚洗面,哭過了七七,顧靜妍總算振作起來,再頹喪下去,對她也沒有好處。母親天天勞,要照顧兄長的起居,還要去雪芒山看望父親,不能再讓她為自己擔憂。

她振作之後,想得深遠,開始為前程謀劃了。進宮是不能了,而帶進宮的錢財差不多都花費光了。這筆損失不小,將來可都要算到她的陪嫁上。聽説祖母過世,留下一筆錢財?靜瑛的那份,她不稀罕。三個姑姑和小寶的幾百兩銀子,也不好要的,剩下的只有同胞姐姐顧靜媛的田地。

八百畝啊。憑什麼只給了她一個?

難道只有她才是祖母的親孫女?自己不算的?

顧靜妍覺得,祖母肯定是臨終時候糊塗了,沒想到她過身自己也要守孝出宮的,不然肯定也要留一份給她——從小到大,她都是最招人疼愛的。怎麼可能什麼都沒得到呢?

她把自己的小心思先透給了房氏。

房氏偏心小女兒不是一朝一夕了,何況她覺得都是給女兒的東西,大女兒、小女兒,什麼區別?論才幹,恐怕還是小女兒勝出一籌。那八百畝田地,應該一人一半才是。

房氏去尋顧靜媛,話才説了一半,就被打斷了。當她是好欺負的?紅口白牙,一下子就要走四百畝?做夢呢!

房氏碰了一鼻子灰,氣得肋骨疼。她回頭跟翁氏吐槽,翁氏也怒了,“嬸孃的遺囑是我當着大傢伙的面宣讀的,你有意見,當時怎麼不提?老人屍骨未寒,你就想違逆老人的意思了?”妯娌兩個也鬧得不歡而散。

翁氏也氣得不輕,她不是長舌婦,但為了元元,也去串門,跟吳氏一五一十説了。吳氏笑着,之後又去李老太那裏,沒多久,大家都知道了房氏和靜妍打什麼主意。

人心都是一杆秤,平時嘴上不説,心裏早就衡量了。

七七除靈後原高家眾再一次聚會了,這回就是為高老太留下的遺產。

靜瑛主動要求把首飾什麼歸還,但顧靜妍才不要她的,只看了一眼就挪過目光,話説得好聽,“這是祖母留給姐姐的做念想,姐姐自己留着吧。”但對同胞姐姐顧靜媛的八百畝田地,她寸步不讓!

翁氏很不贊同,“弟妹啊,小妍是怎麼進宮的,你心裏清楚,已經夠對不起元元了,還想從她身上刮點東西?你這樣,讓我們怎麼説呢?”吳氏接口,“是啊,咱們都是當孃的,五指頭有長有短,心裏知道就好。可一碗水不端平,害得是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