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麻雀登枝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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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氏看到大女兒行兇,急得險些暈厥過去,“元元不得放肆!快給你兩位堂姐賠罪!”
“賠罪?哈哈?”顧靜媛對親孃都不知道説什麼好了,明明也是出身世族的大家千金,怎麼處處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樣子?怕個什麼啊?她一點怯弱之也沒有,着,食指一指,看似指着二十一和二十四的方向,其實點着顧二太太呢,“打了堂姐什麼罪名,我自己兜着。不過你們損壞了御賜之物,我一定要告訴堂姑姑,治一個大不敬之罪,讓她砍你們的頭!”連堂姑姑都叫上了,顧家除了長房那位病怏怏的大少爺,可沒人敢這麼親暱的稱呼顧太后呢!
顧二太太再次一吃驚,小家子家狐假虎威可能有的,但顧太后也太明顯偏心了!怒極之下,憤怒倒收斂了幾分,更不打算在明面上跟顧靜媛這個小丫頭為難了——有什麼悄悄的也就做了,哼,還沒進宮當妃子呢就敢肆意狂放,手指指着她的鼻子,等進了宮還不知道拽成什麼樣子!她沒辦法讓自己的親生女進宮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還不能阻攔族裏其他女孩進宮?
顧二太太使了個眼,早有兩個心腹嬤嬤把二十一和二十四架起來,啪啪兩個巴掌,耳光扇得是閃亮通紅,很快把剛剛顧靜媛打的痕跡給蓋住了。
“我也不問誰對誰錯,靜媛丫頭剛剛説的極是。損壞御賜之物,你們好大的膽子!在家還有能讓你們辯解求饒的機會,若是傳揚出去,外人豈會管你們是姐妹糾紛,還是一時不謹慎?女兒家,一步錯。就是步步錯,我們顧家可不是張揚跋扈的人家,得志張狂是小人的行徑!”故意指桑罵槐的罵完了,房氏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內心羞恥的無以復加。翁氏的臉也極為難看,第一次,她動搖了,跟這種壓不跟你講理的妯娌天天年年處在一塊兒,對身心是多麼大的折磨?
在雲陽的時候,她是宗婦。連老一輩的高老太、李老太都對她幾分尊重。什麼時候有人在她面前指責“得志張狂”來着?何況,她什麼地方得志張狂了?她的丈夫本來就是顧家四房之後,佔據四房產業。是天經地義,連顧家族老都發話認可了,一個代替長房打理家業的二房嫂嫂,憑什麼這麼説?
就不論顧二太太話裏的“引申”之意,光説剛剛發生的這一幕吧。元元揮手打人。可能是衝動了點,但那二十一和二十四,明顯只是丫頭生的庶女,壓上不得枱面。怎麼,她和房氏,帶着女兒從宮中回來。不讓嫡女陪伴,叫兩個蠍蠍螫螫的兩個庶女出來搗亂,什麼意思?
翁氏知道自己剛剛回到家族。初來乍到的,本沒勝算跟深蒂固的顧二太太作對,心裏已經盤算一家最好儘快搬走!
眼不見、心不煩麼!
當然,這會兒場面話還是要説的,房氏只會瞪着大女兒。讓元元賠禮道歉。但翁氏可不糊塗,笑着指出。
“那是太后娘娘摟着元元時,偷偷給她的,我跟她娘想看都不給呢。現在摔壞了,太可惜了。本來沒什麼大事,自家人遮掩下也就過去了。就怕下次進宮面見太后,娘娘問起來,不好欺騙。”
“嫂嫂剛剛説得對。損壞御賜之物,罪名不小。太后娘娘出身顧氏,一定能體諒‘姐妹玩笑、不謹慎’,可傳揚出去,有傷咱們顧家的體面,也讓其他女兒家平白遭受了不公。弟妹初來乍到,對上京城的一切還在適應中,倒是要請教嫂嫂了: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置呢?”顧二太太沉着臉,陰鬱的笑了下,趁機道,“呵呵,那就別怪嫂嫂拿大了,指點指點你。來人!”很快有丫鬟把摔壞的簪子拿來,顧二太太眼睛一掃,“查查去,這是什麼時候進貢的翡翠?”
“老奴記得,應該是去年常勝將軍在萬壽節時進貢的一批翡翠原石。有大有小,外表黑撲撲的,壓看不到裏面是否有翡翠。太后娘娘宮宴,讓王公貴戚的女眷進宮挑選,太太福氣大,其他人家貪心的選了七八塊,出翡翠的才一兩塊,玉質也不好。只有太太,只謙虛的選中了三塊,可三塊都是出翡翠的。”
“這玉簪水頭通透,應該是那塊最大的吧?記得太太磨開石皮看見翡翠時,親自讓人做簪子呈給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非常喜歡,才天天戴上身上。之後,賞賜給了靜媛小姐。”看人家主僕的默契!
顧二太太明明是陰鬱的臉,聽到心腹嬤嬤這麼説,臉上幾乎笑開了花。
可不是麼,她福氣是最大的!不然能選中三塊破石頭都出翡翠了?太后娘娘也是看重她的,幾十年的情分,能是幾個剛剛來京城的人能代替的?
什麼“損壞御賜之物”還不是她從顧家拿出來送給太后娘娘的!
“呵呵,這可巧了。我記得,家裏還剩下半塊吧,那塊翡翠的玉質那麼好,打算等族裏女孩兒出嫁,打些時興的花樣。既然這簪子壞了,嗯,依照原樣給你重新打一隻,可好嗎?顧靜媛?”顧靜媛無所謂的揚着頭,“好啊,元元在這裏先謝過二伯母了。哦,元元下次就帶着二伯母新打的簪子,絕對不會告訴太后娘娘兩位堂姐故意摔斷簪子的事情,二伯母您放心好了!”一場會面,不歡而散。
翁氏還在嘆息,有這麼個當家嫂嫂,以後的子過得可不舒心了!而房氏呢,今天她的經歷簡直把她往油鍋裏煎熬,每走一步,對她心裏的壓力都是無法形容!
“元元,你跟我來!”
“幹嘛,我不去。”顧靜媛牽着嫺兒的手,故意小跑着去了金風送齋。留下房氏在後面直跳腳,想要教訓女兒又不能再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忍着怨艾,回到清風苑。守拙守愚,還有小女兒靜妍都過來請安,房氏讓他們都散了,想起元元,又是一陣氣苦。
老天,她怎麼生了一個那麼不省心的女兒!有元元在,她的白髮都要早生幾年!
…
夜晚,等顧祈恩都回來,房氏自然一五一十的把所有情況都説了,尤其着重元元當着太后的面,説自己喜歡一切亮晶晶的東西,貪財面孔十分不堪。還有在二房的主院裏,揮手打了堂姐,當着滿屋子下人的面!讓她道歉,她還一通歪理,就是不肯認錯!
説完後,房氏又是淚眼朦朧,“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沒教養好她,以至於別人看了笑話,小看了去。妾身自己無所謂,被指指點點就算了。可是守拙,靜妍怎麼辦?”顧祈恩也在猶豫大女兒的教育時,高家太婆院子裏來人了。
太婆現在另居一個偏僻院落,對外的名義是“生育了子女的老姨娘”每月還有月例銀子,兩個丫鬟婆子照顧。按顧家家規而言,這可能是做姨娘的最完美結局了。不過對於太婆麼…
太婆一聲召喚,小院子立刻擠滿了人。顧祈瑞帶着翁氏、顧祈兆帶着吳氏、顧祈恩帶着房氏、顧祈祿孤身一個,顧祈全帶着沈氏,顧祈壽帶着蔣氏,另外還有顧守禮、守智、守拙、守諾、守誠等男孫,以及顧靜瑛、靜妶,靜嫺,靜嬌、靜媛,還有顧小寶。
守院子的婆子幾乎嚇壞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李老太給了一個荷包,讓她們吃酒打牌去,等到了時間,人自然就散了。因為知道嫡出一脈的四房家人也在,婆子不敢不聽話,連忙作鳥獸散。
當下的座次是這樣的,太婆坐在羅漢牀上,顧靜媛和嫺兒一左一右在她的懷裏。小寶厚着臉皮靠在姐姐身後。太婆身後是兩個媳婦,高老太、李老太,沒座位,只站着。然後是爺們站一邊,孫媳婦站一邊,最底下是幾個男孫、孫女。
“娘,深夜喚兒孫們過來,不知道要什麼要緊事啊?”
“哎,好長子沒見你們幾個了。再長一點,恐怕你們都不認得老婆子了吧?”太婆不滿的哼哼。
二老太爺急忙跪下,“忘了誰也忘不了娘。兒子和弟弟,還有幾個孩子,這些子一直在外忙活…都是瞎忙,忘了娘孤孤單單在這邊,實在大罪!”三老太爺也連忙跟在後面跪下了,“都是兒子的錯。娘千萬別動怒。”李老太和高老太也罷錯拉到自己身上,保證以後自己不來,也要讓幾個孫子、孫女過來,時常陪太婆玩笑。
一句話,一點不慢,就讓滿屋子的兒孫都如臨大敵,戰戰巍巍的表態,這也算是一種本事吧?顧靜媛眯着眼想到,羨慕的緊。
但那都是五六十年之後的事情了,她連明天是什麼樣都猜測不到,以後怎樣,也顧不過來了。
太婆咳嗽了一聲,拍了下元元的背,“行了,你們心裏記得老婆子就好。小丫啊,快點把你知道的説出來。”
“嘻嘻,太婆,你不怪元元不來看你了嗎?”
“你這調皮鬼,什麼時候都不忘搞怪。太婆真想用繩子捆了你手腳,再把你的嘴縫上,看你還鬼靈鬼的!”顧靜媛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後抱着太婆的胳膊,回頭朝原高家眾説出一個大秘密,“皇帝要選妃啦。太后娘娘的意思,要在我們高家女孩中挑。”
“依照今天我進宮的情況來看呢,估計就是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