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麻雀登枝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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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后派了心腹林嬤嬤送走翁氏、房氏之後,回到寢殿,趁着間歇招來了曾經去過雲陽的宮嬤嬤,輕聲呵斥,“你這老貨,前幾我問你幾個女孩的品如何?你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只説見了面就清楚了。原來打着這個算盤!”宮嬤嬤不好意思的一笑,“娘娘容稟,其實説穿了就沒什麼意思了。那元元小姐,只不過笑起來跟娘娘有幾分相似,若紫綃一回來就跟娘娘大説特説,恐怕娘娘存了先見,倒不能真的認識元元小姐了。”
“看來你對她很有好。”宮嬤嬤一嘆,“親自跑了一趟雲陽,見到哪裏的情景,如何能對她沒有好呢?要是紫綃有這麼個孫女,恐怕做夢都會笑醒。這輩子都沒其他可求的了!”顧太后沉默一會兒,才嘆息道,“朝中大事,自有皇帝和朝臣主張。”宮嬤嬤自覺失言,平洲瘟疫死了十幾萬人的事情怎好犯忌諱的提起?也不敢多説其他,強自笑笑,“娘娘説的是。”又道,“娘娘本是下令讓顧二太太領着妯娌侄女一道進宮,怎麼顧二太太居然病了?不是紫綃多嘴,未免也太巧了。娘娘這邊才下令,她那邊頭眩暈就犯了?”顧太后哼了一聲,“不是巧,恐怕是她的心病犯了!愚不可及!族中的承認了他們的身份,她還以為能拿捏別人的長短,沒了她就寸步難行了!”宮嬤嬤知道顧太后跟孃家的二嫂子面和心不合久矣,這會兒不過隨口一提,果然引得太后更加不滿。見好就收,她連忙低下頭,轉而提起其他宮內瑣事,蓋過剛剛不大愉快的話題。…搖搖晃晃的馬車把兩對母女又送回顧家。一路上,房氏都在不停用“言語”攻擊。所説的無非是顧靜媛太不知禮了,她一個人的不妥,足以令全族的女孩名聲蒙羞!可不管怎麼嚇唬,顧靜媛總是一片雲淡風輕,只有摸着顧太后給她的玲瓏換、玉鐲,還有翡翠簪子才會喜不自的出笑靨。
這幅不跟你吵,不跟你鬧,就把你説的話當成耳邊風的態度,太傷人了。
還沒到家,房氏已經被氣得珠淚滾滾。要不是翁氏就在眼前,她已經掩帕哭泣了。
翁氏倒是想勸勸這對母女,可房氏説的話不停在她耳邊晃悠。不容她嘴,元元又是這幅態度,叫人從何説起?且剛一到家,顧家二房的顧二太太就把她們請過去了——每次跟顧二太太打道,都不得不打點起全部神。這回剛剛面見太后回來。還不知要出什麼幺蛾子呢!
連房氏都不敢分心,連忙按了按眼角,收拾一番去了主院。
顧家二房,是顧家名副其實的當家人。長房沒落,只剩下一個體弱多病的男丁,住在敬安院養病。很少見他出門;其餘兩個女孩兒還都不滿六歲,一團孩子氣——就算年紀長也沒用,顧家對女孩的雖然嬌慣。但庶出和嫡出差別太大了,她們連跟族中長輩一道用餐的資格都沒有。
而二房,枝繁葉茂,尤其是在老宅,家中上上下下可都是顧二太太的耳目。這不。翁氏和房氏剛到家門口,那邊顧二太太就收到消息了。
“哎。看我這不中用的身子,兩位弟妹是初次進宮,嫂嫂就不能陪伴一起。好在太后娘娘是明理憐下的,即便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娘娘都不會跟你們計較。要不然,嫂子是真不放心你們單獨進宮。”翁氏和房氏衝顧二太太行禮,還沒行完呢,就聽到顧二太太如此説——説得再漂亮,也掩蓋不了先頭故意不去的心機。不過,顧二太太額頭纏着烏紫鑲邊抹額,臉蒼白,都沒梳妝打扮,倒真像是幾分“頭眩暈”發作後的樣子。
“嫂嫂説哪裏話。嫂嫂的身子重要,弟妹們只是聽命進宮,面見太后娘娘,又不是深入虎,何須嫂嫂陪伴左右。”翁氏笑着道。
房氏問起顧二太太的病情,言語真摯,態度真誠,動得顧二太太不停的捏着帕子拭淚,“我這身子,都是早年留下的病…”把以前如何如何為家族勞説了一遍,話裏話外無非是讓兩個弟妹體諒她的難處。
説了一通廢話,最後才轉到説起正事,當然,在顧靜媛的耳中,就是繞了老大的圈子才轉到正題——故意的吧?真佩服便宜伯母的忍耐力啊,明明那麼厭惡了,還能東拉西扯的扯上半天,換了她自己,恐怕直接跳起來罵了。
“未知弟妹見到太后娘娘,娘娘她體玉安康?”當然安康了。
太后娘娘母儀天下,不過,今年才三十出頭,身子骨好着呢。肯定比你一個半老徐娘活得長久!顧靜媛心中腹誹。
大人在那邊談論時,二房的兩個庶女蠍蠍螫螫的過來,面上帶着虛假的微笑,跟嫺兒説話,眼神卻勾着顧靜媛,帶着鄙視。嫺兒是個心地善良的,不藏私,就把太后明顯喜歡堂妹,送了她好些禮物説了。
“真的嗎?”顧二十一、二十四,兩個人一起用震驚的眼神看着二十八——顧靜媛,臉上的微笑明顯真誠了幾分,提出想看太后賞賜禮物的要求。
“好啊!”顧靜媛無所謂,料想顧家富貴,二房又是掌控家族大權的,家裏兩個女兒不至於沒見過翡翠簪子、玉鐲之類的普通珠寶吧?她們願意瞧,就給她們看看,省得隔着門縫看人,把她給看扁了。
顧二十一娘今年十三歲,顧二十四娘呢,十二歲,兩個女孩都是顧二太太的婢女所出,親孃至今還沒個名分呢,天天得在正房太太面前端茶倒水,做婢女的夥計。這樣一來,這兩個庶出的女孩兒能受什麼好的教育?就算出身嫡出一脈,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庶女而已,連太后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們不敢比其他嫡出姐妹,甚至嫺兒這樣半道來的嫡出也不敢比,但顧靜媛的父親只是庶出啊。庶出的嫡出,也不見得比她們高貴幾分!
不知哪一個起了壞心,拿起翡翠玉簪的時候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掉就掉吧,翡翠質地比較堅硬,沒那麼容易碎,可是偏偏還踩了幾腳,然後假裝慌亂,“不小心”的一踢——踢到厚重的衣櫃上。
再玉質堅硬,也經不起這等打擊,當下斷成兩截。
顧二十一假惺惺的驚訝,“啊,怎麼的!抱歉啊,元元妹妹,剛剛一時慌亂。”慌亂你個頭!
顧靜媛其實早就有預了,不過親眼看到這兩個賤人姐妹花的表演,還是忍不住吐槽啊!喵他個咪的,這麼低級的演技也敢拿出來賣,究竟是你們段數太低,還是欺負我年紀太小,以為我會忍氣聲啊?
是,的確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老話。不過那是有着實力強弱對比的人來説你丫的算個啊!
顧靜媛冷冷一笑,“好一個‘慌亂’!我也給兩位姐姐慌亂一個瞧瞧!”
“啪!”她一抬胳膊,就給了顧二十一娘一巴掌。
打完後,顧二十一娘懵了。
不是被打的疼痛,而是壓沒想到,世家閨秀千金,就算氣得發狂,也只會淡淡然吩咐丫鬟做事,哪有親自動手的?更何況打同族的姐妹了!這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
剛剛翡翠簪子碎裂後,那邊翁氏房氏和顧二太太的談話被打斷了,還沒來得及以長輩身份發話,那顧二十一娘就道歉了。顧二太太才知道太后賞識顧靜媛,也知道太后對她心有不滿,打算消停兩天再見機行事,哪曉得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枱面!幾句話沒囑咐到位,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不過她以為顧靜媛會大方的説幾句場面話,就跟翁氏、房氏一樣——就算她裝病放鴿子了,兩人還不是要對她噓寒問暖關心的病痛?
誰知道顧靜媛得理不饒人,當場就一巴掌啊!
翁氏可是見過元元扇別人耳光的,雖然驚訝,但不奇怪。只是遺憾,恐怕剛剛的做戲,一點效果也沒了。
“你,你怎麼能打人呢?我們好歹也是你姐姐!”
“狗屎!嫺兒是我姐姐,嬌嬌是我姐姐,你是我哪門子的姐姐,上杆子拉扯我頭髮,故意摔斷太后娘娘送我的玉鐲?你們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顧靜媛可是好欺負的!”顧二十四娘還要説什麼,顧靜媛也揮手——做做樣子而已,只把顧二十四孃的頭髮扇起來,人沒碰到。
可光是這樣,也把兩個小姑娘嚇壞了。哭着撲到顧二太太的膝蓋邊上,“求母親做主。”她們是庶女,不過好歹是歸顧二太太管的,打了她們,可不等於打了顧二太太的“臉面”?
顧二太太沒有説話。
她在掂量。
顧太后的目的她心裏門清,顧家,肯定要出一個娘娘的。她雖然不樂意這等好事落到剛剛認祖歸宗的顧家人手上,但是顧太后執意的話,她怎麼抵抗?連丈夫都告誡她,嫡出沒有適合的姑娘,庶出的女孩,太后娘娘看不上!所以,必須對四房的人好一點,説不定將來還有靠他們的時候!
而顧靜媛,明顯得顧太后青眼。要不要為一耳光,得罪未來的貴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