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計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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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蒙古騎兵衝了過來，領頭的軍官在砦牆下高喊着:“杜將軍，王子殿下命你率軍擊，臨陣畏縮，遇敵不前者，軍法從事。”遠處，蒙古人的騎兵衝上來，將項騎兵的退路截斷，好像要將項人的騎兵包圍住一樣，杜崇文咬咬牙，大聲喊道:“扛起我的帥旗，跟着我殺出去。”他固然害怕蒙古人的軍法，遇敵不前視同臨陣逃，那是肯定要砍頭的。

但是，看着被分割成一塊一塊各自為戰的士兵，他更加難受，這些鋭幾乎是他全部的家底，他要把這些分割開的士兵像水滴一樣一滴一滴的聚集起來，杜家要想在這個世道上活下去，就不能沒有自己的實力，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好給金鎖留下一些資本。

杜崇文衝了出去，太陽昇起來了，他的那面帥旗顯得格外醒目，被分割開的士兵好像看到了希望，拼命的向帥旗下靠攏，竟然漸漸的形成了陣型，項人叫喊着衝過來，竟然無法將這陣型沖垮。

玉郎率領着騎兵從西邊殺過來，寫着‘顧’字的將旗風飄展，一支項騎兵上來，衝在最前面的漢子揮舞着一條鐵，向玉郎砸來，玉郎閃身躲過，長槍一，刺他小腹，漢子鐵一甩，將他的槍擋開。

兩匹馬側肩而過，漢子突然説道:“公子，不要扛着這招牌，太顯眼了。”玉郎會意，勒轉馬頭，長槍橫掃，槍尖向他脖頸挑去，漢子彎下，鐵送出，正打在玉郎的肋下，玉郎‘哎呀’一聲，掉下馬來。

二虎見了，連忙將將旗扔在地上，拔出刀大喊道:“快來救將軍，快來救將軍。”連砍幾刀，將那漢子退。

戰場上的情勢漸漸的發生了變化，項人像是被裝進了籠子裏，他們無法衝破杜崇文組織起來的防線，甚至不能從側翼繞過去襲擊他的後背，而蒙古人不僅守住了另一邊的側翼，還從後面兜上來，將他們死死的纏住，使他們不能離開戰鬥。

忽必烈身穿皮甲，像一個普通戰士一樣衝在前面，揮刀砍殺，濺的一身鮮血，蒙古人的勇氣讓項人有些畏懼，躲避着蒙古人的鋒鋭，想要從最薄弱的步兵防線上殺開缺口，雖然地面濕滑，但戰馬仍然需要寬闊的地域來發揮出衝擊力，否則只能像步兵一樣戰鬥了。

種愈終於找到了金鎖，他被困在遠離杜崇文帥旗的地方，大軍開拔的時候，他離開杜崇文走在前面，這時候已經很難退回去了，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正一點點的向玉郎靠近。

一個身材高大的項漢子騎着馬殺過來，在他高大身材的襯托下，下的戰馬就像是一頭小驢，金鎖一點也不害怕，一箭中他的戰馬，那漢子地上打了滾爬起來，抹着臉上的泥土，怒吼連連，瞪着眼睛就向金鎖撲過來。

金鎖扔了弓箭，擎着朴刀擊，只聽‘當’的一聲響，刀鋒被砍出一個缺口，金鎖只覺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壓下來，頓時站立不穩，跌坐下地上，兩條胳膊痠麻無比，虎口生疼，連刀都握不住了。項漢子嘿嘿一笑，出兩顆烏黑的門牙，罵道:“小崽子，你敢我的馬！”舉刀就要砍下，突聽旁邊馬蹄聲疾馳而來，種愈騎着快馬已經衝到項漢子跟前，舉刀就往他頭上砍，項漢子來不及舉刀擋避，突然大喝一聲，反向種愈衝去，種愈這一刀頓時砍空，項漢子怒喝聲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撞在種愈的戰馬上，這一下撞擊力大無比，種愈的戰馬嘶鳴一聲，倒在地上，種愈正要站起來，旁邊一個一臉鬍鬚的漢子撲上來，一刀將他的頭砍掉。

金鎖強撐着站起來，縱然他還有勇氣，但已經沒有力氣了，玉郎遠遠的看着，突然有些不忍心看着他就這樣死在戰場上。儘管金鎖是仇人的兒子，但玉郎卻有些喜歡他，總覺得在他的身上有自己當年的影子，持了槍幾個箭步竄了過來，向項漢子前刺去。

項漢子急忙舉刀將玉郎的槍擋開，玉郎借力打力，槍身旋轉，用槍柄砸他肩頭。玉郎學的是韓非遠的劍法，每次出劍都以內力相輔，現在雖然改為用槍，但槍身上仍舊灌注內力，因此力量甚大。那漢子不躲不閃，硬捱了這一下，他身材魁梧皮後，原本以為這一下不過跟撓癢癢一樣，誰知道槍柄砸在肩頭，卻出奇的疼，咧着嘴呲這牙罵道:“你這白臉的娘們，勁還不小。”掄着刀又要撲上來。

剛才砍死種愈的漢子撲上來擋在他前面，揮刀就向玉郎砍去，他的刀身上串着九個大鐵環，揮動時叮噹作響。玉郎槍來檔，刀身砍在槍桿上，一連退後好幾步。

使刀的漢子大聲喊道:“拓跋烏牙，快去砍到敵人的帥旗，咱們的騎兵被困在這裏了。”被玉郎用槍柄砸中的項漢子抬頭一看，此時戰場上僅剩下杜崇文的一面帥旗，立刻撇下玉郎和金鎖，怒吼着向杜崇文的帥旗衝去。

此時的戰場上已經沒有了大股力量的衝鋒，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都攪在一起各自為戰，到處都是捉對廝殺的士兵，戰鬥進行了快一個時辰，不論是項人還是蒙古人，大家都是死傷慘重。就連最想保留實力的杜崇文心中也是一片冰冷，這一場仗打下來，他賴以保持地位的實力也就不存在了。

玉郎大喝一聲，槍直刺使刀漢子的肋下，小聲説道:“大當家的，見到二虎了嗎？”使刀漢子側身避開，手腕一抖，刀鋒向他手腕上削去，説道:“剛才見到了，哼！這傢伙可比從前神氣多了。”兩人你一槍我一刀的鬥在一處，好像打的難解難分，但卻沒一個人用力，整個戰場上都在拼死搏殺，只有他們這一對在演戲。

玉郎説道:“大當家的，你們當真是要在這裏把杜崇文滅了嗎？”大當家的説道:“不是，來的時候只説是要把扛着旗杆的都殺了，誰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總覺的，那些蒙古人在搞鬼。”他這樣一説，倒是提醒了玉郎，戰場之上，將領自然是首先要攻擊的目標，項人這麼做也符合擒敵先擒王的戰術，況且，為了能讓自己掌握這支軍隊，大當家的他們一定也在裏面起了不少的作用。但忽必烈卻好像是要在城下打一場殲滅戰，他讓手下的騎兵攔住項人的退路，與他們絞殺在一起，又嚴令杜崇文不能退縮，堵住項人出逃的缺口，但如果這樣消耗下去，大家都死傷慘重，他又拿什麼去攻擊寧州城呢？

大當家的揮刀砍來，玉郎持槍擋住，大當家的説道:“公子小心些，項人還留着後手呢。”用力一推，兩人同時跳出圈外。

項人還有後手，玉郎心中一驚，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雙方已經都是疲力竭，蒙古人的五千騎兵，杜崇文的一萬五千步兵，還有項人的一萬多騎兵，現在都已經傷亡過半，尤其是杜崇文的步兵，傷亡最為慘重，倘若這個時候誰還有後備力量，那麼誰就能贏得最後的勝利，這不光是力量的增加，更是信心的勵。

玉郎正要再問，突聽大當家的慘叫一聲，鮮血從肋間出。原來金鎖見他兩個打的難解難分，生怕玉郎被他殺死，所以從後面突然出刀，砍他後，大當家的正在移動之中，金鎖一刀砍偏了，沒有傷及椎骨。

大當家的瞪起血紅的眼睛，憤怒的揮舞着手中的刀，刀上的鐵環‘玎璫’亂想，金鎖嚇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大當家的飛起一腳，踢在他前，將他踢得昏死過去，若不是看在玉郎的臉面上，他一定要把金鎖殺了才行。

從寧州城的方向突然傳來馬蹄聲和吶喊聲，大隊的項騎兵衝了過來，馬蹄踩在濕滑的路面上，濺起無數的泥土，就像是踩着一片烏雲，陽光下，項人擺出極具衝擊力的鋒鋭陣型，如一把利刃，要把圍困住項人的包圍圈劈開。

忽必烈的五千士兵已經損傷過半，活下來的也多數帶着傷，圍在他身邊的士兵不到一千人，其他的士兵都散落在戰場上，望着洪水一樣咆哮而來的項騎兵，忽必烈大喊道:“列隊，列隊，跟着我敵。”玉郎不佩服忽必烈的勇氣，身為黃金家族的後裔，他的確沒有辱沒成吉思汗的名聲，但忽必烈並沒有着敵人衝上去，而是突然向後撤退了一些，使包圍住項人的圈子打開一個缺口，正好避開項騎兵的鋒鋭，等到項騎兵衝進去一半，忽必烈突然殺回來，將項騎兵攔截斷，從新堵住缺口。

杜崇文哭無淚，忽必烈的心思他已經看明白了，這個謙虛而又善於微笑的蒙古小夥子，要在寧州城外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把項人的主力消耗掉，這樣，他就可以輕易的奪取寧州，慶州，平定這次叛亂，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自己的事情了。

這個不祥的預強烈的刺着他，似乎不僅這一萬五千名鋭會葬送在寧州城下，就連自己這把老骨頭都有可能會葬送在這裏，突然到一陣絕望，大喊道:“金鎖，金鎖，你在哪裏？”紛亂的戰場上，本就沒有金鎖的影子，只有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項漢子，怒吼着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