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興奮起來的杜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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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繼續的下着，斷斷續續，一點也沒有停歇的意思，一連三四天都是這樣，杜崇文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只要這雨能多下幾天，蒙哥就一定要走，西征的期已經臨近了，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他沒有時間和自己耗。

一個蒙古信使策馬而來，還帶着一百隻活羊，這讓杜崇文大意外，他寫信索要糧草不過是故意誇大困難，其實軍中的糧草尚能支撐。

蒙古信使説道:“這些羊是王子殿下特意送給你的，殿下讓我告訴你，他就要啓程西征了。”儘管杜崇文知道蒙哥肯定會走，但聽説他這麼快就要走，還是吃了一驚，問道:“王子殿下要走，那寧州城怎麼辦？”蒙古信使説道:“眼下秋雨連綿，道路泥濘，馬蹄陷入泥漿中難以行走，王子殿下恐怕延誤了西征的期，留下五千名騎兵給忽必烈王子率領，與你一同攻克寧州。”杜崇文有些信了，貴由大汗發起的西征是不能延誤的，可是路途泥濘，戰馬也難以發揮出速度，提前動身也是無奈之舉，問道:“王子殿下現在何處？”蒙古信使説道:“我是昨下午動身的，想來這時蒙哥王子已經走了，忽必烈王子正帥了五千騎兵趕來，這會也該到了。”杜崇文説道:“卑職這就去接忽必烈王子殿下，請王子殿下暫時住在這裏，以躲避秋雨，卑職也好聆聽王子殿下的教誨。”蒙古信使説道:“不用了，王子殿下説，他將駐軍在你的側翼，防止項人襲擾你的營寨。”杜崇文連忙吩咐備馬，親自去見忽必烈，蒙古人雖然不講究這些禮節，但他一定要小心謹慎的表現出謙卑才好。

忽必烈駐軍在營寨外三里的地方，這些蒙古人過慣了遊牧的生活，安營紮寨的速度也十分快捷，杜崇文到時，蒙古人已經支起了一片蒙古包，幾個小隊的蒙古騎兵在附近遊弋，防止項人偷襲。

忽必烈熱情的將杜崇文進大帳，吩咐宰殺了一隻羊來款待他，杜崇文以前見識過蒙哥的嚴厲，對於忽必烈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不由得仔細的打量他。但見他大臉盤，小眼睛，一副標準的蒙古人相貌，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雖然蓄起了鬍鬚，但臉上卻沒有飽經滄桑的成，畢竟他只有二十多歲，還是個不喑世事的小夥子。

吃着熱騰騰的煮羊，喝着馬酒，杜崇文第一次享受着黃金家族坐上賓的禮遇，幾分惶恐，幾分坦然，蒙古人的主力走了，攻克寧州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忽必烈對自己高看一眼，那也正常。

不過他還不至於得意忘形，説道:“這幾雨勢不息，夜間陰冷無比，卑職已經將坳馬砦中打掃乾淨，請王子殿下移居那裏，躲避風雨。”忽必烈朗的笑着，説道:“不用，比起睡在四條腿的牀上，我更願意睡在草地上。”杜崇文説道:“這幾道路泥濘，卑職已經命令兵士們在坳馬砦中趕製攻城器械，等到雨勢停息，便開始攻城，請問王子殿下有何訓示。”忽必烈説道:“攻城的事情你來，我只給你掩護側翼，不讓項人鑽了你的空子。兄長臨走前説了，寧州靠近邠州，若是打下來，仍舊給你管着。”這句話説的杜崇文心花怒放，玉郎已經攻佔了徑州，倘若自己在攻佔了寧州，那麼地盤就足足擴大了一倍，有了這樣的實力，即使是蒙古人也不敢小看自己，更何況後面還有個慶州，那可是隴東一帶最富庶的地方，倘若也被自己佔據了，…。連忙起身給忽必烈倒了一碗酒，説道:“卑職是王子殿下的部屬，一切自當聽從王子殿下的調遣。”忽必烈呵呵的笑着，説道:“你就像是一隻老山羊，頭上的犄角被歲月磨礪的堅硬無比，而我不過是剛從母親懷裏跑出來的羊羔，頭上還沒有長出犄角。”連高貴的黃金家族都這樣讚美自己，杜崇文真的有幾分飄飄然了，蒙古人的主力已經走了，留在這裏的蒙古騎兵不足以對抗項人，他們必須要藉助自己的力量才行，否則，忽必烈也不會這樣謙虛的對待自己。

杜崇文咬咬牙，他決定立刻籌備攻城的時宜，寧州城牆低矮，只要下定決心，並不難攻破，有了忽必烈的五千騎兵在側翼掩護，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全力攻城，片刻之間，杜崇文下定了決心，幹一把，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能錯過。

從忽必烈的軍帳中回來，玉郎正在坳馬砦中等着他，這個砦子前幾天被玉郎攻克，但玉郎現在才知道它的名字。金鎖對玉郎很有好，拿着弓箭來向他請教。

真是好事連連，連神仙的分身都來幫助自己了，並且還帶着騎兵，有了忽必烈和玉郎在側翼保護，再也不用擔心項人的騎兵了。杜崇文大步的走進來，神抖擻，健步如飛，比起前些子的萎靡不振，好像突然之間年輕了十歲，屋檐下的幾個兵士躬身行禮，説道:“將軍回來了。”玉郎卻只是停下來，他還不屑於這樣卑微的去向他問好。

杜崇文高傲的點着頭，恢復了一位將軍應有的尊嚴，見玉郎站在屋檐下，説道:“顧將軍來了，你的人馬現在何處？”不僅杜崇文對他的稱呼讓玉郎意外，就連他説話的態度都讓玉郎意外，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下屬了，玉郎在心裏冷笑着，不客氣的説道:“我的人就在砦子外面，戰馬太多，這砦子裝不下。”玉郎的態度讓杜崇文有些不適應，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走投無路的可憐蟲，而是準備大展宏圖的雄鷹，必須得到部屬的尊敬，但玉郎是神仙的分身，並且還是蒙古人任命的徑州將軍，杜崇文忍住心中的不快，説道:“那好，就請顧將軍在坳馬砦西面三里處駐紮，並且放出哨探，嚴防項人偷襲我軍。”玉郎轉過身去，連一聲應承的話都沒有，金鎖還在演示他剛才説的箭動作要領，玉郎指着他的説道:“你現在是騎在馬上，部一定要用上勁，否則戰馬顛簸，你的箭就沒有一支能準的。”看也不看杜崇文，轉身走了。

杜崇文冷笑着，此刻他的心裏已經不在只有神仙，還有象徵權力的黃金家族，神仙能夠為他解決困厄，但黃金家族卻能賜給他權力和財富，他可以把月嬌嫁給玉郎，算是對神仙護佑的報答，但玉郎要想成為他的女婿，必須先成為他忠心的部屬。

種愈等將領被杜崇文找來，佈置各項攻城前的準備工作，召集會手藝的兵士，趕製雲梯，甚至拆毀了一些弓箭，用來製作兩架簡易的拋石機，有了這樣的拋石機，更加能夠衝擊本來就不太堅固的寧州城牆，杜崇文信心滿滿的想着，只盼着雨儘快停歇，好佔領寧州。

雨終於停了，滿天的烏雲散去，天空一片湛藍，地上的積水滲入土中，大大小小的水泡不見了，只是路面上還有些濕滑。

杜崇文下令，今天晚上三更做飯，四更移營開拔，中午前必須趕到寧州城下。並且親自跑去向忽必烈解釋，雖然路面濕滑，大軍行走仍有些困難，但對步兵的影響遠比騎兵要小，項人的騎兵在這樣的路面上本難以發揮出全部的戰力。因為濕滑的路面很容易讓戰馬摔倒，一旦騎兵被摔下了馬，那就對步兵無法形成太大的威脅了。

忽必烈微笑着説道:“你的智慧像你的鬍子一樣多，就算項騎兵出現，我也會保護你的側翼安全。”一百隻羊被宰殺，士兵們飽吃一頓，拆毀了營寨，推着拋石機，扛着雲梯排着長隊前往寧州城，天才矇矇亮。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片刻之間，似乎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緊接着，響亮的號角聲從左右傳來，喊殺聲震天動地，走在前面的士兵頓時慌張起來，驚恐的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項騎兵來了。”杜崇文咬着牙，大喊道:“擊鼓，列隊敵。”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想什麼都沒有用了。

兵士們慌亂的放下手中的雲梯，軍帳等東西，扔的滿地都是，但在混亂之中，卻難以形成步兵對抗騎兵的密集陣型。

一陣箭雨落下，前面的士兵慘叫着倒在地上，項人的騎兵乘勢衝了上來，將正在行進中的士兵分割成無數段，無法列陣防禦的士兵只得一邊抵抗一邊向砦牆靠攏，只要能夠聚攏在砦牆四周，就算是結成了一個簡易的防禦陣型。

被騎兵分割的步兵只好圍在一起，奮力的抵抗着，好在各種物資扔了一地，加上路面濕滑，項騎兵的戰鬥力還真的大打折扣。

種愈率領一隊兵士保護着杜崇文衝進坳馬砦，杜崇文大喊着:“金鎖呢？金鎖呢？”種愈説道:“我去將公子找回來。”揮着刀衝出去，剛才形勢混亂，種愈只顧護着杜崇文，卻忘記了保護金鎖。

坳馬砦外面，全是奔馳的項騎兵，有些掉下馬來，這些彪悍的項人，毫不猶豫的揮着刀砍殺，像步兵一樣戰鬥。杜崇文看着被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士兵，心如刀攪，這種長途行軍的隊形一旦被騎兵衝散，就只能各自為戰，無法形成統一的指揮，但是，兩側的騎兵呢？他們都幹什麼去了，忽必烈不是親口答應要保護自己的側翼安全嗎？

杜崇文哭無淚，自己一直小心謹慎，怎麼今天就會如此大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