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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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元筆記8】七月二十三,星期一。
成瀨純一發現了捐贈者的內情。看來有必要改變計劃,應該緊急聯繫委員會。
他説的關於足跡的話令我印象深刻。
和京極亮子之間有超也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務必要設立新的研究項目,並決定專職負責人員。
為此,我們還不能對成瀨純—放手不管。
28部件被放在傳送帶上傳過來,似乎沒有盡頭。我設定機器,調試結束後又回到貨盤,繼續下一道工序。
進入八月後,工廠裏的冷氣似乎不再起作用。汗水滲進眼睛。
我已經習慣了這項工作,或者説是死心。
我看看雙手,它們被模擬燃料用的油泡得發紅潰爛。由於脂肪已被乾,手上的應膚看上去像被燒傷了一樣。上週我向上司投訴,得到的回答是讓我抹點已備好的霜。那的確是治療皮膚病用的霜,但基本上不起作用,一開姑工作,抹上的霜就會掉落。我也試過橡膠手套,還是不行。皮膚不會再被腐蝕,但手套的油成分會逐漸硬化,最後連手指都動不了。光着手作的結果是手變成了茶,皮膚也變厚了許多。這下手不疼了,工作也不再覺得有障礙。可惜還沒高興幾天,皮膚就越來越硬,簡直像戴了手套,然後像蛇和昆蟲蜕皮那樣裂開,出紅的。油一旦滲到上面,我就疼得渾身動。
我就在這種環境裏度過一天又一天,不和任何人説話,也不和任何人接觸,每天只是盯着我那雙逐漸變質的手。
前幾天碰到了以前的同事——説是碰到不如説是看到——就是那個比我無聊百倍卻因平庸而苟且偷生的男人。看到他那張呆滯的臉我就不由得怒火中燒。如果面碰上、他開口説什麼,我肯定會揍他一頓。為避免發生這樣的情況,我躲進陰暗處。
現在,為了控制自己,我幾乎竭盡全力,絕不能被暴風雨般安然襲來的情緒湮沒,否則就意味着我敗給了京極。
我每天小心翼翼地往返於公寓和工廠之間,我明白自己仍在不斷變化。
我開始寫記。我也不太清楚現在記記有什麼意義,但至少通過留下記,可以讓我知道昨天的自己曾是什麼樣子。這算是留下足跡吧,同時也是記錄成瀨純一逐漸消失的過程。
我默默地生活着,想要放棄卻無法放棄的心情在心裏糾結。反正對我來説,最好還是不要和人接觸。
八月二那天,橘直子來找我,在車站等着我下班。她穿着白襯衫、黑短裙,看上去像個小學老師。
“給我點時間好嗎?”我默然點頭。被這個女人盯着,我的心就莫名地失去了平衡。
“晚飯吃了沒有?”
“還沒。”
“那一起邊一吃聊聊吧,地方我來選。”我還沒回答,她已經朝出租車停靠點走去。
車開動後她問我:“情況怎麼樣?”
“什麼情況?”我生硬地反問。
“當然是腦子啊。”大概是擔心司機聽見,她壓低了聲音。
“沒什麼兩樣。”
“也就是説目前沒有異常?”她似乎放心了,吐了口氣。
我有些想破壞她此刻的安心。
“別誤會了了,”我揚起嘴角‘我的意思是和以前一樣不正常,説是繼續發瘋也許更恰當。反正現在我在努力不讓別人發現我的異常。”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直子的表情則混雜着吃驚與失望。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説。
“什麼?”
“別裝傻。捐贈者就是京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