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觀望與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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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元一九四四年,同盟國漸漸佔了上風。
蘇德戰場,德軍由相峙變為退卻,蘇軍轉入全線戰略進攻。
北非戰場“沙漠之狐”隆美爾終於沒能將他的勝利保持到底,他的兵團被逐出埃及和利比亞。盟軍在經過艱苦反攻後成功地實施了西西里登陸。墨索里尼垮台。
太平洋戰場,美軍利用海空優勢繼續實施“越島作戰”美軍同頑強的敵人在南太平洋上反覆爭奪每一座具有戰略意義的島嶼:瓜達爾卡納爾島、布乾柴維爾島、馬紹爾羣島和馬利亞納羣島,美軍傷亡慘重。
緬甸戰場,史迪威指揮面貌一新的中國駐印軍向本人發起猛烈進攻。經過七個月苦戰,終於兵臨緬北重鎮密支那城下。在印度東部的戰略要地英帕爾,英印軍第十四集團軍頑強地抗擊着軍水般的進攻。戰場呈膠着狀態。
世界戰局的發展促使東條內閣下決心從曠持久的中國戰場出身來。但是這種解不是撤退,而是勝利。參謀本部據大本營的指導思想,在原來計劃摧毀美國空軍駐華基地的設想基礎上,增加了打通華北、華中和華南大陸通線的作戰內容,準備迫蔣介石政府和談。這樣,即使將來美國控制了太平洋,本還能憑藉其強大的陸軍在中國大陸與美軍對峙。
為保證上述戰略意圖得以實施,經大本營批准,本軍部下令調侵華派遣軍主力組成戰略兵團,岡村寧次大將任總司令,另外又從本土增調十四個師團投入戰鬥,總兵力達六十五萬人。
該戰役被命名為“一號作戰”華盛頓。白宮。
羅斯福總統靠在他那張著名的輪椅上,神情疲憊,臉憔悴。同戰爭爆發的兩年前相比,這位六十二歲力過人的總統明顯地衰老下去,他那雙時常閃爍着智慧火花的藍眼睛也蒙上一層灰暗的陰影,彷彿快要燃盡的篝火。
戰爭無情地消耗了老人的力。
總統面前坐着瘦高個哈里·霍普金斯,高級助理先生老是不停地擤鼻涕,把一管尖尖的長鼻子得通紅。陸軍總參謀長喬治·馬歇爾坐在助理旁邊的沙發上,翻閲着一疊總統已經審批過的文件。
總統召集他的兩位助手來白宮是為了商討關於太平洋戰場局勢的最新進展。
哈里·霍普金斯用手帕捂住他患傷風症的鼻子,甕聲甕氣地説:“喬治,我真不明白,本人究竟還有多少兵力能夠投入太平洋戰場?”胖子馬歇爾斜睨了瘦高個助理一眼,雙手一攤,回答道:“親愛的哈里,你要是讓我把他們那些拿木頭槍的婦女也算上的話,大約還能召集到兩千萬到四千萬預備隊吧。”瘦子虛弱地呻一聲,轉向總統説道:“簡直不可思議!總統先生,你都聽見了吧?照這樣打下去,光是打敗本我們就得準備犧牲五百萬美國青年。還有歐洲,非洲!”他接着又哀傷地咕噥了一句:“我的天!這些該死的黃皮膚猴子!”羅斯福平靜地望着他的兩位忠實的夥伴和助手,心裏泛起些許之情。如果總統是船長的話,那麼他們就是船上的大副和水手長。他們同他站在一起,協助船長戰勝驚濤駭,把美國這艘大船安全地駛向未來。但是他沒有急於發表意見,仍然不動聲地傾聽他們的談話。
“總統先生,”馬歇爾探詢地望望羅斯福,後者用眼睛示意他講下去。
“陸軍部的報告表明,自反攻南太平洋以來,美軍傷亡總數已經超過十萬人。僅瓜達爾卡納爾島一處,美軍傷亡即高達三萬多人,與被消滅的軍人數幾乎相等。這個數字還不包括我們已經損失的四百架飛機,兩艘航空母艦,和其它近百艘水面艦只。”
“盟軍其他戰區情況怎樣?”總統問道。
“中國戰場的軍正在進攻,中國人似乎很被動,他們的軍隊正在後退。東南亞軍大部分集中在緬甸,史迪威和蒙巴頓正在拖住他們。”
“你認為中國人能頂住嗎?”
“我相信只要他們願意頂就一定能頂住,除非中國人自己想投降本人。”
“這些狡猾的中國人!他們總在那裏等待和觀望。”哈里·霍普金斯嘟噥了一句,又開始鼻子。
總統碩大的腦袋以及腦袋裏的全部思想都被結實的輪椅靠背支撐着。他困難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動了動痠痛的脖子,然後讓自己的思路繼續思索下去。
美國人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頑強而又陌生的敵人。戰爭初期的困惑並沒有完全消除,本人的勇敢、頑強和瘋狂的戰爭神至今仍然令美國人生畏。如果説所有的白種民族都曾經長時期地沉溺在種族至上的優越中不能正視現實的話,那麼直到“珍珠港事件”爆發之前,美國人還確信有民族都是低能和不堪一擊的,他們只該服從而不是對抗白種人。事實證明這個偏見是陳舊和有害的。本人不僅頑強地表明瞭他們的軍事潛能和民族優勢,而且還成功地改寫了大半個亞洲的歷史。這個可怕的事實正好證明了了美國人的自高自大和愚蠢。本人的崛起不僅是對英美的挑戰,也是有人種對整個白種民族的挑戰。眼下美國總統迫切需要探究的問題在於:為了徹底制服這個野蠻好戰和侵略成的海盜民族,美國人究竟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包括還要犧牲多少美國青年的生命?
瘦子霍普金斯的那句話在總統心裏重重地彈了一下,起一股強烈的情共鳴。正因為富蘭克林·d·羅斯福先生是一位總統,而總統又是本國民族最高利益的代表,因此羅斯福就必須具有美國人的一切思想方式和行為特點。從理智上講,羅斯福希望世界和平,民族平等相待,體現了人道主義的進步立場。但是從美國人的情方式和民族偏見出發,他依然是優越的,白人至上的。當世界民族的差距未能在政治經濟格局中被一步步縮小,世界文明的步伐未能協調統一起來時,種族歧視的陰影就不可能消除乾淨,大多數白皮膚的人類都無法從種族至上的優越意識中完全超越出來。
這就不僅僅是美國總統也是人類自身的歷史侷限。
“那麼,讓我們來看看,喬在這方面應該做些什麼努力呢?”總統微微向前探出身子,贊同地説。喬是史迪威的暱稱,總統的思維之箭一下子就中了靶心。
高級助理望着天花板,終於如願以償地打了個大噴嚏。他依然表情古怪地望着馬歇爾,後者突然綻開一個明朗的微笑。
“總統先生,史迪威有份緊急報告。蔣委員長還有三十個師在雲南接受美式裝備,但是他並不打算把這些部隊投入戰鬥。史迪威希望總統催促蔣先生立即開闢怒江戰場,以減輕英帕爾盟軍的壓力,否則中印公路要通過密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緬甸一共還有多少軍?”總統注視着他問。
“十個師團,將近三十萬人。其中有七個師團正在進攻英帕爾。”總參謀長回答。
“英國人能避免上次在緬甸出現的失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