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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在陳保家掉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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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趙景與何文忠辦了兩件事。一件事看望陳太虎的病情;另一件事去李家莊詢問有關修渠遷墳的事。等他們回到陳家莊,天已經黃昏了。到了陳妙玲家,見陳保正在那裏等着他們。天在這裏的目的事請兩個公安到天家吃飯。趙景靈機一動,覺得不如趁吃飯的機會多和天聊聊天,是瞭解情況的好機會,就欣然同意了。但是,陳大娘哪能叫他們走呢?她對陳保很不滿,就和她鬧起來矛盾。一個説已經準備好了;另一個説吃了再去。趙景對他們的好客和心底實在的表情深為動。他上前解圍説:“大娘,我們去隊長家吃去吧,晚上還有事。不要等我們了。”趙景的意思是,如果談得差不多,他們就要連夜進城了。先問明白陳安泰的死因,防備陳安詳有個三長兩短,他要把這條主線抓住。另外要澄清陳太平的問題。對於他們的要走,陳大娘遲遲疑疑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心裏琢磨,他們破案的人,哪一個不是夜貓子,夜裏比白天還忙。為了叫別人睡個安穩覺,他們不知道要熬到啥時候哩!不能強攔他們,別隻掛惦記他們再把事情給耽誤哩,就不值哩。她想到這裏,就故意賭氣的説:“陳保,你一定得做好吃的呀,那就叫他們去吧。我也去行不行?”陳保笑笑説:“行,行。”他像心不在焉。妙玲在一旁着急的沒辦法。咋好意思當着叔叔的面來留何文忠他們呢?她真的有點抱怨陳保叔叔了。她心裏想,你能什麼?事情就那麼忙?吃了飯再去就不行?還非要到你家去吃,給吃山珍哪還是吃海味?同時,她用眼光直瞥何文忠。可是,何文忠只是俏皮的給她眨着眼逗她。真的好像多情女碰到了無義郎。她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走了。好心的姑娘,你哪裏知道他們的用心,隨便做你的夢去吧。趙景深知,一個幹部到農村做工作,遇到有人請他們吃飯,你欣然而去,他們的心裏馬上就會覺得你和他們貼近三分。説起話來也比較融洽、合拍。如果請你了你不去,他就會覺得你外氣,不實在,或者認為你的架子大,傲慢。也就沒有什麼和你好説的了。陳保來請,盛情難卻,況且正要藉機會向他了解一些情況,所以,趙景欣然前往。

他們拐了個馬蹄形的彎,走進了陳保的家。趙景看到這個衚衕裏只住三户人家,陳保家居中。在院子裏,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吃驚的瞪着眼看來人,不知如何是好。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也不和人打招呼,好像是受過什麼驚嚇,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同時趙景發現陳保也沒有像上午接待他們時那麼伶俐了。有點悶沉沉的,似乎心思沉重。這是為什麼呢?莫非是因為上午沒有叫他一同到陳安詳家的緣故?是為了失去了同志的信任而懊惱?還是因為有什麼家庭糾紛引起的不快?

進了屋,陳保的子已經把飯菜擺好,一盤雞蛋,一盤辣椒,一疊單饃,還有兩碗紅薯稀飯。她的臉上含着苦笑,但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心底善良的農家婦女。她忙完,就悄然離去。

這是一個半磚半土的房子,和一般農家的擺設大致一樣。所不同的是,他家不像其他人家胡亂貼畫,新舊替的滿屋子。他家正中的牆上,很講究的掛着一幅山水畫,那是清代畫家王石谷的《秋樹昏鴉圖》的仿品。《秋樹昏鴉圖》趙景是見過的:畫深秋景。近處坡石雜樹、竹林密茂,掩映老屋,溪間板橋平卧。遠處為平緩山巒,中景為水澤淺汀,水天一,間有羣鴉或棲或飛。此畫樹石蒼老,用筆刻,構圖亦有壅。畫上自題:“小閣臨溪晚更嘉,繞檐秋樹集昏鴉,何時再借西窗榻,相對寒燈細品茶。補唐解元詩。壬辰正月望前二,耕煙散人王翬。”此圖以唐寅詩意構畫境,將宋李成的寒林昏鴉、趙大年的湖天垂柳,元王蒙的修竹遠山等典型圖繪景物融置一圖,體現出作者晚年特有的畫風,為其一生師古、臨古後演化所得。看得出這幅仿品要一定的繪畫技能才能畫到亂真的程度。從叢樹和羣鴉把那秋的蕭瑟的氣氛基本上都烘托出來了。兩旁還有一幅工整的栁體對聯。上聯是:寒山轉蒼翠;下聯是:秋水潺湲。趙景一邊吃飯,一邊琢磨,想了好一陣,才想起這是盛唐詩人王維的《輞川閒居贈裴秀才迪》中的前兩句。全詩是:寒山轉蒼翠,秋水潺湲。倚仗柴門外,臨風聽暮蟬。

渡頭餘落,墟里上孤煙。復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

這是一首五言律詩,這首詩情景融,不僅描寫了輞川附近山水田園的優美景,還刻畫了詩人和裴迪兩個隱士的形象,使人物和景物相映成趣,表現了詩人的隱居生活的閒居之樂和詩人對友人的真摯情,體現出王維閒居輞川這一神家園時內心生活之豐富及其所達到的深度。

首聯和頸聯中的寒山,秋水,落,孤煙等一系列富有時間和季節特徵的景物構成了一幅和諧的山水田園畫卷,極度強調了人和自然的和諧,真是名符其實的“詩中有畫”在這首詩中,所有的景物都染了詩人的主觀彩,它們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們被詩人賦予了靈魂,就好像一幅真實的山水風景畫呈現在我們面前。

“寒山轉蒼翠,秋水潺湲。”首聯寫的是秋天山裏的景,即是寒山,表明秋意已濃,而以一“轉”字到蒼翠,從而使靜態的山水畫在彩上呈現出動態的變化,水之潺湲,本來就為動態,潺湲,就是潺湲,每每時都在叮咚動,一個“”字則賦予了水的永恆特徵,暗示了裴迪始終如一的高潔人格和神的永恆,也對比表現出對人的生命短暫的思索。

“在寒秋,泉水叮咚,天將晚,給山巒增添了一絲蒼翠之,”首聯已經顯出黃昏落的景象,僅僅十字,勾勒出一幅動中有靜,靜中有動的落山中之景,令人嚮往,而其中體現出無所住心才是禪宗強調的絕對自由,從動的現象世界中去體悟靜的本體,在變化中體現出永恆。

趙景很是驚奇,在農村,居然有如此才能的書畫能手,看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他饒有興趣的問:“這是誰畫的?”陳保眼裏閃出了活靈興奮的光,説:“嘿嘿,是我學畫的,比牆上空着好。”在這裏真是遇到知音了。或許是找到了共同的話題。於是,他們就談論關於詩詞字畫的事情,説起唐代三大詩人;談起蘇氏父子;論起鍾繇,二王;還説起王維,柳公權。接着趙景給他談起十七世紀荷蘭的著名畫家倫朗和他的名畫《夜警》以及弗朗斯,哈爾斯和他的《吉普賽之女》;還説起後期印象派三傑之一,現代繪畫之父尚。還談起希臘的雕刻,尤其是談到米羅的《維納斯》的風采以及意大利雕刻家米開朗基羅雕刻的《大衞》的英姿。

這時的陳保,已經恢復了他原來那忠厚中有幾分伶俐的神態。他佩服趙景的見多識廣,他被趙景有聲有的描繪動了。他只是微笑着。彷彿他對外國的文學藝術很少問津,幾乎是一無所知的樣子。其實,他知道趙景在給他掉書袋。他當年…

飯後,他們上煙,趙景就開始問他要問的正題了。他問:“老陳,你知道陳安泰是怎麼死的嗎?”陳保頓了頓,有點怯怯的説:“不太清楚。反正是信,是病。”這種神態與剛才截然不同。

“估計陳安詳是什麼人打的呢?

““或許是劫路的氓吧。”

“咱莊上有愛打架的嗎?”

“大概沒有。”

問話人和答話人的言語越來越少。似乎談不到一塊去。與剛才形成鮮明的對比。看來熱度一個勁兒的下降,到後來簡直有點像審訊和被審的意味。趙景只得作罷。

天,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漸漸的越下越大,看來是進不了城了。回陳大娘家,又不好再去打擾,恐怕他們早就睡下了。最後還是聽了陳保對他們的安排,住在招待所(陳家老宅)。他們睡的房子,正是陳安泰慘死的東屋。傳説這裏就經常鬧鬼,無人敢住。躺在牀上,何文忠老覺得自己的五四手槍鉻的難受。乾脆,把它摟在被窩裏睡。趙景把自己的五九式放在身子的左側,腦海裏好像過電影一樣,一幕幕顯現,一陣清楚,一陣模糊。更使他奇怪的是陳保的情緒為什麼突然轉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