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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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是些住在郊區的家庭主婦,親愛的。也許正在討論晚餐要給先生吃什麼。”西起嘴。試着把她們與廚房的任何地方聯想在一塊。安德烈轉離櫃枱,手中拿着兩支鑰匙。
“,不要一直瞪着那些可敬的女士。”他遞給魯斯鑰匙,護送兩個同伴進入一台特別為高盧人尺寸打造的電梯,這種通工具頗鼓勵親密的人際關係。假使剛搭進去的乘客互為陌生人,出來時肯定不會是了。
西以“米其林”輪胎檢查員的敬業態度來檢視他們的房間,用手指撫觸紅木、測試披有鮮明藍白條紋被單的牀、欣賞浴室的鋼製品和石板、推開可以俯瞰雜亂的巴黎屋頂的高窗扉,該市的屋頂容貌可説是舉世無雙。安德烈面帶笑容,看着她從一個發現衝向另一個。
“怎麼樣?”他説。
“還滿意嗎?”
“我不敢相信我在這裏。”她牽着他的手,把他拉向窗邊。
“看,”她説。
“巴黎!”
“一點都不錯,”他説。
“你想先參觀什麼?”
“全部。”在巴黎,就如此深具野心的行動者而言,光是出發點便可以找出好幾千個,不過對第一次到來的訪客而言,很少會有地方比“雙壁”更怡人或更有魅力,它是聖傑曼大道上的典型咖啡屋。批評者也許會説,觀光客太多了;厭世、扁平足的傳者把暴躁的服務藝術發揮得淋漓盡致;價格高到足以嚇跑許多客人。也許這些評語大部分是真的,但是還有哪個場所能夠讓你坐在台的桌子旁,觀看巴黎人做一些巴黎人最擅長的事情:散步、按姿勢、互相檢驗裝、換一個個的聳肩、嘴,以及親吻、看人與被看。
隨着早晨逐漸退去,中午天氣變得温和、晴朗起來。微風吹自納河面,是最舒服的天氣。樹上的葉子,由於尚未被汽車排放的廢氣所治污.在樹頭上閃耀着光芒,彷彿剛被漆上乾淨的鮮綠。就是這樣的一天,使巴黎的四月成為一首歌。
西坐在兩個男人的中間,心醉神。她就好像在看網球比賽,頭不停地從一邊轉向另一邊,不想錯過任何細節,這個地方與紐約截然不同。有那麼多的煙客、那麼多的狗、那麼多美麗的古建築,以及一種在摩天大樓城市中無法享有的開闊。咖啡香醇,空氣的味道特別,連安德烈都變得不一樣了。她看着他對服務生説話。他講法語時,他的身體換了檔,變得較為暢,雙手和肩膀不停地動着,下巴和下嘴都往前翹,所吐出來的字句,對習慣盎格魯撒克遜語言刺耳節奏的耳朵來説,聽起來是如此的曼妙。而且很快,大家都説得很快。
魯斯提議他們吃些清淡的食物,好留下空間接費時而緻的晚餐。咖啡之後,他們點了幾杯葡萄酒和火腿三明治、結實的子麪包,西首次品嚐到道地法國麪包塗諾曼第油。她以鑑賞的心情咬下第一口,停下來望着安德烈。
“為什麼巴黎人都不是胖子?”她一邊説,一邊揮向他們周圍人。
“看看他們大吃大喝的東西,還有葡萄酒。而且晚餐還會全部重來一次。他們是如何辦到的?是不是有特別的減肥法?”
“當然,”安德烈説道。
“午餐不超過三道菜,晚餐不超過五道菜,而且他們在早餐之前不喝酒。是不是這樣子,魯斯?”
“大概是如此,親愛的孩子。但是不要忘記每一瓶葡萄酒和睡覺前來一點白蘭地——嗅,還有烹調時用上大量的油。運動量也很少,這點頗為重要。再加上每天一包煙。”西搖頭。
“ok,也許我問了笨問題。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連一個胖子都沒有看到,真是奇怪。”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法式弔詭’。”安德烈説道。
“你們還記得嗎?幾年前所發生的大騷動。剛開始他們調查了二十個國家還有這些國家的飲食習慣。他們想了解各國飲食與心臟病發生率之間的關係。”魯斯若有所思地注視着葡萄酒。
“我不確定我想要聽這類資訊。”安德烈咧嘴而笑。
“只要繼續留在這邊,你會很好的。他們的調查結果顯示,有最健康的飲食習慣的國家是本——這沒什麼好驚異的,真的,因為他們吃的主要是魚和米飯。不過最令人吃驚的是第二名的國家,竟然是法國;儘管他們的麪包、酪、肥鵝肝。調味料、酒、費時三小時的午餐,聽起來很不健康,所以人們當然想知道為什麼。他們認為一定有秘密在,某種讓你能夠盡興吃喝、卻可以逃過懲罰的訣竅。最後他們所提出的解釋是紅酒。”魯斯點頭。
“我現在想起來了,”他説。
“電視上播過,不是嗎?美國大多數的酒品專賣店通常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卡百內葡萄酒就會被搶購一空。”
“沒錯。然後人人開始談到法國的肝硬化發生率比美國高,於是大家又回去吃漢堡和可樂。”
“美國人的飲食習慣排名第幾?”西問道。
“啊,很後面。好像是十四還是十五,我猜。紅酒沒法改變這個事實。實際上,我的看法是,紅酒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有效。很顯然的,你吃什麼喝什麼很重要,但是你如何吃喝也同樣重要。而各個國家的飲食習慣存有很大的不同。食物對大部分的美國人而言,是燃料——在車子裏吃,在街上吃,十五分鐘之內解決一頓飯。但食物對法國人來説,則是樂趣。他們從容不迫地用餐,在飲食上非常的專心。他們喜歡坐在餐桌旁邊,而且不喜歡吃零食。你永遠不會抓到法國總統在辦公室裏啃薯條。烹調在這裏很受尊重。它被視為一門藝術。頂尖的廚師幾乎就是電影明星。”安德烈停下來,喝完他的葡萄酒。
“抱歉,我好像是在演講。不過是真的。”他轉向西。
“等着看今天的晚餐。”
“我忘了告訴你們。”魯斯説道。
“在飯店我打了電話給法蘭岑。”
“一切都沒有問題吧?”魯斯滾動眼珠子。他們相當興趣。不斷談着菜單——山多倫顯然是個很的廚師,而法蘭岑聽起來就好像他已經把刀叉拿出來了。我們八點鐘在那邊跟他見面。他似乎非常友善,我想我必須提一下,他要我叫他尼可。我有預,我們的運氣會不錯。”此時西看着一個高大的金髮女郎,身穿黑皮衣,牽着一隻俄國狼犬大步穿越馬路,女郎和狗都對車子視若無睹,頭抬得高高地走着路,臉上出高傲、優雅的神情。不過這效果卻被狼犬的行為破壞殆盡,它在一輛停好的汽車的後輪旁蹺起腳來,此時車主正要跨上汽車。車主告誡了幾句,他的腿也蹺起來,跨過坐墊。女郎聽而不聞,繼續往前邁進。
西搖搖頭。
“要是在紐約,他們早就打起來了。然後那隻狗會被控告。”她再度搖頭,轉向魯斯“我們不能談談正事?”
“當然!”
“你覺得我今晚要不要穿黑洋裝?算了,我開玩笑的。你想從法半岑那邊得到什麼了’“這個嘛,讓我考慮考慮。”魯斯把蝴蝶結調正,目光飄過馬路對面的利普啤酒屋。
“我希望他會覺得跟我們在一起很自在,能夠信任我們。我希望他能告訴我們他是怎樣替狄諾伊工作的,然後看看他對那幅尚的真品瞭解多少——它在哪,要運往何處。”他微笑地注視着西。
“我希望他能告訴我們,他不該告訴我們的事情。”西皺起後頭。
“你有計劃嗎?”
“當然,”魯斯説道。
“把他灌醉,抱着最大的希望。”卡米拉臉鐵青。她以煩躁的小碎步在諾爾的桌子前面踱來踱去,她的手肘彎曲,香煙舉到肩膀高度。實在太糟了。她提供給安德烈千載難逢的機會,這種誘惑任何攝影師都無法抗拒,現在他卻消失了,消失了。過去兩天裏,她打到他公寓的電話一定有一二十通以上。他到香港的班機已經訂好座位,細節也都安排妥當——為了這些複雜的安排,卡米拉可以説是卑膝織顏地乞求別人一一旦是他到哪裏去了?居然跑得不見蹤影。搞創意的人就是這麼不負責任!目中無人!忘恩負義!她很想從此以後將他逐出記事本。
“諾爾,再試試他的辦公室。找那個沃科特小妹談談。也許她知道他在哪。”卡米拉停止踱步,站在諾爾的身邊看着她撥電話。他把話筒放下時,猛搖着頭“她不在。度假去了,下星期才會回來。”
“度假。”卡米拉嗤之以鼻。
“我想一定是參加旅行團到瓊斯海灘去了。好吧,繼續撥安德烈家裏的電話。”諾爾看着她走回辦公室,他滿臉的不悦,嘆了一口氣。今天的子又要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