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踏雪尋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李聞天道:“老前輩!”高半仙接道:“不用説了,我都看到了。”趙一絕道:“黃姑娘被見面閻羅生擒而去,要在下在落之前,把七星寶劍送往關帝廟後,換取黃姑娘的命,不知老前輩意下如何?”高半仙道:“你捨得那把七星劍嗎?”趙一絕微微一笑,道:“在下有自知之明,憑我這付德行,也不配用這把七星劍,如若能換回黃姑娘的命,在下倒也不心疼這把劍。”高半仙道:“這把劍鋒利無匹,如若到那見面閻羅公冶皇的手中,那無疑是如虎添翼,所以,這把劍不能送往關帝廟。”趙一絕道:“但那黃姑娘的命…”高半仙接道:“七星劍不能送去,黃姑娘的命,咱們另外想法子搭救。”刁佩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在下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説?”高半仙緩緩説道:“閣下儘管請説。”刁佩道:“就在下所知,那見面閻羅,已存了必得之心,取不到七星寶劍,決然不肯善罷甘休。”高半仙冷冷説道:“你們認為,送去了七星寶劍,那見面閻羅公冶皇就會放了你們嗎?”趙一絕道:“在下不帶劍去,先和他們談好,然後再送上寶劍。”高半仙道:“寶劍來到手之前,他們會答應你任何條件,一旦出寶劍,那就立刻會換過一付嘴臉。”趙一絕道:“公冶皇在江湖上是否很有名氣?”高半仙道:“二十年前名滿江湖。”趙一絕道:“既是大有名氣的人,難道會不守信諾?”高半仙道:“那要看什麼事了。像六星寶劍這等大事,他如能守信諾就不叫見面閻羅了。”趙一絕道:“老前輩的意思,準備如何呢?”高半仙道:“老夫也正為此事憂慮,直到適才老夫親眼所見之後,才知曉竟是公冶皇在暗中主持這件事。”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怎麼,老前輩似乎是對那見面閻羅公冶皇有些害怕?”高半仙道:“如若憑真功實學,雙方相搏,老夫並不怕他。不過,他已練成了一種奇異之學,老夫自知難以抗衡。”趙一絕突然想起了適才黃小鳳已説出了高半仙,但那公冶皇卻是想不出是何許人物,當下説道:“黃小鳳已説出了老前輩。”高半仙接道:“我知道,她只説出高半仙,公冶皇決難從高半仙三個字上,發現老夫是何許人也。”趙一絕搖搖頭嘆息道:“北派太極門的藍掌門,已敗在陰陽劍下。”突然想到自己和譚一衝鬥劍的事,改口接道:“老前輩是否在場暗助了在下一臂之力?”高半仙點點頭,道:“譚一衝乃非常人物,你縱有七星劍神兵利器,也難是他的敵手。”趙一絕道:“大廳中燈火如山,光耀似晝,老前輩躲在何處?”高半仙道:“黃小鳳那丫頭,能夠扮和上菜小斯,難道老夫就不能扮廚師嗎?”趙一絕一拍腦袋,道:“這叫一着錯,滿盤輸,我萬般想到了,就是忽略了這廚子一條路。”高半仙道:“這事情已經過去,你知道了是老夫助你得勝就成,倒是目下你們的處境,極為險惡,不知你們要作何打算?”趙一豔道:“目下情勢,我老趙心裏明白,我們與敵人之戰,有如螳臂當車,不堪人家一擊,一切都要依仗你老前輩了。”高半仙道:“公冶皇暗中主持此事,確出了老夫意料之外。”趙一絕接道:“老前輩如是亦無幫助我們之能,那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高半仙道:“你們既有了打算,老夫留此無益,我要去了。”轉身向外行去。
李聞天、趙一絕大吃一驚,同時追上前去,攔住了高半仙。
趙一絕道:“我們此刻有如困在大風雪中,飢寒迫,前不見村,後不見店,你老前輩怎麼好意思撒手不管。”高半燦接道:“風雪寒梅,天氣愈冷,梅花愈香,諸位既陷於風雪之中,何不踏雪尋梅?”趙一絕眨眨眼睛,道:“老前輩説的太文雅了,老趙聽不明白。”高半仙道:“好吧!老夫説明白,我要你們雪中尋炭。”趙一絕道:“要我們哪裏去找?”高半仙微微一笑,道:“現在時間還早,諸位好好的睡一覺,中午起身,飽餐一頓,等候我的消息。”趙一絕道:“那黃姑娘的命,現在捏在人家手中,我們難道坐視不管?”高半仙道:“瞧不出你這個混混兒,竟然是滿好心的。不過,你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用不着替別人擔心,再説那丫頭太過貪心,又動你七星寶劍的腦筋,要她吃點苦頭也好。”趙一絕道:“還有那位張嵐總捕頭,也是他們追殺的重要人物,明天,我們躲起來時,是否也要找他同去?”高半仙沉了一陣,道:“好,找他一起去,記着,明午時,你們集中在此,誤了時間,可別怪老夫不管你們了。”説着轉身行出大廳。
趙一絕望着高半仙的背影,搖搖頭,道:“這位老兄,是逢人只講三分話,叫人猜不透他葫蘆裏賣什麼藥。”李聞天道:“趙兄,我瞧咱們不用想這件事了,因為咱們想也想不明白,趙兄派個人去找張嵐要緊。”趙一絕應了一聲,行到大廳門口處,召來一個兄弟,吩咐了幾句,那大漢點點頭,轉身而去。趙一絕回後到大廳,低聲説道:“刁兄、李兄,現在,咱們該休息一下了。”中午時分,三人醒了過來,大廳中早已擺好了一桌酒菜。三人浴洗之後,入席對該,片刻之後,張嵐匆匆行了進來。
趙一絕站起身子,道:“張兄。”張嵐急急接道:“兄弟還有要事,來給三位打個招呼。”刁佩道:“怎麼,你還要走?”張嵐道:“提督大人被召入宮去,兄弟一定要到提督府中等他回來,看看有些什麼吩咐?”趙一絕道:“這個,當真是一樁為難的事。”張嵐愣一愣,道:“什麼事,你説清楚一些如何?”趙一絕道:“高半仙要我們雪裏尋梅,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丟在雪地中。”張嵐道:“怎麼,高半仙來過了?”趙一絕道:“不錯,他來過,而且我們還瞧到了一場烈兇險的高手搏鬥。”張嵐接道:“那高半仙的武功如何?”趙一絕道:“動手的不是高半仙。”張嵐接道:“那又是誰呢?”趙一絕道:“桐柏黃小鳳。對這一戰,老趙大大的開了眼界,真正見到了江湖高人動手,劍光輪轉,目不暇接,可借的是那山還比這山高,黃小風強過萬花劍,卻無法封擋那見面閻羅的伸手一抓,竟被人活生生的擒了過去。”張嵐道:“啊!有這等事。”李聞天輕輕咳了一聲,接口把黃小鳳出手被擒的經過,以及那高半仙現身指點的詳細情形,説了一遍。
張嵐道:“在下不過離開幾個時辰,想不到竟發生這許多事情。”趙一如道:“高半仙隨時可能出現,接我們離此,你老兄去不去,悉憑尊便,也許是提督府的總捕頭,自有身價,那位見面閻羅不敢找你算帳。”刁佩道:“高半仙似是有着一整套的佈局,現在應該是棋局終結、水落石出的時候,張兄不去,實在是可惜得很。”張嵐沉了一陣,道:“高半仙也可能是一個圈套,兄弟如若不去,豈不顯得不夠義氣了麼。再説諸位都是被兄弟拖下水的,無論如何,兄弟也得和諸位生死與共。”趙一絕道:“喝!瞧不出你這作官的還講義氣,難得啊!難得!”張嵐討了筆墨,即席寫了一封簡函,道:“趙兄,派個人送到提督府,給於副總捕頭。”趙一絕遣人剛走,高半仙已飄然而入,望了張嵐一眼,道:“你也要去嗎?”張嵐道:“張某雖然在提督府中做事,但我不能不講義氣。”高半仙啊了一聲,道:“很難得。”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見面閻羅公冶皇,已在關帝廟排下了不少暗樁,看情形,如是今下午,你不去赴約,他會全力搜尋你們。”趙一絕道:“那麼你要帶我們到哪裏去?”高半仙道:“可以保全你們命的地方。”高半仙頓了下,又道:“門口有一輛馬車,馬車四周都用黑布蒙起,諸位登車之後,不準探出頭來瞧看。”説罷轉身向外行去。
趙一絕、張嵐、李聞天、刁佩,魚貫隨行,走出了早秋大院。
高半仙看看天,伸手打開垂簾,道:“諸位上車吧!”張嵐等依序登上篷車,果然,這個篷車,四周都用很厚的黑布蒙起,密不透光,無法見到車外景物。
只聽高半仙道:“記着,不能探頭瞧看,哪個不肯聽話,出了事別怪老夫。”趙一絕自覺這北京城中,地形很,只要走一段,能掀開簾子向外瞧一眼,就可記這輛篷車的去向,但高半仙這一嚇唬,趙一絕倒不敢掀簾向外面瞧看了。但聞輪聲轆轆,篷車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行去。
張嵐重重的咳了一聲,道:“高老前輩,咱們不能分車外瞧看,不知是否可以和您談談話?”高半仙道:“小道崎嶇,老夫要全心全意馳車。”話落口,奔行中的篷車,似是又加快了速度。同時,幾人亦覺到篷車顛動得十分厲害,似乎是行走在高低不平的道上。
篷車中突然靜了下來。
表面上四個人都在閉目養神,其實,四個人心中都在盤算着行程、方向。
篷車足走了近一個時辰,才突然停了下來。
張嵐道:“到了嗎?”高半仙道:“還有一須行程,不過,已經無法行車,要勞動諸位兩條腿了。”張嵐一伸手,準備掀開車簾,哪知右手剛出車外,似是被火燒到了一般,立時又縮了回來。
趙一絕道:“怎麼回事?”張嵐揚起右手,只見手背上紅了一塊,輕輕咳了一聲,道:“手背上受了一點輕傷。”只聽高半仙的聲音,傳了進來,道:“還要委曲諸位一下,老夫送入車中四幅蒙臉的黑布,諸位把麪包起來,然後,魚貫行出車外。”車簾微微啓動,高半仙送入四條蒙面黑布,道:“有一件事老夫要先行説明,你們既然接受了這個條件,那就要嚴格的遵守,不可妄存投機僥倖之心。需知老夫要你們蒙上眼睛,自然是有它必需的原因,所以順便提醒一句,不可偷瞧,如是不聽老夫勸告,出了事情,別怪老夫無法相助。”這時,四個人都已經蒙上眼睛,行了出來。
趙一絕道:“高老前輩,你究竟要把我們帶到什麼地方?在車上不許我們向外面瞧,下了車又蒙着眼睛趕路,是不是過份了一些。”高半仙道:“如若有人不願去了,現在還來得及改變主意。”趙一絕、張嵐、李聞天、刁佩等心中雖然不滿,但卻又有着強烈的好奇,四人都默然不語,其實,一件普通的事,只要處理的神秘一些,就合引起人強烈的好奇之心。
高半仙道:“四位既無反對之意,想是同意老夫之見了。”語聲一頓,接道:“你們互相牽着手,老夫走在最前面,替諸位帶路。”四人都不再答話,伸出手去,互相牽在一起,高半仙當先帶路,向前行去。
四人雖然都是身懷武功的人,但卻都未有過蒙上眼睛的經驗,只覺行來高一腳低一腳,十分不舒服。直待行了十餘里,四人才慢慢的習慣。
這一段行程足足二十里以上,而且地上遍生野草,覺中十分荒涼。
突然間,四人都到眼前忽然一黑,似乎是進入了屋中,果然,耳際間響起了關門的聲音,緊接道,響起了高半仙的聲音,道:“各位可以解下臉上的黑布了。”四個人依言解下臉上的黑布。
趙一絕笑一笑,道:“這是什麼地方?”一面轉目四顧,只見停身處,正是一所茅舍,房中放着一張八仙桌,四條長凳子,桌上放着一把茶壺,五個茶碗。
高半仙淡然一笑,道:“諸位平吃的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吃膩了換換茶淡飯,倒也是別有風味。”一面説話,一面拿過一個茶碗,倒了一碗茶,當先喝下。接道:“那位口渴了,請自己用茶,這地方沒有人伺候,諸位,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了。”趙一絕倒了一碗茶,一面喝一面説道:“高老前輩,這是什麼地方?老前輩把我們帶到此地作何打算?”高半仙道:“帶你們到此,用心在救諸位之命,難道諸位心中還在懷疑嗎?”趙一絕道:“咱們如不相信老前輩,自然是不會到此地來了。”高半仙道:“諸位既然是相信老夫,那就不用多問了。”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我們要住這裏好久?”高半仙道:“三五而已。”趙一絕道:“三五以後呢?”高半仙道:“三五之後,那見面閻羅已帶譚一衝、萬花劍等離開了北京。”趙一絕道:“他們會不會再來?”高半仙道:“那就非老夫所能預知了。看他們對那七星劍的貪慾,大約是不會放棄。”趙一絕道:“照老前輩這説法,你救我們,只是救我們一時之難了。”高半仙沉了一陣,道:“就目下情勢而論,諸位只怕不易擺這場麻煩了。”張嵐道:“如是後果一佯,老前輩帶我們來此,豈不是白費了一場心機。”高半仙道:“話雖如此,但老夫總不能見死不救,再説,多活一些時間,也許能找出別的求生機會。”刁佩道:“我們已經完全進入了老前輩的掌握之中,老前輩如若有什麼吩咐,可以告訴我們了。”高半仙搖搖頭,接道:“如是老夫的推斷不錯,見面閻羅今夜不來,明午時之前,他們定會找到此地,如是諸位夠膽氣的話,那就不妨小心一些瞧瞧熱鬧。”趙一絕道:“瞧一瞧熱鬧還得小心?”高半仙道:“不錯,得小心,記着,此地的主人,最忌別人瞧到他,所以,你們要特別小心,別讓他發覺你們在偷瞧。”張嵐道:“北京城郊,有這樣一處不能瞧看的神秘所在,在下怎麼未聽説過。”高半仙道:“你幹了十幾年總捕頭,不知的事情,還多得很。”重重咳了一聲,接道:“好啦!咱們談到此地為止,老夫就此別過。”轉身向外行去。
趙一絕急急説道:“老前輩,咱們不能向外面瞧,自然是不能出去了。”高半仙道:“這一點似乎是用不着老夫再説一遍吧?”趙一絕道:“我們四個人吃的、喝的…”高半仙道:“自會有人按時送上。”趙一絕道:“要行個方便,難道也在這房裏不成?”高半仙道:“推開屋角一扇門有一個小小的茅坑,足夠四位之用了。”趙一絕道:“老前輩幾時再來?”高半仙道:“快則明天,遲在三天之後,諸位珍重,老夫去了。”掀簾開門而去。
原來,門外還有一條厚厚的布簾子,三面的窗子,也是如此,所以,不見天光透進來。
趙一絕緩步行到窗前,接道:“兄弟想瞧瞧外面的景物,不知道諸位是否同意?”刁佩道:“小心一些瞧,不要緊。”李聞天道:“刁兄,高半仙的話,並非全是恫嚇。”刁佩道:“他説過,我們小心一些,就可以瞧瞧熱鬧,這話有足夠迴旋餘地。”趙一絕道:“有道理。老趙先試試,如是真有什麼危險,兄弟先掛鋭鋒。”他口中説的很大方,但舉動之間,卻仍是小心翼翼地掀開。垂簾外面,是一扇緊閉的窗子。
趙一絕緩緩推開了一點窗縫,眯着一隻眼,向外看去。
茅舍外是一片果林,這座茅舍,似是蓋在果林中間。
這時,已是初秋季節,秋風中黃葉飄飄。突然,人影一閃,一個身穿五衣,足登草履,卷着兩條褲腿的漢子,由眼前行了過去。那人的舉動很慢,手中還拿着一條細竹竿兒。目光到處,趙一絕頓然一呆。敢情那藍衣草履的漢子,雙眼上包着一條黑布,雖然相距在兩丈開外,但趙一絕仍可看出,那人臉上的裹布很厚。
趙一絕想想自己臉上適才包的黑布,心中恍然而悟,暗道:“原來這些矇眼的黑布,竟是特製之物。”藍衣人不時借堂竹竿探路而行,顯然,對這果林的形勢,並不悉,張嵐、李聞天、刁佩,都端坐未動,都陷入沉思之中顯然,他們都對此際的形勢,有着極深惘,個個在用心苦思,希望能理出一個頭緒來。
趙一絕直待那藍衣人由視線中消失,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放下垂簾,百光轉動,只見張嵐等三人,個個靜坐不語,竟無一入探問窗外情景,趙一絕重重咳了一聲,道:“高半仙沒有騙咱們。”張嵐回頭一笑,道:“趙兄,瞧到了計麼?”趙一絕道:“瞧到了一個人。”刁佩、李聞天都已被趙一絕驚醒過來,齊聲問道:“什麼樣的人?”趙一絕道:“一個身穿藍布衣服,蒙着眼睛,手中拿着一竹竿兒,以杖作目,看他走路的神態,似乎是頗有武功基礎,但卻不習慣盲目行走,看上去有些彆扭。”刁佩道:“趙兄的意思,可是説那人和咱們一般是初次被人蒙上眼睛。”趙一絕道:“這可證明高半仙沒有騙咱們。不過,老趙想不通的是,此地主人為什麼不許入睜着眼睛走路,一定矇住雙目,這茅舍外面,不過是一片果林,為什麼怕人瞧看?”談話之間,突聞外面響起了打門的聲音。
四個人相互望了一眼,張嵐才低聲説道:“三位,有道是蛇無頭不行,咱們四個人,要推舉個頭兒,一切事情由他出面應付。”趙一絕道:“這頭兒自然非張嵐兄莫屬了。”張嵐道:“不成,兄弟的身份不對,我看趙兄最適宜此職。”李聞天、刁佩齊聲説道:“不錯,因才適任,趙兄不用推辭了。”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好吧!兄弟是恭敬不如從命了。”這時,室外的打門之聲,十分緊急,趙一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道:“什麼人?”只聽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了進來,道:“送飯的。”趙一絕道:“請進來吧!”木門呀然而開,但隨即砰的一聲,又關了起來。軟簾啓動,一個青衣少女,緩步行了進來。燈光下,只見那青衣少女,手中捧着一個木盤,四盤菜兩葷兩素,一把兩斤裝的大酒壺,一大盤饅頭。
青衣少女一手託着木盤,一手取下臉上所蒙的眼罩子,笑道:“高先生代過,要好好的款待四位,今天太匆忙,四位將就吃兩頓,明天,再大魚大的招待四位。”説着話,把手中木盤放在桌面上。
趙一絕一抱拳,道:“兄弟姓趙。”青衣少女一欠身,道:“原來是趙先生。”趙一絕笑一笑,道:“兄弟是人,姑娘叫我老趙就是。”青衣少女笑一笑,未再接言。
趙一絕道:“沒酒沒飯,咱們還可以餓它幾天,但悶在心裏的賞重疑問,卻是憋的叫人難受,不知姑娘可否替咱們解説一二?”青衣少女沉了一陣,道:“我在此地,居留不久,知道有限,只怕很難解得你們心中之疑。”趙一絕道:“這是什麼地方,距離京城多遠?”青衣少女道:“這是李子林,距京城有多遠,我就不知道了。我到此雖然已經有四年多些,但我沒有離開過這片李子林。”趙一絕道:“好!咱們談別的,這裏的主人是誰,姓什麼,叫什麼?為什麼進這李子林的人,都要帶上眼罩?”青衣少女道:“主人姓白,我們都稱白老爺子,叫什麼,我不知道,至於蒙上眼睛,是這裏的規矩,諸位如果長住這裏,慢慢就會習慣了。”趙一絕道:“蒙上眼睛,何異瞎子,住上一輩子我也是不會習慣。”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在這裏,是何身份?”青衣少女沉了一陣,道:“很難説的清楚。我應該是學徒,或是算客人,但我卻做丫頭事情。不過,丫頭也罷,客人也罷,學徒也罷,三天後我就要離開這裏。”趙一絕道:“姑娘,這地方充滿着神秘,尤其是要蒙上眼睛,簡直是有些不近情理。”青衣少女笑一笑,道:“諸位既然覺着這裏的規矩很難忍受,為什麼要到這裏來呢?”趙一絕徵一怔,道:“我們是被那高半仙帶來此地。”青衣少女道:“高半仙可是強迫諸位到這裏?”趙一絕道:“那倒不是。”青衣少女道:“這就對了。就我所知,高半仙是一個很和藹的人,諸位能到此地,只怕還費了他不少心血、口舌,這地方規矩雖怪,但卻十分安全,諸位請放心的住下去吧。”趙一絕輕咳了一聲,道:“再過三天,姑娘就要離開此地,不知此後咱們是否能夠再見。”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只怕是機會不大,我離開這裏之後,就要回江南去,再到北京來的成份極小,除非諸位有暇到江南走動。”趙一絕道:“姑娘可否留下地址給我們,也許我們會到江南避難,順便探望姑娘。”青衣少女沉了一陣,為難他説道:“你們如是真到了江南蘇州府,找一位李鐵成,就可以打聽到我了。”李聞天接道:“江南小盂嘗李鐵成李大公子,江湖上人人皆知。”青衣女笑一笑,道:“你認識他?”李聞天道:“久聞其名,緣俚一面。”青衣少女點點頭,道:“他很好客,諸位到蘇州時,別忘了到李府走走。”戴上眼罩,急步而行。
趙一絕道:“姑娘,如是我們在室內向外面瞧看,是否干犯忌?”青衣少女道:“小心一些,別讓此地主人知曉。”答完話,人就離開了茅舍。
李聞天道:“咱們此刻是正在雪中,希望能夠早些見梅。”趙一絕哈哈一笑,道:“坐下喝酒。”四人圍桌而坐,喝了起來。
酒味純厚,是很難得喝到的好酒,四個人的酒量都不錯,你一杯,我一杯地不覺間把一壺好酒喝完。但四個人也都喝的有了七成醉意。
趙一絕伸伸懶,道:“怎麼,咱們索睡一覺如何?”語聲甫落,突聞一聲鷹叫,傳入耳際,刁佩道:“這隻鷹鳴聲尖厲,必然是一頭兇禽。”緊接道幾聲猛獸吼叫,傳入茅舍。
趙一絕道:“這是什麼聲音,有些像狗,又有點像虎吼。”刁佩道:“藏獒,一種兇惡無比的猛大,產於西藏,兄弟當年親眼瞧到一頭藏獒和一頭豹子惡鬥,結果豹子不支,死於藏獒的利爪之下。”趙一絕道:“啊!還有狗兇過豹子的,當真是聞所未聞。”刁佩道:“趙兄不信,等着瞧瞧,才知兄弟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