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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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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絕站起身子,行到一處木窗下面,輕輕啓開垂簾,向外望去。只見月光滿園,已然是入夜很久。奇怪的是,那鷹鳴、狗叫,都完全靜止下來。茅舍外,園林中,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幾人停身的茅舍中,本來點有一盞油燈,當趙一如掀開垂簾之時,卻為刁佩一掌撲熄了火燭。

趙一絕正待放下垂簾,突聞一聲厲喝,緊接着響起了一陣兵刃相擊的金鐵鳴之聲。室中的張嵐、刁佩、李聞天,聞聲起立,取出了隨身兵刃。原來,幾人雖然蒙着眼睛行了進來,但卻允許幾人帶着兵刃。

張嵐急步奔了過來,低聲道:“趙兄,瞧到了什麼?”趙一絕搖搖頭,道:“沒有瞧到什麼,也許這裏的方向不一對。”語聲甫落,但聞一聲悶哼,緊接着砰的一聲,似乎是一個人中了掌力,倒摔在地上。

呼的一聲吼叫,遙遙傳來。吼叫聲傳入耳際,一條黃巨犬,已飛躍而至。月光下,看的十分清楚,那黃巨大,體如小牛,壯如猛虎,前爪伏地,頸倒豎,一付作勢撲的樣子,口中不時發出低吼。封一絕目光轉動,迴轉望去,只見一條人影直地站在月光之下,身着青袍,面具血紅,正是見面閻羅公冶皇。

張嵐輕輕一扯趙一絕的衣袖,放下垂簾,用極低微的聲音説道:“見面閻羅公冶皇。”刁佩道:“在哪裏?”張嵐道:“就在這茅舍外面,雖然是敵明我暗,但以那見而閻羅的武功、目光,只要咱們能夠見他,就不難被他發現。”李聞天道:“公冶皇能找到這地方來,其耳目的靈,實不得不叫人佩服,如若他已經知道了咱們藏在這茅舍中,咱們又該如何?”張嵐道:“只有合力放手一拼。”趙一絕點點頭,道:“張兄説的是。”咧的一聲,出了七星寶劍。

就在幾人計議停當之時,突聞一個沙啞的怪嗓門,説道:“什麼人,好大膽子,竟然敢夜闖李子林,全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了。”這人的聲音沙中帶尖,聽起來,當真是怪異的很,是以,四人心中都知曉那人可能就是這李子林中的主人。

但聞公冶皇接道:“原來是瞎仙穆兄,江湖不見仙蹤久矣,想不到穆兄竟然隱息在京師附近。”他聲音中,自有一股冷肅的味道,雖然他説得很客氣,但聽起來仍然有着一種森冷的覺。

只聽那瞎仙冷笑一聲,道:“公冶皇,老夫這李子林的規矩,你知不知道?”公冶皇道:“規矩,兄弟剛才倒是聽説過。不過,那時候,兄弟還不知道是穆兄的隱居之地。”瞎仙道:“你闖過兩道埋伏,殺了我兩個園丁。”公冶皇道:“殺死了一個,一個受了重傷,但不知者不罪,穆兄,不能怪兄弟殺人,只怪那兩個守衞的人,沒有説清楚。”瞎仙道:“現在你知道了。”公冶道:“見了穆兄,自然是知道了。”瞎仙道:“好!那你先把眼睛蒙起來!”公冶皇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不比你穆兄,蒙起了眼睛,豈不是真的變成了瞎子一般。”瞎汕道:“如不肯矇眼睛,那是誠心要犯李子林的規戒,兄弟只好把你兩隻眼睛挖下來喂鷹了。”公冶皇冷笑一聲,道:“穆兄可是覺着一定能夠把兄弟的兩隻眼睛挖出來嗎?”瞎仙嗯了一聲,道:“就算真的挖不出你的眼睛,老夫也要試試。”公冶皇道:“穆兄,動手相搏的事,生死一發,穆兄的武功高強,兄弟早已知曉,區區為了自保,不得不全力施為,拳腳無眼,如是傷到了穆兄,那將如何?”瞎仙冷笑一聲道:“這車子林中,不只我穆元一人,我也做不了主,也無法對你有什麼承諾,你如殺了老夫,你可以減少一些活着走出這李子林的阻力。”公冶皇心頭震動,但他表面上卻又不能不保持着鎮靜,淡然一笑,道:“聽穆兄的口氣,這座毫不起眼的果林之內,還住有和穆兄身份相似的人物了。”穆元冷冷説道:“這李子林中,像老夫這等人物,少説點也有五六個之多。”公冶皇道:“當真如此,兄弟願意束手就縛,可惜的是兄弟不信。”瞎仙穆元冷冷説道:“你不信也就罷了,我不服和你抬槓。”聲音突轉冷漠,道:“你可以亮兵刃了。”公冶皇道:“兄弟再問一句,這李子林和官府中人有何源淵?”穆元道:“沒有。”公冶皇道:“那是和北京地面上土混頭兒一手遮天趙一絕,有往來了?”穆元道:“兄弟從未聽過這麼一號人物。”公冶皇道:“那就不對了,京畿總捕頭八臂神猿張嵐,和開賭場的土混頭兒趙一絕,都躲到了穆兄這李子林,難道穆兄一點也不知道嗎?”穆元道:“就是確有其事,但他們能進得此地,自然是和李子林有點關係,再説他們進入這李子林時,定然遵守了這李子林的規戒。”公冶皇道:“聽穆兄的口氣,似乎是要替他們撐了。”穆元道:“咱們先談你不守此地規戒的事。”公冶皇右手一按間刀柄機簧,抖出了一把緬鐵軟刀,道:“穆兄,可否賣個情,放兄弟一馬,我立刻退步。”穆元道:“我已經給了你全身而退的機會,但卻被你放過。目下,你已經瞧到了這李子林中的景物,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在下指明一條生路。”公冶皇道:“穆兄請説,兄弟洗耳恭聽。”穆元道:“挖去雙目懲戒你不守此規,斬去舌頭,使你無法説出此地中情形,斷去雙手,使你無法寫出這林中情形。”公冶皇仰天打個哈哈,道:“挖目、斷舌、斬去雙手,那是生不如死了。”穆元道:“公冶兄可以出手了。”公冶皇道:“強賓不壓主,這第一招麼,還要穆兄先攻。”穆元道:“好!那麼閣下小心了。”右手一抬,手中的青竹杖兒,當點去。

公冶皇右手一抬,手中緬刀,陡然間閃起了一片刀花。

他出刀奇快,一刀正削在穆元的青竹杖上。

但聞波的一聲穆元手中的青竹杖兒,被公冶皇一刀震開。

隱身在茅舍中的趙一絕看的大奇怪,暗道:“緬鐵軟刀,在武林之中,乃是有名的鋒利兵刃,怎的竟然削不斷穆元手中的青竹杖兒。”心中有疑,回頭對刁佩説道:“刁兄,那位瞎仙手中的竹杖…”刁佩接道:“瞎仙穆元手中的青竹杖,是武林中有名的一寶,別説公冶皇手中的緬刀,削它不斷,就是趙兄的七星劍,也未必能一劍把它削斷。”就在兩人講話的工夫,公冶皇和穆元,已打得難解難分。

青竹杖兒,揮動之間,帶起了陣陣的呼嘯之聲,緬刀閃起了一陣飛旋的刀芒。

張嵐等雖然躲在茅舍之中,但也覺得緬刀和青竹杖上,都帶着強大的內勁。

刀光、杖影,錯盤旋,月光下,已難見兩條人影。

突然間,公冶皇急攻三刀,迫得瞎仙穆元向後退了一步。但公冶皇並未乘勢追襲,卻借勢一躍而起,憑空打了一個轉身,斜斜的向外飛去。

瞎仙穆元怒喝一聲,雙臂一振,直衝而上。

兩人騰飛而起,離開了張嵐等人的視線。幾人無法瞧到兩人空中彩一搏,卻聽得兩聲嘶喝,先後響起。

忽然間,一個嬌甜柔脆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公冶皇,你走不了。”那柔媚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聽來卻清晰至極,似乎那説話的人,就在身邊一般。只聽公冶皇哈哈笑道:“難得啊!想不到千手玉姬莫姑娘也在這裏。”他笑聲雖然是十分宏亮,但在張嵐這等公門老手耳中聽來,那宏亮的聲音中,卻隱隱問含有畏俱之意。

刁佩突然一閉獨目,不停的搖頭。

借窗外月光,趙一絕很清楚的看到刁佩奇怪的舉動,忍不住問道:“刁兄,怎麼回事?”刁風道:“厲害啊!厲害。”趙一如道:“厲害什麼?”刁佩道:“千手玉姬莫飛娘。”趙一絕最喜打破沙鍋同到底,接道:“什麼厲害?”刁佩獨目神光一閃,道:“趙兄就算沒有吃過獵,也該見過獵走路啊!那莫飛娘,號稱千手玉姬,趙兄想想這四個字,就應該明白了。”這時,瞎仙穆元預見面閻羅公冶皇,都已經離了幾人視線,除非幾人有膽子打開茅舍木門出去瞧看,就難再見到那等江湖上頂尖的高手的搏鬥了。外面博鬥,已然無法見到,張嵐和李聞天,也在不自覺間留心聽着趙一絕和刁佩的談:這四人之間,刁佩大半生在江湖闖蕩,李聞天卻常年走鏢在外,是以,兩人的見識、閲歷最為豐富。

李聞天道:“兄弟也聽過幹手玉姬之名,據説她施用暗器的手法,已到了登峯造極之境。”刁佩道:“不錯,李兄在江湖上走鏢多年,想必已見過千玉姬了。”李聞天道:“兄弟只是聽人説過。”刁佩道:“二十年前,兄弟倒是見過她一次。親眼看到了她施用暗器的手法,那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技。剎那間滿天寒芒,錯飛旅,大如輪月,小如花針,鄂北十三霸,被她一擊之下,全都絕命當場。想想看,那是什麼樣的手法。”趙一絕道:“想不到啊!這地方,一個荒涼的李子林中,竟然有這等江湖高手。”李聞天道:“看來,那高半仙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把咱們四個送到此地,而且,那些人竟然肯答允讓咱們在此住下,這份面子,應該是夠大了。”刁佩道:“瞎仙穆元和千手玉姬,都在此地出現,足證高半仙他們早已相識,只不過,無法瞭解他們之間的關係罷了。”張嵐道:“兄弟覺得,高半仙帶咱們來此,只怕不一定全是為了保護咱們。”趙一絕道:“不錯,只是高半仙太厲害,他不明説,但卻牽着咱們鼻子,把咱們引上路去,替他辦了事,還得對他莫名。”張嵐輕輕咳了一聲。道:“趙兄,兄弟倒想起了一點路子來。”趙一絕道:“什麼路子?”張嵐道:“我想可能仍然和那王夫人母子有關。”趙一絕一拍大腿,道:“對啊!高半仙認識這麼多武林高手,如是想劫牢救人,實是易如反掌,但他卻不肯如此,叫咱們花金了到刑部公文,放那王夫人母子出來,中間自然是大有內情。”張嵐道:“所以,在下才想到,這件事一定牽涉到王夫人母子。”李聞天道:“但在下想不明白。王夫人母於是官宦人家,怎麼會和高半仙這等武林高人搭上關係?”趙一絕道:“如是咱們能想的明白,那高半仙也不會牽着咱們的鼻子走了。”刁佩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之言,道:“有人來了。”茅舍中,頓然間靜了下來,靜的落針可聞。

果然,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四人凝神靜聽,已不聞兵刃擊的聲音。

顯然,那一場高手烈的惡鬥,已然分出了勝敗、存亡。

步履聲在茅舍外靜止下來,耳際間響起了沙啞怪異嗓音,道:“屋裏有人嗎?”趙一絕道:“有,木門沒有上栓。”李聞天急忙燃火摺子,點起燈火。

木門卻呀然而開,瞎仙穆元,緩步行了進來。

穆元道:“你們剛才都已經瞧到了。”這句話問得很奇突,四人面面相覷,竟無一人答話。

穆元冷然一笑,接道:“見面閻羅公冶皇,深夜到此,諸位可知曉為了什麼?”趙一絕道:“迫蹤我等。”穆元道:“這李子林數年的隱秘,已被你們四人破壞。”趙一絕道:“閣下説的不錯,不過,這仲事不能怪我們,要怪那高半仙。”瞎仙穆元似是語,沉了一陣,道:“話雖如此,但那高半仙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們四人的命。”趙一絕聽他語氣緩和,不膽氣一壯,道:“這話雖是實情,但如高半仙不帶我們來此,我們卻不會想到此處避難。”李聞天、刁佩,都知曉那瞎仙在江湖上的兇名,三句話不對,出手就要殺人,是以,都不敢出言招鍋。

但趙一絕卻是糊糊的,竟然要據理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