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法庭上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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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在紀檢部門的配合下,反貪局對蘇阿福揭發的四十八個受賄者的偵查進行得比較順利,在確鑿的證據面前,包括周秀麗在內的十二名受賄幹部,對其在“八一三”大火案中的受賄瀆職事實供認不諱。但由於蘇阿福舉報面廣,涉及的人比較多,許多受賄者的受賄行為又發生在多年之前,和大火案無直接關係。葉子菁和院黨組,院檢察委員會慎重研究,並向市委、市政法委彙報後,決定將這部分和大火無關的案件另案處理。其中包括市人大副主任李大偉和另外兩個副市級領導幹部的受賄案。
二oo一年十一月十五“八一三”特大火災案正式開庭審理。鑑於此案案情重大,影響廣泛,庭審時可能會出現許多難以預測的複雜情況。葉子菁親臨起訴一線,和起訴處長高文輝等九人以國家公訴人的身份集體出庭支持公訴。應該説,這一起訴陣容是比較強大的,在長山市人民檢察院的起訴歷史上還從沒有過。但被告的陣容更強大,除查鐵柱和蘇阿福之外,涉嫌瀆職、濫用職權、受賄的犯罪嫌疑人多達三十五人,每個被告又據法律規定聘請了一到兩名辯護律師,辯護羣體高達六七十人。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審判庭無法容納這麼多人,何況許多人還要來旁聽,只好另選合適的庭審場所。選來選去,就選中了市政府經常用來開會的人民舞台。
審判地點一定下來,高文輝就找葉子菁嘀咕了,説是人民舞台能容納一千二百人開會,不知多少人會來旁聽此案的審理。此案涉及的瀆職幹部和瀆職單位又這麼多,免不了有人會在審理過程中搗亂,建議葉子菁出面和法院溝通一下,控制旁聽人數。葉子菁沒接受這一建議,反倒把檢察院餘下的二十張旁聽票也讓給了市城管委——城管委辦公室主任劉茂才説要讓城管委多去些同志旁聽受教育。
後來才知道,城管委來“受教育”的同志真不少,有八十多人,在旁聽席上形成了一個喝倒彩的方陣,明白無誤地支持被告席上的前領導周秀麗。
十一月十五開庭那天,到場旁聽的有九百人,基本上是按單位劃定的座位。葉子菁率領起訴處長高文輝和其他七位國家公訴人走上公訴席時,就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她沒想到,城管、工商、城建、公安、消防、税務、文化市場管理等部門的三百多名幹部竟然全部着裝來旁聽庭審,也不知他們是不是事前串通好的?事後回憶起來,葉子菁還説,她當時的覺就是:所面對的不僅僅是被告席上的被告和人數眾多的律師團,還有一種勢力——一種對她和檢察機關的牴觸勢力。
好在那天受害者家屬代表來了不少,也有五百多人。儘管這些代表沒人組織,但他們的到來,他們目光中出的渴望和期待,給了她信心和力量。在公訴席第一公訴人的位置上坐下後,葉子菁注意到,她此前看望過的祁老太也來了,痴呆呆地坐在旁聽席第一排居中的座位上。葉子菁眼前便又及時浮現出了0211號物證——祁老太那燒得焦黑一團的十歲的小孫子,心裏便想,如果今天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在這裏和法律事實進行一番較量,那就請他站出來試試吧!
公然跳出來的人沒幾個,但明顯的敵意卻充斥着整個審理過程。在這種敵意情緒掩飾下的法庭辯論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火藥味,又讓葉子菁大開了一回眼界。
開庭第一天,公訴方為了形象地説清楚火災發生的過程和違章門面房的有關情況,要求播放一部事先製作好的三維動畫説明片。被告席上,周秀麗聘請的兩位律師立即提出反對,説這有誘導庭審法官做出錯誤判斷的可能。高文輝代表公訴方據理駁斥説,庭審不可能在大富豪火災現場進行,大富豪娛樂城內部結構複雜,門前的違章建築又已拆除,如果不用三維動畫進行復原,很難準確陳述事實。
周秀麗聘請的兩個律師中,有一位來自省城,姓劉,名氣很大。這位名氣很大的劉律師指出了虛擬電子製作物的虛擬質,爭辯説:“如果這種虛擬的電子製作物也能作為陳述案情的手段,那以虛構為特徵的電視劇也能做證據了!”劉律師帶着嘲諷問高文輝“你們為什麼不心搞一部電視劇來説明案情呢?”劉律師話一落音,旁聽席上立即響起一片熱烈呼應的掌聲。
葉子菁注意到,這片掌聲主要來自城管制服構成的“受教育”方陣。
高文輝久經沙場,沒被劉大律師搞糊塗,也沒受那片掌聲的影響,提請審判長注意:電子製作物的虛擬和火災過程的真實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公訴方提出播放三維畫面只是為了説明真實的案情經過,並沒有作為證據使用的意圖。作為證據使用的將是現場錄像和相關人證、物證,公訴方將在以後的庭審中提法庭。
審判長心裏有數,和身邊的幾個審判員換了一下眼,判定律師反對無效。
不料,審判長話音剛落,城管方陣裏馬上發出了一片譏諷的噓聲。
審判長被這一公然的蔑視怒了,在一片噓聲中,指着旁聽席上的城管方陣警告説:“請你們安靜一些,遵守法庭規定,否則,就請你們馬上退場!”也許是仗着人多,法不責眾吧?城管方陣的噓聲並沒有因此停止。城管委辦公室主任劉茂才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時不時地看着被告席上的周秀麗,指着審判長公然叫道:“審判長,你們被告席上是不是少了一個被告啊?方清明在哪啊?”方清明的貪污犯罪問題因和“八一三”大火案無關,已決定由鐘樓區另案處理,不過審判長沒義務解釋,站起來指示法警説:“把旁聽席上的這個人驅逐出去!”兩個法警馬上走到劉茂才面前説:“請吧,你的旁聽資格被取消了!”劉茂才非但不走,反而大大咧咧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怎麼?怎麼?光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被告席上就是少了個被告嘛,也是腐敗分子嘛!”兩個法警本不睬,架起劉茂才就往外面走,也不管劉茂才如何掙扎。
幾個城管幹部圍了上來,扮着笑臉阻止法警執法,旁聽席上的秩序大亂。
法院顯然在事先預料到了這種情況,那天配備的法警不少。這時又有十幾個法警及時地跑了過來,七手八腳將圍在劉茂才身邊的四個城管幹部一起趕了出去。
劉茂才被拖出去之前,仍在不管不顧地大喊大叫:“我要替周秀麗主任作證,我們周主任是受了腐敗分子方清明的陷害!我們周主任是好人,是大好人…”被告席上的周秀麗受到了鼓舞,竟然衝着劉茂才和城管方陣招手致意。
儘管法庭採取了強制措施,驅逐了劉茂才和其他四個旁聽者,可來自城管方陣的敵意仍沒消除。只是換了一種敵意形式,不再用噓聲表現,而是用目光表現了。葉子菁和高文輝注意到,城管方陣投到他們公訴席上的目光是那麼陰沉可怕。其他一些制服方陣上的目光也大都不太友善,消防支隊一些官兵臉上明顯掛着譏諷。
葉子菁在出庭之前,她和起訴處的同志們想到過來自瀆職單位的壓力和反彈,卻怎麼也沒想到壓力和反彈會這麼大。劉茂才竟會公然跳出來大鬧法庭!法律的尊嚴何在?這些瀆職單位幹部的法制觀念何在?這也太過分了!
在一片令人壓抑的靜寂中,葉子菁徵得審判長的同意,緩緩開口了,先是對着審判長席,後又對着旁聽席説:“審判長,同志們,作為國家公訴人,今天我們長山市人民檢察院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規定,在這裏,在這個莊嚴的法庭上依法起訴‘八一三’大火案的三十七名犯罪嫌疑人,履行法律賦予我和長山市人民檢察院的神聖職責。可我在這裏看到了什麼呢?我看到了一些同志的抵制和敵視,看到了有人蔑視法庭,蔑視法律,公然為被告席上的犯罪分子鳴冤叫屈!”劉律師馬上舉手,再次提出反對:“審判長,據我國法律無罪推定原則,公訴方對我的委託人使用了犯罪分子這一稱謂,這是我的委託人無法接受的!”審判長肯定了反對意見,提醒道:“公訴人,請使用犯罪嫌疑人的稱謂!”葉子菁這才發現,自己衝動中出現了技術上的錯誤,對審判長做出承諾後,又平靜地説了起來,卻把話題引向了別處:“剛才,在某些單位、某些同志大發噓聲時,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事件,一個發生在文革動亂之中的血腥事件:一九六六年八月,在一片紅恐怖的口號聲中,法制崩潰,天下大亂,我們共和國國家主席的公民權利已得不到保障。就在那個八月,就在我們共和國首都,在北京大興縣,一些喪心病狂的傢伙在光天化之下公然活埋一批所謂出身不好的公民。一位抱着孩子的老被推到坑裏,這些殺人犯們用鐵鍁一鍁鍁往老和孩子身上填土。不懂事的孩子説,,土眯眼!老説,孩子,閉上眼,一會兒就不眯眼了…”法庭上一下子靜極了,無數雙眼睛投向葉子菁,顯然都被這血腥的歷史一幕震驚了。連一直對公訴方緊追不放的劉律師也沒因為這番話與案子無關提出反對。
葉子菁沒細説下去,把話頭引到了今天:“這件事好像和今天的庭審無關,可細想想,還是有些關係的!法律必須受到應有的尊重,任何單位,任何個人都有維護法律尊嚴的責任和義務!不要認為這種歷史悲劇不會重演了,如果法制崩潰,天下大亂,我們在座各位都有可能成為那個被活埋的老和孩子,這種無法無天的事就會落到我們每個人的頭上!”看着旁聽席上的城管方陣,葉子菁又説“你們某些同志不要搞錯了,不要以為我這個檢察長和長山市人民檢察院要和誰作對,就算把我換下來,換一個檢察院,這些被告人仍然要被送上被告席!我們的法律必須承擔起懲罰犯罪,保護公民合法權利的責任!我請問一下你們某些同志,當你們為你們涉嫌瀆職犯罪的領導喊冤時,有沒有想過在大火中死去的一百五十六名受害者?如果這些受害者是你們的父母兒,你還會對公訴席大發噓聲嗎?良知何在啊!”一片熱烈而正義的掌聲終於響了起來,掌聲大都來自死難家屬代表的席位。
嗣後,庭審得以正常進行。高文輝和起訴處同志們心製作的三維動畫按公訴方的要求當場播放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災難和整個肇事起火過程形象地再現在審判長和眾人面前。三維動畫上覆原的違章門面房阻礙消防車救援的情形,和“八一三”現場的錄像幾乎沒有什麼誤差,讓能言善辯的劉律師也無話可説。儘管來自各瀆職單位的敵意沒有徹底消除,葉子菁和公訴方還是牢牢掌握了庭審主動權…
四十七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就在“八一三”大火案緊張審理期間,王長恭趕到長山搞調研了。一住就是五天,由林永強和黃國秀陪同,分別去了南部幾個破產煤礦,還發表了公開講話。省報在頭版顯要位置發了消息,市裏的媒體做了重點報道。
江正事先不知道王長恭要來,是無意中看了報道才知道的。知道後就覺得不太對頭:過去王長恭來長山總要先和他打招呼,這次是怎麼了?想來想去,心裏就忐忑起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趕在王長恭準備離去的那個晚上去看望了一下。
王長恭住在長山大酒店。江正趕到時,穿着睡衣的王長恭正在酒店套間的會客室裏和林永強、黃國秀説着什麼。這位已陷入被動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像本不知道自己的情人周秀麗正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審判似的,依然樂呵呵地在和林永強、黃國秀談笑風生。見他到了,王長恭也熱情,拉着他的手説:“正啊,你怎麼也跑來了?現在社會上謠言這麼多,你這個公安局長還敢跑來看我啊?啊?”江正賠着一副笑臉,答非所問道:“老領導,您批評得對,我來晚了!”又解釋説“王省長,您看這事鬧的,我還是看了報紙才知道您來長山了…”王長恭像沒聽見,讓他坐下後,繼續和林永強、黃國秀談工作:“…你們市裏難,我們省裏難,可破產礦的工人真是更難啊!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啊,觸目驚心啊!國秀同志,我今天才知道,你這個主管破產的書記當得不容易啊!”黃國秀説:“王省長,您知道就好,得下大決心啊,得想辦法呀!”王長恭按自己的思路,自顧自地説:“當然要想辦法!省裏要想辦法,市裏也要想辦法!有沒有從本上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呢?倒也不是沒有,我看還是要在發展中解決嘛,發展才是硬道理嘛!”話題就此轉向“長山這些年發展了沒有?我看還是發展了嘛!欠了些債是事實,發展也是事實嘛!是不是啊,永強同志?”林永強忙道:“是的,是的。王省長,長山改革開放的成就有目共睹嘛!”王長恭笑了笑:“永強同志,你不要奉承我,什麼有目共睹?‘八一三’火災一出,對我和上屆班子的議論就多了起來,好像我王長恭當了五年市長,就搞了個臊哄哄的狐狸,搞了個不賺錢的飛機場!這麼一個美麗的新長山有人就是看不到!”林永強滿臉真誠,慨説:“這些同志呀,唉,片面嘛,太片面了…”王長恭擺了擺手,又説了下去:“説到今天的新長山,有一個同志不能忘,就是周秀麗!儘管周秀麗一時糊塗,拿了蘇阿福三十萬塊,受了賄,瀆了職,現在站在了法庭的被告席上,可我還是要公道地説,這個女同志就是不簡單。陳漢傑同志用這個女同志用得不錯!這個女同志是為今天的新長山做過重大貢獻的!”江正聽了這話,心裏一驚:都這種時候了,黃國秀又在面前,王長恭怎麼還這麼説?葉子菁可是黃國秀的老婆啊,就不怕黃國秀把這話傳到葉子菁耳朵裏去?
果然,王長恭話一落音,黃國秀就接了上來,不客氣地説:“王省長,周秀麗過去貢獻是不小,可這回禍也闖得夠大的啊,造成的後果太嚴重了…”王長恭語重心長:“所以,要認真取教訓,在金錢的誘惑面前要有定力!”江正適時地了上來:“在這一點上,我們都得向王省長學習!去年王省長女兒結婚,許多同志跑去送禮,王省長硬是一分沒留,全捐給川口希望小學了!”王長恭似乎有所不悦,看了江正一眼:“這種事情光彩啊,四處亂説什麼?正同志,那些錢中可也有你幾千塊啊!”又對林永強和黃國秀説了起來“到川口檢查希望小學時,我就對川口縣委書記王永成他們説了,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你手上的權力完全有可能變成商品,周秀麗的事又一次證明了這一點嘛!所以,我介紹了三條經驗:一拒絕,二回贈,三捐獻,實踐結果證明,還是有些作用的…”黃國秀很會見縫針:“王省長,那些錢要捐給我們困難職工家庭多好啊!”王長恭指點着黃國秀,呵呵笑道:“國秀同志,你可真是個討債鬼啊!什麼時候都忘不了找我討債!好了,那就言歸正傳,我這個常務副省長既到長山來了,總得留下點買路錢嘛,多了不可能,先給你們一百萬做臨時救助資金吧!”黃國秀並不滿足:“王省長,一百萬是不是少了點?人均才多少啊?!”林永強也説:“是的,王省長,如果能先給五百萬左右的話,那就…”王長恭沒等林永強説完就擺起了手:“永強、國秀啊,你們不要不知足!這可是我最大的審批權限了!省財政緊張情況你們清楚,可以給你們個底:我這次來長山,劉省長還説了,要我不要輕易開口子,我省應該列入低保範圍的羣體可有二十多萬户,七十多萬人啊…”就説到這裏,王長恭的秘書小段進來了,遲遲疑疑彙報説:“王省長,市城管委一個叫…叫劉茂才的辦公室主任來了,説是…説是要向您反映點情況哩!”王長恭沒好氣地道:“他一個部門辦公室主任找我反映什麼情況?讓他走!”黃國秀心裏好像有數,隨口説了句:“王省長,人家可能是找您表功的哩!”江正也知道劉茂才和城管委部分同志鬧法庭的事,心想,沒準劉茂才就是來表功的。劉茂才是周秀麗的老辦公室主任,不會不知道周秀麗和王長恭的歷史關係,這番鬧騰十有八九是做給王長恭看的,可以理解為一種押寶式的政治賭博。
王長恭像似很糊塗,問黃國秀:“什麼意思啊?這個主任找我表什麼功啊?”黃國秀明説了:“王省長,為周秀麗的事,這個主任在法庭上鬧得兇哩!”王長恭臉拉了下來:“國秀同志,你的意思是不是説,我支持這位辦公室主任到法庭上去胡鬧啊?我的水平當真會低到這種程度嗎?!”看了看黃國秀,又看了看林永強,冷冷道“今天幸虧小林市長也在這裏,否則,我還真説不清了!”林永強忙站出來打圓場:“王省長,您…您誤會了,我看國秀同志不是這個意思,也…也就是個玩笑話吧!真是的,劉茂才鬧法庭,您怎麼會支持呢?不可能的事嘛!再説,這事我們前幾天也按朝陽同志和市委的要求認真查了,還真沒什麼人組織,完全是自發的!王省長,咱…咱們還是説那一百萬吧…”黃國秀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唐突:“對,對,還…還是説錢的事!”王長恭餘怒未消:“國秀同志,請你和永強同志放心,這一百萬我答應了,就少不了。但是,該説的話我還是要説:周秀麗既然收了蘇阿福三十萬,受賄證據確鑿,該怎麼判怎麼判,這沒什麼好説的,誰鬧也沒用!不過,我也奉勸某些同志少在我和陳漢傑同志身上做文章,更不要趁機搞些幫幫派派的內訌,這不好!”處於被動中的王長恭仍是那麼大氣磅礴,黃國秀和林永強都不敢做聲了。
王長恭語氣這才平和了一些,陰着臉對林永強説:“永強同志,沒人組織,沒人縱,卻有這麼多人在法庭上為周秀麗説話,什麼問題啊?不值得我們好好思索嗎?起碼説明周秀麗是做了不少好事的嘛,你和朝陽同志心裏一定要有數啊!”黃國秀似乎又想爭辯什麼,卻被林永強一個稍縱即逝的眼制止了。
林永強賠着笑臉應和着:“是的,是的。王省長,我們心裏有數,有數!”不料,王長恭卻又説:“永強,你和朝陽同志也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啊,這個周秀麗必須依法懲處,該判幾年判幾年。你們對這個案例要好好總結,教育幹部!”林永強又是一連聲地應着,硬拉着黃國秀告辭了。
黃國秀走了兩步,還是在客廳門口回過了頭,對王長恭道:“王省長,您別誤會,我知道您不會支持劉茂才鬧法庭,可事實上劉茂才這些人是在看您的臉!”王長恭苦苦一笑:“這我心裏有數,所以,像劉茂才這樣的同志,我現在一個不見,不管是在省城還是在長山!”略一停頓,又説“對了,國秀同志,代我向子菁同志問好,就説我要找機會向她道歉哩,以前啊,情況不明,我批錯她了!”黃國秀和林永強走後,王長恭的臉沉了下來,愣愣的好半天沒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