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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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完,靈機又動,繼續説道;“我大哥此次重病,多蒙華老人家不記前仇,慨贈靈藥,更施岐黃妙手,才能起死回生,並不至於耽誤了那場關係極重的‘天南大會’,此恩此德,委實太高,等我大哥痊癒以後;我定要叫他對老人家好好答報答報。”華心淵皺眉笑道:“獨孤興老弟,你説哪裏話來?我豈是…”獨孤興知道他要説什麼,遂不等華心淵話完,便自搖手笑道:“我知道老人家風骨高峻,絕非施恩望報的世俗之徒,但我所説的亦非世俗酬報,而是一種生面別開,必使老人家樂於接受的特殊報答方法。”華心淵聽出興趣;含笑問道:“老弟既然這等説法,我便無妨請教一下,你所打算的究是什麼生面別開之事?”獨孤興微笑説道:“我獨孤大哥曾獲我師伯大悲尊者真傳,一身武學之中,以‘大悲禪功’,‘大悲九式’,‘十八羅漢劍法’等三種功力,最稱神妙!等他病癒以後,我叫他選擇一種功力,傳授給靈兒老弟,豈不是一種生面別開的報答方法麼?”這幾句話兒,果然聽得華心淵不復拒絕地,連連點頭微笑。那靈兒更是喜心翻倒,對獨孤興好不,把爐火上的一罐靈藥,煎熬得藥香四溢,極為地道。
獨孤策服下靈藥,當便告痊癒,聽獨孤興告以經過,要想下榻對華心淵拜謝救命之德。
華心淵搖手笑道:“獨孤策老弟,千萬不必客氣,須知你病勢雖愈,元氣未復,還要吃上幾貼滋補之藥,不到三以後,神完氣足之時,我是不許你離榻下地的呢!”獨孤策聞言,方自苦笑,獨孤興卻已捧了一大堆書畫法帖,放在榻上,向獨孤策微笑説道:“大哥,你不要發愁,有這許多華老人家所珍藏的書畫法帖,足夠你消磨病榻寂寞的了。”獨孤策詫然問道:“病榻寂寞?難道賢弟在這三之間,不來陪我?”獨孤興搖頭笑道:“我不是不肯來奉陪大哥,而是不敢來打擾大哥。”獨孤策越發奇詫問道:“打擾我?”獨孤興頗為頑皮地,霎霎眼睛笑道:“自-然是不敢打擾大哥參研‘半奇老人’南宮珏獨創的四招劍法絕學。”獨孤策劍眉微蹙,苦笑説道:“興弟,你真會拿我開心,我躺在這病榻之上,還能參研什麼劍法?”獨孤興指着那一大堆各種書畫法帖,向獨孤策軒眉微笑地,緩緩説道:“大哥,華老人家説是他能從真、草、隸、篆等各種字體,及山水、人物、花卉、翎等各種書法當中,領略妙趣,進益醫道。我想你定然也可以從這些魏碑唐帖之中,有所妙悟,進益武功。更何況那扇上‘萬象回’等四個字兒,分用真草隸篆四種字體書寫,也似乎正含藴着要你探求各體書法奧秘之意的呢!”獨孤策聞言,臉大變,目神光地,便從那奉堆書畫法帖,隨手取起一冊,加以翻閲。
他所取的是冊極有名“魏張黑女志”拓本更極美,獨孤策才一翻閲,便即出神。
獨孤興見狀,雙眉微軒,又取出一枝尚未用過的全新羊毫巨筆遞過,向獨孤策笑道:“大哥,這枝筆兒給你,以備你萬一有所妙悟之際,可以用筆代劍地,躺在榻上比劃比劃。
靈兒老弟,留在此處招呼,我和華老人家,則在外廂飲酒清談,要到明清晨,再來看你的了。”説完,便與華心淵悄悄退出靜室,只把靈兒一人,留在室內。
獨孤策則因對那冊“魏張黑女志”看得出神,只隨手接過羊毫巨筆,本不曾聽得獨孤興説的是些什麼話兒。
獨孤興出得靜室,向華心淵低聲笑道:“華老人家,我所料如何?獨孤策大哥才一聽説,書畫中藴有妙趣,更立即入了呢!”華心淵點頭嘆道:“習武之人,若不是這等醉心入神,刻意追求,又怎能參研得出什麼上乘絕學。”獨孤興聞言,微笑説道:“華老人家説得極是,我獨孤策大哥為了那四招劍法,在這一路以上,展觀出,夜看天星,聞雷電成聲之由?遇水察奔騰之勢?不避風雨,不辭勞瘁,委實費盡苦心!如今忽得老人家微啓示,再把畫意書法中的各體名家妙趣,融入劍招絕學之中,必將獲得大成,在‘天南大會’上,衞道降魔,光揚師門盛譽。”華心淵微笑説道:“可惜一來時間匆迫,二來我已儘量避免與江湖人物為伍,否則這場聚集舉世出羣高手的‘天南大會’,真是不容錯過的彩好戲,應該隨同兩位獨孤老弟,前去參與熱鬧,開開眼界。”獨孤興關心頗甚地,又向華心淵含笑説道:“華老人家,我獨孤策大哥適才服藥以後,神智立清,臉上病容亦褪,看來真能趕得及‘天南大會’了呢?”華心淵猜出獨孤興説話心意,不拈鬚笑道:“老弟放心,我自隱居此地以來,獲得一冊‘青囊秘書’,參研之下,頗有心得。何況獨孤策老弟所服‘珊瑚鹿壽草’及‘成形茯苓’所煎藥汁,更具奇效,包管藥到病除,不會誤事。若非我想令他休養兩,比較穩妥,其實明朝此刻,你們便已可以上路趕往‘野人山’了。”兩人一番笑談,略進飲食,便啓安歇,果然不再到靜室之中,擾亂獨孤策的參研情緒。
次清晨,華心淵與獨孤興進入靜室,只見獨孤策早已下榻,正在以筆代劍,一招一式地,向靈兒傳授“大悲”門下的“十八羅漢劍法”獨孤興“咦”了一聲,含笑問道:“大哥真和靈兒投緣,怎的已傳絕技?你重病初愈,莫要再累壞了呢!”獨孤策收筆停手,一面向華心淵長揖致謝療疾救命之恩,一面向獨孤興微笑説道:“興弟放心,華老人家的醫術之,超邁華扁,我已完全痊癒,只等把這套‘十八羅漢劍法’,傳授給靈兒老弟以後,便可趕往‘野人山’,免得耽誤大事。”華心淵聞言之下,含笑説道:“獨孤策老弟,我且再為你診診脈息,你這場病勢不輕,恐怕未必這麼快便能完全痊癒了吧?”獨孤策-面伸過左腕,由華心淵在“寸關尺”上,細察脈象,一面劍眉微軒,含笑説道:“華老人家,晚輩曾提真氣,轉周身,覺得百暢通,天君舒泰,彷彿業已毫無病象。”華心淵診完他雙手脈息,又命獨孤策張口伸舌,察看舌苔以後,不面微笑地,搖頭嘆道:“老弟真是曠代奇才,體質之好,為華心淵生平僅見,你確實業已痊癒,可以隨意行止的了。”獨孤策一看天時,含笑説道:“我師門‘十八羅漢劍法’,招數雖僅十八,但每招八變,極為奧繁多。靈兒老弟的悟雖高,若想完全記,最快也要到午後黃昏時分。我準備一面由興弟指點他習煉參研,一面由我繪製圖解,留華老人家,以便萬一或有遺忘,可供參考。這樣做來,約在叨擾晚飯過後,即將拜別上路,趕赴‘離魂谷’了。”華心淵點頭笑道:“多謝獨孤老弟,你既需為他繪製圖解,則靈兒可以暫時輟學,去前村些飲食之物,算是我為兩位老弟,餞行薄宴便了。”獨孤策方待辭謝,靈兒卻已笑嘻嘻地一頭鑽出茅屋,去往前村,置辦酒菜。
等靈兒來酒菜,安排妥當以後,便由獨孤策繪圖,獨孤興傳劍,把一套武林絕學“十八羅漢劍法”對靈兒悉心傳授。
靈兒大致記這十八招劍法,及所含一百四十四種變化以後,果然已黃昏,獨孤策與獨孤興師兄弟兩人,遂向華心淵拜別,趕赴“野人山離魂谷”的“天南大會”華心淵向獨孤策再三叮囑,説是時尚有寬裕,千萬不必星夜兼程急趕,以免過度辛勞,影響新愈病體。
獨孤策含笑稱謝,與獨孤興雙雙轉身,踏着滿山夕陽,緩步而去。
獨孤興一面前行,一面向獨孤策含笑問道:“大哥,我看你神采飛揚,必有莫大喜悦之事,莫非真從那些書畫法帖以內,悟透微,能使‘半奇老人’南宮珏那四招劍法,更添神妙了麼?”獨孤策點頭笑道:“論起這位‘半奇老人’南宮前輩的一身功力,不僅不如你我恩師,便比楊叔度,楚綠珠夫婦雙魔,及‘雲霧仙客’範龍生等,也復遜不少。但他聰明絕頂,放棄其他武學,卻以畢生力,專研這四招劍法,博採諸家之長,兼寓月星辰,山川鳥獸,書畫琴棋等各種自然妙趣,其威力靈奇之處,遂足驚天地而泣鬼神,妙化萬分,不可捉摸的了。”獨孤興揚眉笑道:“聽大哥這樣説法,定是盡得其中之妙了呢?”獨孤策微嘆一聲,搖頭説道:“南宮老前輩説得雖好:”誰能盡得其中妙,便是江湖第一人‘!但天地間的自然妙理,無窮無止,求盡得其妙,卻屬談何容易。何況我也並無什麼’江湖第一人‘妄想,只望能仗恃一路苦心參研所得,在’天南大會‘上,對降魔衞道大業,略有貢獻,不負恩師期許,便告滿足。
“獨孤興一挑拇指,向獨孤策讚美笑道:“大哥縱或在武功方面,未能超邁前輩,成為‘江湖第一人’,但你這磊落襟,卻已足為‘江湖第一人’了。”師兄弟互相談笑,趕奔“野人山”獨孤策並謹遵婁山神醫“隱賢莊主”華心淵的指示,不敢過度辛勞,星夜趲程,故等他們到達“野人山”已是三月十四,也就是三月十五的“天南大會”前。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獨孤策越是接近“離魂谷”便越是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定。
因為僅僅一夜以後,舉世羣英,便將畢集“離魂谷”中,而自己的一切恩怨,也將總作了斷。
慕容碧來不來?慕容冰來不來?田翠翠來不來?這三位與自己有密切關係的絕代紅妝,來了如何?不來又便如何?其中利害因由,複雜無比,在獨孤策心頭之上,生出無數情絲,織成了一片密密情網。
這片情網,既推不開,也剪不斷,闖還怯,理還亂。
獨孤策本心愛戀的是慕容冰,但因慕容冰誤傷田翠翠,卻被他一記耳光,摑得含淚而去。
與獨孤策有了夫之約的是慕容碧,但慕容碧含冤削髮,遁跡空門,不知是否會在“離魂谷”中相遇?
與獨孤策有了夫之實的是田翠翠,這段姻緣,只能令其如夢如幻,如如電,決不許有所繼續。但田翠翠冤枉無比地,捱了慕容冰那重重一掌,打斷了兩顆帶血銀牙,贈與自己留念,而又被慕容冰拋去一事,卻教自己為她太以不平,必須設法廓清誤會,使慕容冰向田翠翠鄭重謝罪才是。
這一切都是難題,都是天大難題。
不但比參悟那四招奧劍法還難,甚至比惡鬥“三烈陽魔”楊叔度“七柔陰魔”楚綠珠夫婦,也要艱難不少。
故而獨孤策一路上都是心情開朗,意興飛揚,卻在到了地頭,接近“離魂谷”之際,反變得雙眉愁鎖,心神恍惚。
獨孤興見了他這種神情,也知道獨孤策心頭所思,遂頗為婉轉地勸他善自排解,務須把全副神,用到這衞道降魔的“天南大會”之上。
獨孤策百緒縈心,時寧時躁,終覺有些不安,但等勉強攝念凝神,端坐調息,入了內家妙境以後,也就漸漸天君泰然,物我兩忘。
獨孤興自然陪同他靜坐入定,一夜過後,便是三月十五的“天南大會”正,師兄弟兩人,相視一笑,緩緩起身,齊往“離魂谷”中走去。
“毒手天尊”祝少寬等,就着谷中地勢,安排宴席,並在一片空曠之處,搭了一座較技高台。
這時,天光雖是清晨,但四海八荒的英雄豪傑,卻已到了不少。
因宴席不是整桌,均是依山傍石而設,便於三五知己,相聚小酌,獨孤策等,遂選了一處較為隱僻的崖角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