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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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動手打鬥,因為我們出身左道旁門,可以毫無顧忌,專心研練各種狠毒功力,辣手施為,確實要比心存仁厚的,正派名門人物,來得凌厲多多!但對於‘先天無形罡氣’這等上乘內功,卻因氣機駁雜,往往在純程度之上,反比你們正派英俠,來得遜。”謝逸姿皺眉笑道:“範兄難道以為‘七柔陰魔’楚綠珠在‘先天無形罡氣’方面,還會不如謝逸姿麼?”範龍生微笑答道:“楚綠珠與楊叔度夫婦雙魔,成名久久,功力太高,自然異於一般魔,但以我度她,也就可以得知大概。範龍生自忖,我在這‘先天無形罡氣’較技一陣之上,若想效法謝仙子施為,或是勝你少許,還不太難,但若想勝你多多,卻本無法作到。”謝逸姿如今因知範龍生決非謙遜之詞,遂又含笑問道:“楚綠珠既能勝我,何必又故玄虛,自取其辱?”範龍生揚眉笑道:“這問題就在於她事先自視太高,料敵太低,誇口太大,楚綠珠發現謝仙子在內家基本神功‘先天無形罡氣’方面,既有過高造詣,則對掌對劍的二三兩陣之上,只要能不浮不躁,多守少攻,再加上‘點蒼’獨得妙訣,她本無望在百招以內,取得勝利。”謝逸姿聽得連連點頭,範龍生則看了右邊崖下一眼,繼續笑道:“大話已誇,無法反悔,楚綠珠自然只有企圖行險,利用她發時無跡的‘血影神針’,來故玄虛,長空布氣,一震雙鷹,想在氣勢上先使謝仙子心神震懾,則對掌對劍之際,必將浮躁失穩,她也就有了可乘之機,覓取勝利。”謝逸姿恍然頓悟,點頭嘆道:“範兄這番分析,合理合情,絲毫不錯,宛如見‘七柔陰魔’楚綠珠的心肝肺腑,但慚愧的是謝逸姿居然毫無所覺,完全中了楚綠珠的陰謀毒計,竟俯首低頭地,向她表示知難不敵,聽憑殺戮。”範龍生向她安笑道:“謝仙子,楚綠珠人謀雖臧,老天爺卻偏偏和她作對,抬頭三尺,確有神明,請想倘不是這幾支食屍死鷹,凌空下墜,範龍生人於谷底經行,卻怎會想到謝仙子正在峯頭,與楚綠珠互相拼命?”説到此處,微一轉身,面對右邊崖下,沉聲叫道:“崖下何人?倘若再不現身,休怪範龍生要來個‘霸王請客’。”範龍生語音方落,崖下哈哈一笑,人影電飄,現出了那位頭皮半,一目已眇,形容雖然變得頗為醜怪,但卻滿面祥光的“白髮聖母”蕭瑛的近年威名,震懾江湖,故而範龍生雖然再度出世不久,卻在-見她那副打扮形容之下,便猜出對方的身份來歷,因為謝逸姿已把“羅浮山冷雲峯”頭的那段經過,先行告知範龍生,遂頗為佩服地,一抱雙拳,含笑道:“蕭聖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使範龍生敬佩萬分,尚望莫怪我適才失言衝撞之罪!”蕭瑛還禮,謙然笑道:“範兄千萬莫對我老婆子如此謬讚,你能夠重青綠鬢,再復朱顏,才是當代武林的第一奇客。”謝逸姿向蕭瑛含笑問道:“蕭大姊,你是何時來到此地?”蕭瑛笑道:“你與‘七柔陰魔’楚綠珠比賽‘先天無形罡氣’之時,我就一步一步地,悄悄掩到崖下,並將‘四煞陰魂砂’,扣了一把在手。”範龍生聞言笑道:“蕭聖母‘四煞陰魂砂’,威力無邊,既然扣在手中,怎不使那‘七柔陰魔’楚綠珠,嚐嚐滋味,而讓她輕易走?”蕭瑛目注謝逸姿,苦笑説道:“我本來是想利用這費了我不少心血祭煉的極為歹毒暗器;向那‘七柔陰魔’楚緣珠下手,只要能使她沾上一粒‘四煞陰魂砂’,便不愁她乖乖聽命,替冰兒設法解開被點‘啞’!”謝逸姿點頭説道:“這確是使慕容冰小妹喉音復原的唯一妙策,但蕭大姊卻為何錯過機緣,未曾下手?”蕭瑛長嘆一聲,搖頭説道:“我昔因被一般正派高人,*得走投無路,故而背後傷人,但如今居然覺得這種舉措,太不光明,接連幾度,終仍未能把掌中所扣的‘四煞陰魂砂’,向那‘七柔陰魔’楚綠珠灑出。”謝逸姿“哦”了一聲,含笑説道“這就是蕭大姊在‘羅浮山冷雲峯’頭的頓悟之功,正分野,以及‘鬼母’、‘聖母’的惡名美號,全因這一念而別。”範龍生含笑問道:“慕容冰是誰?她被何人點了‘啞’,以致失音?難道以蕭聖母及謝仙子這等功力,都無法加以解救麼?”謝逸姿遂把慕容冰被“三烈陽魔”楊叔度用獨門擅的“顛倒陰陽截脈手”點了“啞”之事,向範龍生細説一遍。
範龍生靜靜聽完,含笑説道:“謝仙子與蕭聖母,請帶我去看看慕容冰姑娘傷勢,範龍生或許還可略為盡力。”蕭瑛聞言,不大喜説道:“範兄的盛名絕藝,向與楊叔度、楚綠珠等‘陰陽雙魔’齊稱,我老婆子大概是急昏了頭,才忘了向你求助。”範龍生笑道“楊叔度的‘顛倒陰陽截脈手’法,確極妙,慕容冰姑娘被點‘啞’,又已甚久,我雖然自告奮勇,但是否真能解救,此時尚難斷言,必須等見了慕容姑娘仔細診視以後,才有幾分把握。”三人一面説笑,一面下得山峯,到了那座蕭瑛舊友所居的府之外。
這時,慕容冰因被蕭瑛在“黑甜睡”以上,細加按摩,下了功夫,故而仍自睡得香甜已極。
範龍生替她細診脈息以後,悄然退出外,蹙眉深思,神沉重。
蕭瑛雖被慕容冰拔去了一半頭髮,並嚼食了一隻眼珠,但卻仍對她愛如親生女兒一般,見了範龍生臉上神情,不失聲問道:“範兄!難道我這冰兒的所失喉音,業已永無復原之望了麼?”範龍生嘆息一聲,向謝逸姿苦笑説道:“謝仙子,慕容姑娘被‘三烈陽魔’楊叔度用‘顛倒陰陽截脈手’點了‘啞’之事,本來已非外人所能為力,加上你又曾誤加解救,遂成為難上添難,連楊叔度親來也…”謝逸姿不等範龍生話完,便自愧然嘆道:“倘若慕容冰小妹,從此永遠失音,則謝逸姿便將抱憾終身,愧與相對的了!”蕭瑛聞言,正待向謝逸姿略加解,範龍生卻又雙眉一軒,微笑説道:“此事雖難,但尚未完全絕望…”謝逸姿聽得雙目一張,神光電地,接口叫道:“範兄請指示怎樣才能使慕容冰小妹恢復喉音?此事無論如何艱難,謝逸姿一人獨任!”範龍生微嘆一聲,説道:“要想使慕容冰姑娘恢復喉音,只有功力藥力,雙管齊下,功力方面,範龍生可以效勞,但所需罕世奇藥,卻極難找呢?”謝逸姿皺眉問道:“範兄所説的是什麼罕世奇藥?”範龍生含笑答道:“藥要兩樣,一樣是腹下有十二紅點的‘金鈎巨蠍’蠍毒,另一樣則是‘綠葉紅莖草’。”謝逸姿聽得秀眉深蹙地,苦笑説道:“腹下有十二紅點的‘金鈎毒蠍’,已自難尋,何況還要加上什麼‘綠葉紅莖草’…”範龍生截斷謝逸姿的話頭,搖頭笑道:“這兩件東西,其實等於一件,因‘綠葉紅莖草’是‘金鈎毒蠍’嗜食之物,換句話説,就是有蠍之處,必然有草。”謝逸姿仍自愁眉不展地,苦笑説道:“雖然‘金鈎毒蠍’與‘綠葉紅莖草’,同在一處,但‘金鈎毒蠍’又到哪裏去找?何況‘天南大會’必須參與,我們也不能窮極天涯海角地,跑得太遠。”蕭瑛任憑謝逸姿與範龍生互相談論,毫未言,只在一旁垂頭蹙額,彷彿有所思索。
謝逸姿見狀訝然,向蕭瑛問道:“蕭大姊,你在想些什麼?”蕭瑛微笑説道:“我想起一件事兒,彷彿與‘金鈎毒蠍’有關,但因這是多年以前所聞,時太久,過耳匆匆,其中祥情,卻記不清了。”謝逸姿大喜問道:“蕭大姊想起了什麼事兒?”蕭瑛答道:“我彷彿聽説過當世武林之中,有一種人數不多,武功特異的教,名叫‘拜蠍教’,但卻想不起主持人物是誰?以及教壇設在何處?”範龍生聽得搖頭説道:“我與武林中隔絕太久,二度出世以來,見聞未廣。未曾聽説過有這麼一個‘拜蠍教’。”蕭瑛苦笑説道:“範兄與謝仙子請想,這教教名‘拜蠍’,則必然是以罕世毒蠍,當作拜奉神物,若能尋得此教,豈不也就可以尋得‘金鈎毒蠍’了麼?”謝逸姿臉上忽然現出一種頗含希冀的笑容説道:“蕭大姊,我們可以走趟‘貴州苗嶺’,試試機緣。”蕭瑛詫然問道:“謝仙子,你知道那‘拜蠍教’的教壇,是設在‘苗嶺’以內麼?”謝逸姿含笑答道:“我被蕭大姊一言提醒,想起年前曾聞雲遊歸來的‘點蒼’弟子報稱,在‘貴州苗嶺’的‘五毒谷百花潭’附近,發現幾名身着紅道袍的神態怪異道人,並在所着紅道袍前,及後背之上,各自繡有一隻碩大無朋的‘金鈎巨蠍’!”蕭瑛聽得眉飛舞地,點頭笑道:“對了!對了!這些穿紅袍,繡巨蠍的怪異道士,就是我昔年所聽説‘拜蠍教’中人物。”謝逸姿揚眉笑道:“貴州與雲南鄰省,路不太遠,我們盡力去往那‘五毒谷百花潭’左近,仔細探尋,也不愁會耽誤了聚殲羣魔的‘天南大會’。”説到此處,轉面向範龍生含笑問道:“範兄有無其他要事…”範龍生不等謝逸姿往下再説,便自搖頭笑道:“我東西南北,到處遊行,只是想尋我那獨孤老弟,互相暢敍,其他別無要事,故而不僅願意奉陪謝仙子及蕭聖母,同作‘苗嶺’之遊,以期獲得‘金鈎毒蠍’蠍毒,及‘綠葉紅莖草’時,好替慕容冰姑娘,療治喉音,並願意一同參與‘天南大會’,在楊叔度、楚綠珠夫婦,肆逞兇之際,略效微力。”謝逸姿聞言,自然喜出望外地,向蕭瑛笑道:“蕭大姊,你快去把慕容冰小妹叫醒,為她引見範兄,並問清她在‘野人山’中的受傷經過。”蕭瑛含笑入,不多時後,便與慕容冰手挽手兒地,一同走出。
謝逸姿見她們母女之間,神親熱異常,遂大安地,嚮慕容冰含笑説道:“冰妹,你如今既已悉自己身世,以及一切前因後果,從此便該歸宗‘慕容’,並好好孝順我蕭大姊呢!”慕容冰連連點頭,向蕭瑛的半禿頭皮,及那隻眇目,看了一眼,忍不住慚愧迸,珠淚雙落地,偎入蕭瑛懷中,嗚咽不止。
蕭瑛一面神情慈愛地,輕輕撫着慕容冰的如雲秀髮,加以安,一面向她低聲笑道:“冰兒,不要傷心,且先見過這位範老前輩。”慕容冰拭去淚痕,盈盈起立,向範龍生深施一禮。
範龍生含笑説道:“慕容姑娘請莫為你失音之事懸憂,我們立時趕去‘苗嶺’尋藥,便可療治。”謝逸姿也折了一段竹枝,遞與慕容冰向她笑道:“冰妹,你先畫地為書,把怎樣在‘野人山離魂谷’中險,及受傷經過,詳細告訴我們。”慕容冰點頭領命,接過竹杖,遂把所遇所經,畫地為書地,向範龍生、蕭瑛、及謝逸姿等相告。
畫到她險被“三烈陽魔”楊叔度暴力玷污,及慘遭獨孤策怒摑等處,不使得這位原本格剛強的“玉美人”慕容冰,又自無限傷心的漣漣淚落。
謝逸姿看完以後,好生驚奇地,訝然説道:“我獨孤表弟,是大悲尊者弟子,人品懷,絕對可以信任,似乎不會與‘綠衣幽靈’田翠翠,發生私情,但冰妹在‘野人山’親眼目睹,又複決非虛事,這倒真正令人難解了呢?”蕭瑛笑道:“獨孤策是你表弟,田翠翠則與我情極好,只要在他們兩人之中,找到一人,不就可以問知究竟,打破這悶葫蘆了麼?”範龍生點頭笑道:“獨孤老弟既然未在‘羅浮山冷雲峯’的絕壑之下,慘遭劫數,足見範龍生眼力無差,但我們是否應該後去‘苗嶺’,而先到‘野人山’中找找獨孤策呢?”謝逸姿搖手笑道:“不必,不必!我獨孤表弟如今業已遠離‘野人山’,不知去往何處?”蕭瑛“咦”了一聲問道:“謝仙子怎會判斷得這般肯定?”謝逸姿笑道:“我這不是判斷,卻是曾經親眼看見我獨孤表弟,遠離‘野人山’而去。”眾人聞言,自然越發驚奇,謝逸姿遂將適才口閒眺,看見青雕乘人之事,敍述一遍。
“我當時以為是看錯了人?但如今經冰妹告知‘野人山’內各情之後,自然可以斷定青雕背上所坐兩人,必是獨孤表弟,與他那位由書童轉為師弟的獨孤興了。”範龍生嘆息一聲説道:“三十多年未見大悲尊者與‘三奇羽士’南門衞等‘釋道雙絕’以為他們功行完滿,早塵緣,想不到仍然逗留濁世?”謝逸姿笑道:“範兄不必慨,我們如今應該去‘苗嶺’了。”範龍生含笑點頭,一行四人,便自“高黎貢山”東行,撲奔貴州“苗嶺”但等他們到了“苗嶺”幾乎搜遍全山,也不曾尋着什麼“五毒谷”及“百花潭”的所在。
謝逸姿皺眉嘆道:“可惜昔我聽門下報告此訊之際,因認為無關緊要,未加註意,不曾探詢所説的‘五毒谷百花潭’,究在‘苗嶺’何處?
以致今才難於找到。
“蕭瑛深思片刻,含笑説道:“這類‘拜蠍教’,多半避人,所居之處,自難尋找,依我看法,這‘五毒’及‘百花潭’,聽來雖似兩處地名,實則定是互相連接的同一地域,可能藏在森林深處,或是什麼秘底?”範龍生表示同意地,點頭笑道:“蕭聖母所言有理,這‘苗嶺’地域不小,其中洪荒未闢森林,及幽秘古頗多,我們應當費些神,分頭探察,必有所獲。”蕭瑛笑道:“範兄打算怎麼分法?”範龍生指着蕭瑛與慕容冰,含笑説道“蕭聖母與慕容姑娘母女,合為一路,專探亙古未闢的洪荒森林,範龍生與謝仙子則分為兩路,專探各處幽秘古。”謝逸姿微笑説道:“範兄這種分法極好,但我們分路探尋之前,似須先約定一項會晤方式,才好把彼此所得。互相傳告。”範龍生點了點頭,在放眼四顧以後,含笑説道:“我們如今立足這座峯頭,形勢奇特,宛若巨釜凌空,極易辨認,不如就把它定為相晤之處!彼此不論有無所得,均在四後的中午時分,趕到峯頭會合。”謝逸姿與蕭瑛母女,一齊應諾,遂遵照範龍生所説,立即分頭尋探。
範龍生藝高膽大,與眾人分手以後,遂上下於危崖絕澗之間,專向那些形勢奇險的之中,深入窮探。
“苗嶺”中罕世毒物極多,不僅蛇獸蟲豸,各具奇形,連一些藤樹花草,往往都會有殺人力量!
範龍生專探幽,所遇不少,但他一身武學,業已出神入化,自可履險如夷,轉危為安,有次誤入蛇,被內所藏苗疆中極厲害的毒蛇“七星鈎子”生生纏住,也吃他運用內家罡氣,把那條猛烈無比,力能束石立碎的“七星鈎蛇”震成數段而死!
費盡苦心地,一連尋了兩,依然毫無所獲,範龍生因再過一夜後,便須與謝逸姿,及蕭瑛母女會合,遂不敢更復走遠,改向山峯陰面,折回尋找。
忽然,範龍生在山澗之旁,看見了一隻怪物!
這怪物是隻長約五尺有餘,如水桶的血紅壁虎,正在澗中飲水。
範龍生自入“苗嶺”以來,所見巨大蜥蜴雖多。但像這樣長大巨的血紅壁虎,卻還是初次看到。
他因人在對澗半崖,遂索隱身石後,對這隻顯然具有奇毒的罕見爬蟲,仔細注目。
注目未久,第二隻怪物,又復出現。
這第二隻怪物,是隻碩大無朋的黑蜘蛛。
蜘蛛雖是黑,但那八隻鋼鈎似的腳爪之上,卻生長了不少閃閃金。
僅看蛛腹,便有面盆大小,倘若連那蛛腹兩側的腳爪算來,簡直大得有些令人見而生怖。
蜘蛛是從澗水下出現,它競似練過蜻蜒點水的絕頂輕功一般,在水面上八足齊劃,逆波而來,如飛向血紅壁虎撲去。
範龍生知道這等毒物,多半生相剋,場極彩的罕世惡鬥,立將發生,自己可以隔岸觀火的大飽眼福。
誰知黑蜘蛛摸到血紅壁虎面前,兩隻兇惡毒物。竟未相鬥,血紅壁虎也不再飲水,與黑蜘蛛同向一個深黑之中,慢慢爬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