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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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説了你迅速處理登陸艇計劃的經過。國務卿很高興。”金站起身,伸出一隻瘦長的胳膊,袖子上齊胳膊肘兒那兒都盤着金線。
“出發吧。”帕格從賓夕法尼亞州回來,剛掏錢付出租汽車車費,梅德琳就把前門打開了。她的神情幾乎就象從前第一次參加跳舞會時那樣:臉上紅撲撲的,眼睛閃亮,脂粉塗抹得過於濃豔了。她沒説什麼,就擁抱了他一下,領着他走進了起坐室。羅達坐在那兒,在一張咖啡桌旁邊;那天不是週末,又呆在家裏,可她打扮得很漂亮,咖啡桌上一隻銀桶裏香擯酒還用冰鎮着。西姆。安德森站在羅達身旁,一臉尷尬的、傻呵呵而又高興的神氣。
“你好,上校。”
“嘿!老戰士歸來了!”羅達説。
“你過去總記得自己有個家!多麼好!你下星期六有空嗎?”
“我想沒什麼事,沒有。”
“喲,沒有!那真好。那麼上聖約翰教堂去,把梅德琳給這個年輕的水兵,你説怎樣?”母女倆和未來的女婿全歡樂地放聲大笑。帕格二下子把梅德琳摟到懷裏。她偎着他,緊緊抱着,濡濕的面頰貼到了他的臉上。隨後,他跟西姆。安德森握手,也和他擁抱了一下。這個年輕人搽了華倫用過的那種修面用的香水;這種香味使帕格微微一怔。羅達跳起身來,親了親帕格,喊道“好!驚奇的事情已經過去,現在來喝香賓檳吧。”接下去,他們談了實際的工作:婚禮的安排、嫁妝、辦喜酒的餐廳、客人的名單、西姆家裏人的住宿等等。羅達不停地在一本速記簿上作了些工整的記錄。後來,帕格把安德森帶進書房去。
“西姆,你的經濟情況怎樣?”年輕人承認自己有兩種很花錢的癖好:從父親那兒學來的打獵,以及古典音樂。他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了一台凱普哈特牌電唱機和一些唱片,又花了幾乎同樣多的錢收集了一些步槍和獵槍。當然,把生活安排得象他這樣亂七八糟境很不明智的,他在自己住的房間裏幾乎轉不過身來,不過那時候,他對姑娘們不怎麼注意。現在,他要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哪天全部賣掉。眼下,他只積攢了一千二百塊錢。
“晤,這倒是一筆數目。你可以靠你的薪水過活。梅德琳也有點兒積蓄;她在那個該死的廣播節目上面還有點兒股份。”安德森顯得不很自在。
“是的。她的經濟情況比我好。”
“量人為出嘛,不要過份奢侈。讓她去安排她自己的錢,可你不要隨意亂花。”
“我是打算這樣。”
“你瞧,西姆,我為她專門存放了一萬五千塊錢。這筆錢是你們的了。”
“啊,這可好極啦!”年輕人的臉上閃現出一種單純的貪婪而喜悦的光彩。
“這我沒料到。”
“我倒建議你們用這筆錢在華盛頓郊外買一所房子,如果你打算留在海軍裏的話。”
“我當然留在海軍裏。我們把這全都談了。研究和發展工作戰後會很重要的。”帕格把兩手放在安德森的肩上。
“多年以來,她説過上千遍她決不嫁給一個海軍軍官。你這可辦得好。”年輕的未婚夫婦快樂而慌張地離開去慶祝了。帕格和羅達坐在起坐室裏,把酒喝光。
“好,”羅達説“最後一隻小鳥也飛起來了。至少在母親飛走之前把這件事給辦啦。”羅達在酒杯的杯口上面朝着帕格調皮地隨巴眼睛。
“要我陪你出去吃晚飯嗎?”
“不用。家裏有魚子,夠咱們兩個吃的。另外還有一瓶香擯酒。你這次出差怎麼樣?哈克幫你忙嗎?”
“幫了大忙。”
“我真高興。他擔任了一個重要的工作,是嗎,帕格?”
“不能再重要啦。”從花園裏新採下的花兒放在燭光照耀的餐桌上;一盤攪拌好的加有羅克福特酪的拉;燒得十分可口的大鱔魚子,配上幹松、新鮮的燻豬;連皮的土豆,澆上酸油和細葱;一塊新烘好的草萄餡餅。顯而易見,羅達是安排好這一切等候他回來的。她親自燒好,端上來,然後坐下來吃。這天她身穿一件灰綢衣服,頭髮式樣美觀,看起來就象是她自己餐桌上的一位漂亮客人。她心情非常歡暢,把她對這場婚禮的意見説給帕格聽,再不然她就是在扮演一幕出的戲劇。香檳酒在她的兩眼裏閃閃發光。
雖然羅達有着他所悉的種種缺點——急躁易怒、輕浮淺薄——這卻是二十五年來一直使他成為一個幸福的人的那個羅達,帕格心裏這樣想。她嫵媚、能幹、力充沛,對男人的殷勤周到,極其温柔,能夠起他們的熱情;她住了柯比和彼得斯,並且能住和她年齡相仿的任何男人。出了什麼事啦?他幹嘛要把她攆走?是什麼事這麼無法挽回呢?很早以前,他就面對着這一事實;戰爭造成了她和柯比的私通,這是一場世界大變動中的個人災難。就連西姆。安德森也不顧梅德琳的過去,很幸福地開始了一種新生活。
答覆始終是不變的。他不再愛羅達了。他已經不再喜歡她了。這一點他毫無辦法。這跟寬恕壓兒沒有關係。他早已寬恕她了。但是一股生氣蓬的活力如今使西姆。安德森和梅德琳結合到了一起,而羅達卻割斷了他們婚姻的那股活力。他們之間的活力乾枯、死亡了。有些人的婚姻經歷了一次不貞行為之後還繼續下去,但是他們的婚姻卻沒有。由於回想到故世的兒子,他曾經準備維持下去,不過讓羅達去跟一個愛她的人共同生活,那樣比較好些。她跟彼得斯發生了糾紛這一點,只使他很憐憫她。
“好吃極了的餡餅,”帕格説。
“謝謝你,好心腸的先生,你知道接下來我有什麼提議嗎?我提議上花園裏去喝咖啡和阿馬納克酒,就是這麼回事。所有的蝴蝶花全盛開啦;那股香味兒簡直妙不可言。”
“你有點兒醉了。”羅達花了兩三年時間才在這片荒蕪的四分之一英畝的地上把野草除掉,重新種好花木。現在,它是用磚牆圍起的一個五繽紛、芳香撲鼻的幽靜角落,中央是她花了相當代價造起的一座淙淙作聲、水花飛濺的小噴水池。這時候,她把咖啡壺等拿到外面有坐墊的躺椅之間一張鍛鐵桌子上;帕格拿着那瓶阿馬納克酒和酒杯。
“你知道嗎,”他們坐定後,她説“拜倫來了一封信。在剛才那陣興奮中,我完全忘了。他很好。只寫了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