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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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沒有土耳其領事館。”
“你説過有的呀。”
“他是名譽領事,一個意大利銀行家,可巧,是個改變了宗教信仰的猶太人,幫忙的。最靠近的領事館在亞得里亞海邊的巴里。”
“唉,見鬼!”
“不管怎樣,領事館不象大使館那樣能給予避難權。”他微笑得更厲害了。
“你很費了些腦筋,是嗎?”
“唉,我連信號都想好了。”
“真的嗎?是什麼呢?”
“嗯——”她有些窘地講了出來——“‘明年在耶路撒冷。’就是逾越節德餐的最後一句。”
“我懂得這是什麼。”他的笑容消失了,顯出嚴肅認真的表情。
“聽着,亨利太太,意大利人不需要大量飢餓的無國籍猶太人。我們會走的。你也該來。”
“哦,我應該?為什麼呢?”船和碼頭碰撞,這個煙霧騰騰的小房間也就不住搖晃,使娜塔麗想要嘔吐。
“就説因為你的娃娃是猶太血統,就該去猶太人的故國吧!”
“他只有一半猶太血統。”
“是嗎?問問德國人看。”
“嘿,難道你不知道我對巴勒斯坦沒有情嗎?一點都沒有!我是個美國人,完全沒有宗教信仰,嫁給了一個信基督教的海軍軍官。”
“給我講講你的丈夫吧。”這個問題使她嚇了一跳。她很不自然地回答説:“我有很久沒見到他了。他在太平洋什麼地方的潛艇上。”他拿出一個破舊的皮夾,給她看了一個脯很大、頭髮濃密的黝黑姑娘的相片。
“那是我的子。她是在乘公共汽車的時候被阿拉伯人炸死的,公共汽車炸掉了。”
“那太可怕了。”
“這是八年前發生的事。”
“可你還要我帶我的孩子到那種地方去?”
“猶太人到哪兒生活都是在危險之中。”
“在美國就不。”
“在那裏你們也是異鄉之客。在巴勒斯坦你們就是在家裏了。”娜塔麗從她的錢袋裏拿出一張拜倫穿軍裝的小小彩照片。
“這是我的丈夫。”當拉賓諾維茨皺着眉頭看照片時,拜倫的形象又在她的記憶中再現了。
“他看上去年輕。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幾個月來,她一直把她結婚的事置之腦後——那些愚蠢決定把她得暈頭轉向,結果獨自躺在外國醫院裏生產,痛得神志昏,周圍盡是陌生面孔,耳朵裏聽到的是似懂非懂的用意大利語講的醫學用語。儘管一看到紅彤彤的皺皮膚娃娃,她的心中就充滿了美妙的愛情,但她當時認為自己的生活已經給毀了。她現在或多或少仍然這麼認為。可是當她向這個巴勒斯坦人簡單敍述往事的時候,拜倫。亨利的魔力和闖勁、他的機靈、他的孩子氣的引力,全又從她心底湧起;還有,不管事情辦得多麼輕率,在里斯本短暫的月是無比甜的。她想——儘管她沒對拉賓諾維茨説這些——享受過那樣的歡樂,哪怕一輩子不能恢復健康也是值得的。何況,她又有了路易斯。
拉賓諾維茨傾聽着,接着剛拍完的煙又點了一支煙。
“你從來沒碰到過象他那樣的猶太小夥子嗎?”
“是呀。和我一起出去玩的全都是些立志做醫生、律師、作家、會計師或是大學教授的人。”
“中產階級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