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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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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曼停下來,領略着人羣散發出的熱烈氣息。

潔曦將手臂擱在舞台下方的邊陲,下巴放在手背上。她背後那羣身穿皮衣的男子魯地推向她,但是他們無法移動她分毫。

即使馬以爾嘗試這?做,大概也辦不到。

當他注視着她,某個東西突然進凱曼的心底,那是『泰拉瑪斯卡』這個字眼。這個女子是靈異偵探組織的一員。

不可能吧?然後他嗤笑自己的純真。這可是充滿驚嚇的一夜啊,但是泰拉瑪斯卡竟然到現在還存在,真是不可思議得很,當時他玩並折磨他們的成員,最後由於悲憫他們的純真無知,還真放過他們。

噢,記憶真是不堪的事物。且讓他的眾多前世化為空無吧!他還記得這地些遊者的面目,這些泰拉瑪斯卡的僧侶橫越大陸追逐着他,在羊皮紙上記錄他的行跡,他們的鵝筆直到深夜還忙碌不休。在那段記億中,他叫做班傑明,在他們的拉丁文獻,他被冠以『惡魔班傑明』的名號,蓋着臘泥的文件連夜送到阿姆斯特丹的總部。

對他來説這是有趣的遊戲:偷取他們的信件,增添註解之後再還給他們;嚇唬他們,半夜裏爬上他們的牀,揪着他們的喉嚨,搖晃着他們。這都很有趣,但那又如何?一旦趣味消失,他總會失去記憶。

然而他愛着他們,這些人類並非拔魔師、狩獵女巫者,也不是可望宰制他不朽能力的法師。有一回他甚至想跑到他們的總部地窖沈睡,因為以這種觀望式的好奇心,他們絕對不會背叛他。

試想想看,那個組織如同羅馬天主教會一樣存活過上千年的時光,眼前這位戴着銀手鐲的女子,馬以爾與馬赫特的摯愛對象,竟然是這特殊機構的一員。難怪她擠到前方去,彷彿衝向聖壇的底部。

躁動的羣眾穿越過他們,像是通過一面靜止的牆壁;馬以爾鎮近凱曼,算是一種表示歡與信任的姿態。他的目光掃整個大廳,已經沒有空位子,更底下是一片彩燈光與飛動長髮、拳頭組成的汪洋。接着地忐忑地觸摸凱曼,彷彿無法不這麼做。他用指甲輕輕地撫觸凱曼的手背,而凱曼靜立不動,默許這小小的探索。

不知道有多少次,凱曼見識過不朽者之間的這種過招:年輕的那方不住去觸摸年長者的肌理質地,就像是基督教的聖徒忍不住伸手撫摸基督身上的聖痕,因為光用看的還不足夠。另一種更世俗化的類比使得凱曼發笑:就像是兩隻猛上忍不住互相檢視對方的爪牙。

就在底下,阿曼德漠然地看着他們兩個。當然他看到馬以爾輕蔑的目光,但他並沒有什?認可之意。

凱曼轉過身去擁抱馬以爾,但那舉動只是驚嚇到馬以爾。凱曼到一陣失望,禮貌地退開來。剎那間,他到無比困惑,往下方看着美麗的阿曼德,後者以全然的被動回望着他。但是,現在是坦白告訴對方的時機。『你得加強自己的防護罩,朋友。』凱曼温和地説:『不要讓你對那個女孩的愛意暴自己的行縱。只要你不透她的源與保護者,她就會很安全。對於女王而言,某個名字向來就是語。』『那女王現在身在何方?』馬以爾問道,他的恐懼與憤怒再度升起。

『不遠處。』『沒錯,但是是哪裏?』『我也不曉得。她燒燬了聚會所,追捕那幾個來不及到此處的遊者。她藉此打發時光,而這些是我透過那些犧牲者的心靈所取得的資訊。』凱曼可以應到這家夥微妙變動的怒意。很好,憤怒取代了恐懼。不過,基本上這家夥是好鬥,他的心靈還不夠成啊。

『你為什?要警告我?』馬以爾質問:『她不是聽得到我們的所有對話嗎?』『我不以為她辦得到,』凱曼平靜地回答他:『我是第一代的血族,朋友。我們能夠聽見同類與人類的心靈波動,但這等咒力對於後代有效;同一代之間聽不到對方的信念。每一代的血鬼都是如此。』那個巨人顯然被震懾了,他想着:原來連瑪赫特也聽不見女王的動向!可是瑪赫特並未向他承認這一點。

『沒錯,』凱曼説:『母后也無從和道她的下落,除非透過你的心靈窺見她的動態。所以,好好守護自己的思緒吧。從現在起就以一般人類的聲音跟我説話,因為此地彙集無數這樣的聲波。』馬以爾皺眉思考着,他怒視着凱曼,似乎想揍他一拳。

『這樣就可以矇蔽她?』『記住,』凱曼説:『多餘就是本質的對立面。』他看着阿曼德説話:『她聽得成千上萬的音,未必能夠掠獲特定的一個聲音。如果她要專注於追蹤特定的心靈,必得關閉其他心靈界線的通道。你這麼古老應該懂得這些技巧吧?』馬以爾沒有大聲回答,但顯然他聽得懂。心上應的稟賦對於他向來是一個詛咒,無論他聽見的是同類的血鬼或是人類。

凱曼微微點頭。心念應,真是個美妙的形容,足以蒙顯那無止境的瘋狂共。無論他靜止不動、藏身於埃及古墓的一隅,他非得傾聽世界的輾轉呻,完全不知道自己何許人也,為何變成如此。

『這正是我的重點,朋友。』他説:『經過這兩千年,當你正與那些聲奮戰時,我們的女王只怕已經陷溺其中。看起來血鬼黎斯特向越這個世界,伸出食指在她眼前一彈,奪去她的注意力。不過,可別小看這幾千年都靜止不動的這位女王,那不是聰明之舉。』這個想法驚擾到馬以爾,不過他明白箇中的邏輯。就在底下,阿曼德還在注意着他們。

『她並非全能,無論她自己知道與否。』凱曼説:『她總以為自己足以攀摺九天星辰,但又驚懼地往下墜落。』『怎?樣?』馬以爾興奮起來,挨近他些。『她究竟是什?樣子?』『她腦子裏充滿着不切實際的狂想與空談,就像黎斯特那樣。』凱曼聳聳肩:『自以為能夠超凡成聖,還糾集一羣教徒來膜拜頂禮。』馬以爾冷淡而犬儒的微笑着。

『但是她究竟在打什?主意?沒錯,他是以那些該死的歌曲喚醒她,但她為何要毀滅我們?』『當然箇中必有深意。我們女王的行事必定藴涵深意,即使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她也非得賦予一拖拉庫的壯觀御意不可。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並不會隨着時間的逝而劇烈轉變;如同風舒展的花朵,我們只會變得愈來愈像自己。』他又看了阿曼德一眼:『至於她的用心何在,我只能告訴你我的推論…』『請告訴我。』『這場演唱會之所以如期舉行,是因為黎斯特盼望如此。演唱會一結束,她還會屠宰更多同類。但是她會放過一些人,有些是因為必要,有些是留下來當見證。』凱曼看着阿曼德,不讚歎着這張面無表情的臉孔竟然深藏如斯的智慧,而馬以爾焦躁疲憊的五官就沒那麼高明。但是,他無法確定誰理解得最透徹。馬以爾發出酸澀的笑聲。

『見證?我看不是這樣,她沒有這?細。她會饒過某些人,只因為那是黎斯特?愛的對象罷了。』凱曼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試想看看,』馬以爾以發音尖鋭的英文説:『黎斯特的伴侶路易斯,他不就好端端的?還有卡布瑞,那惡魔的母親就在不遠處,等時機一到就設法與她兒子開溜。至於那個你欣賞不已的阿曼德,也是因為黎斯特想再見到他,所以就還活着。至於阿曼德旁邊那個小鬼,就是寫出那本天殺的小説,如果有誰知道他的面目,一定恨不得將他碎萬段…』『但還有一些生存者,』凱曼説:『例如她殺不死我們其中幾個,至於前往營救馬瑞斯的那幾個,黎斯特只知道他們的名字。』馬以爾的表情有些變化,多少顯現出人類臉紅的神態。凱曼很清楚他的想法:如果瑪赫特能夠親自保護潔曦,他一定造就去搭救馬瑞斯。他試圖消抹心靈中瑪赫特的名字,他非常畏懼她。

『沒錯,你該好好隱藏這些資訊,』凱曼説:『但是起碼要告訴我。』『我無能為力,』那道牆已經築起,無法穿透。『我只接收命令,並末被給予答案,朋友。我的使命是設法活過這一晚,守護我要保護的對象。』凱曼本來想施加壓力,可是並沒有這?做。他應到周遭的氣興起些微的變化,微弱到讓他無法判定那是聲音或律動。

她正朝着演唱會場而來。他從自己的身體撤退,化為一股純粹的傾聽之力,沒錯,那正是她。夜晚的雜杳音讓他有些困惑,不過她無法隱藏自己的聲波,那是她自身的呼、她的心跳、她以超凡速度劃破空閒的純粹力量,同時讓人類與非人類心驚膽發。

馬以爾與阿曼德都應到她,就連阿曼德旁邊的小鬼也察覺到,然而在場還有許多年幼之輩渾然無知。一些聽力較佳的人類似乎也受到些許異狀。

『我得離去了,朋友,謹記我的勸告。』現在不可能再多説什?了。

她已經近在咫尺,開始偵測與掃覽這個地域。

他有股衝動想要窺視她,從那些瞥見她的心靈中入手。

『再會,我的朋友。』他説:『我不好再待在你身邊。』馬以爾困惑地看着地,底下的阿曼德連忙帶着丹尼爾到人羣擁擠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