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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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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國公府,還要現買丫頭給世子爺使喚,這傳出去可不是丟了韓家的臉?再説買來的哪裏有家生的好,何況這些丫頭還不僅是要侍侯韓家的,而且還是要給他做房裏人的,買來的又豈能輕易用得?

但府裏真就只有淺芸青霞這兩個當用了麼?

鄂氏再往寧嬤嬤瞪去一眼,“你近來辦事,可不怎麼用心了。”寧嬤嬤凜然:“奴婢不敢。”鄂氏吐了口氣,也不再理會她了。

兀自沉默了片刻,她忽然又起身走到屋角鬥櫃處,伸手從暗櫃裏取出兩隻一樣的白小瓷瓶來,神莫測地緊攥在手裏。

如此對着地下出了半神,忽一伸手將瓶子丟回櫃筒裏,也不知想些什麼,下一秒卻又將之拿了回來,這次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攥得比先前更緊。她緊握着拳頭走回來,凝眉道:“不是説他這幾都不會出門麼?那就把這個給她們,再給她們一個機會,倘若還未有進展,就換人!”寧嬤嬤接了藥一看,兩眼裏也出寒光,勾頭道:“是。”韓稷暮時分回到府裏,同行的還有顧至誠和顧頌。因着魏國公即將回朝,皇帝對兵部以及各大營的狀況也關注起來。去年在行宮裏舉辦過那場馬賽之後,皇帝便着太僕寺選了一批品優良的種馬,專門進行繁殖。

加之魏國公回朝之後,中軍營裏將官們的職位也要做些調整。而魏國公以從西北撤回來的一部分將士都是有着實地馬戰經驗的,於是便有心思將上回馬賽奪魁的那些人提出來成立一個鋭騎兵營,設在神樞營之下,但又獨立成營,兵部最近議的便是這個營的營指揮使。

上次顧頌和韓稷以及薛停都在馬賽上奪過魁,按理他們仨兒都有份入營,但問題是,他們各自家裏都有兵權在手,尤其是韓稷,他如今已是世子身份。若是去了掌這騎營。很顯然就有過分集權之嫌,但皇帝的意思是,他們將來雖需執掌各大營,但眼下卻可暫時兼任統領之職。

早朝上大夥當着皇帝未曾明確表態。於是便相約着到魏國公府來了。

顧頌在大營裏磨練了大半年。身材魁梧了很多。説話仍然見少,但從前是木訥寡言,如今卻顯得老練而沉穩。因昨兒才被皇帝從大營裏召回來,韓稷問了他一些常,這裏門外便傳來薛停的叫罵聲:“小董你給我站住!”説着,董慢便抱着個鳥籠子,笑嘻嘻地從門外跳進來了,見着顧至誠連忙正,叫了聲:“顧三叔。”然後嘿嘿地到了韓稷面前,將那隻鳥籠子藏在了他身後,一手攬着顧頌跟他擠在同一張椅子上。

薛停跟着跳進來:“把我的鳥兒還給我!”一見顧至誠在,立刻也老實了。

顧至誠道:“就你們倆來?”薛停瞪了眼董慢,跟顧至誠揖首道:“董二叔和我父親落後呢,想必也快到了。”正説着,就聽辛乙出門去道:“二位世子爺請。”韓稷與顧至誠相視一眼,遂笑着起來出去,在廊下正好了薛董二世子。

當着各自父親面,薛停董慢不敢造次了,使了個眼給陶行。陶行知道他倆素私下裏鬥雞走狗什麼都來,這鳥兒不定又是打哪兒訛來的,便就默不作聲替他們拎到了門外。

眾人素都各忙各的,雖然常有小聚,但算來也有些子沒見,遂即寒暄了起來。等到上了酒菜,董世子望着執壺斟酒的韓稷,便就説道:“這些子稷兒氣好了些,我聽説太醫按月會來求診,不知道你體內餘毒驅盡了不曾?若是不曾,倒可以以此為藉口推了這差事。”韓稷聞言與顧至誠相視而笑,説道:“這麼説來,董三哥的意思也是不趟這淌渾水?”董世子點點頭,説道:“這鋭營指揮使看上去是很誘人,可是細想之下,於咱們幾家來説卻沒有什麼好處。我們手上本就掌握着各大營的兵權,如果貪多而兼任這鋭營,來西北犯事,恐怕就免不了被宣去西北。

“皇上對我們幾家存的什麼心思我們大家都有數,雖不至於眼下就奪權,但也難免會尋找機會分散各大營權力。方才來的路上我也與薛二哥議過幾句,我們都覺得不管是不是個圈套,都最好不去沾惹為是。”薛世子凝眉點頭:“不錯,貪多嚼不爛,你我幾家並非野心之輩,介時皇帝一句話,説咱們權力太多無力管,便削了咱們各大營的兵權,豈不得不償失?”顧至誠乾了杯酒,説道:“説來説去,到了如今皇帝手上,咱們連手擁這點兵權也像是不應該的了。我想若不是因為內閣還有諸閣老他們幾個在撐着,恐怕他趙鑑早就開口跟我們收兵權了罷?”顧家因為皇后的緣故對皇帝一直有些怨氣,眼下沒有外人,便就忍不住直呼起了皇帝的名字。

大家年少時也常與皇帝稱兄道弟,又都是自己人,因而並不曾覺得大逆不道。再説董家因着龐定北那事還受過皇帝的斥責,這股窩囊氣也一直憋着沒出,不附和顧至誠罵皇帝幾句已經算好,哪裏還會覺得顧至誠這話有不當之處?

就是薛家沒落着什麼干係,可四家同榮辱,共進退,難道還會有別的心思不成?

韓稷在同輩中年紀最小,與他們幾家情況又略有不同,但他如今畢竟還是韓家的人,也襲着韓家的爵位,自然是也要為韓家的未來作想。

飯桌上氣氛立時凝重起來。

“我顧大哥這話,就算是不盡相實,也相差不遠了。”董世子眼望着薛世子道。

韓稷示意小廝給大家斟了酒,顧至誠望着眾人,説道:“要照我説,這大周若是還讓這樣的人坐擁着江山,咱們合夥打下來的基業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眾人皆抬起頭來,董世子凝眉道:“至誠的意思莫非是想——”他比了個推倒的手勢。

顧至誠笑道:“二哥想到哪裏去了。我顧至誠雖然魯莽,但這忠孝仁悌四字卻不敢忘。咱們當初既然擁了趙家坐這江山,他們若對咱們有情有義,我又有何推翻他的道理?我只是憂心,這太子未立,將來也不知是誰來繼任這皇位,而繼任者是會比如今的皇帝更仁義,還是更糟糕?”大家聽得這話都不免沉思起來,誠然他們都沒有反皇帝的想法,可顧至誠的憂慮卻是大家所有人的憂慮,眼下皇帝不收兵權,不是不願收,只是沒機會收。

當年江山是大夥一起打下來的,若是有不軌之心便不會拱手讓出這江山給趙家人坐,自己手上只各分了些兵權而已,而且還有一部分掌握在皇帝手中,可是這才十幾年過去,若是連這點兵權都保不住,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勳貴們的付出和忠心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沒有兵權,又有戰功,那個時候皇帝想怎麼擠兑你便怎麼擠兑你了。

“可恨趙家子孫裏也沒有頂得上大用的,就是旁支裏有幾個能過得去,可眼下皇帝膝子有子,自然是不可能過繼過來。而遼王是早就出了局的,説來説去,也就只有鄭王楚王二人有可能繼位了。但是鄭王和楚王之中,咱們又該支持誰呢?”這時候顧頌這麼説道。

薛停乾了杯酒,説道:“他們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薛世子往他後腦勺拍了一下:“怎麼説話呢?”拍完後又與眾人道:“不過他們説的也對,太子被廢也已有兩三年了,也該議議這立儲之事了。原先咱們個個都不願淌這趟渾水,但是眼下看來,就是不淌,皇帝也未必信得過咱們。

“既如此,咱們還不如自己扶個太子出來,到時候怎麼着也比伸長脖子等着被砍要強!”大家聞言面面相覷。

顧至誠見韓稷半沒説話,遂問道:“稷兒什麼想法?”韓稷沉片刻,説道:“我也贊成薛大哥的話,鄭王楚王確實都不是極好的為君之選。

“不過古往今來,真正稱得上聖君的皇帝也沒有幾個,但朝代更迭了那麼多,真得民不聊生的也只佔少數。不管是鄭王還是楚王,我們只要穩拿兵權在手,與內閣以及百官聯合撐着這朝堂,也不怕出什麼大事。

“算算子,家父也快回來了,立儲之事我覺得還是到時聯合幾位國公爺一同共作商議之後再行事較為穩妥。眼下咱們還是先議着鋭營這事要緊,到底皇帝如今龍體康健,咱們與他鬥智鬥勇的子還長。”顧至誠嗯了聲,點點頭。

薛董各人也深以為然,畢竟各府裏掌大權的還是國公爺們,這立儲之事事關重大,又豈能由他們幾個興之所致之後就定下來?方才也不過是即興議議而已。

這裏議定總之鋭營大家都不去,到時皇帝有旨意下來便各自找理由推掉便是,接着薛世子提到前從宮裏出來見到內務府正在籌集大齡宮人的名單,説到明年宮中又將選秀,再説到宗室子弟包括鄭王楚王在內已到了婚齡,話題便就發散了開來。

韓稷這裏傾聽了片刻,捏了杯酒在手,隨口道:“我聽説太子被廢之後,太子妃也被囚進了冷宮。後來卻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不知道她究竟還在不在世?”(未完待續…)ps:我又出來了,要兩天才能回去,大家不要忘了投票票哇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