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容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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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傳着這樣一個傳聞,叫做裂口女。據説她是一個穿着大外套,圍着圍巾,手裏拿着大剪刀,披散着一頭長髮,用口罩遮住面容的女人。她會詢問回家的孩子,“我漂亮嗎?”如果回答是“漂亮”那麼她就會摘下口罩,再次詢問,“這樣呢?”如果回答是不漂亮,她就會用剪刀殺死這個人,如果他回答説漂亮,則會被剪刀剪開嘴巴,變得和裂口女一樣。
這個傳説曾一度導致恐慌,甚至還有一些人真的將自己打扮成了這種模樣,做着類似的事情。
關於裂口女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確定的是,裂口女的傳説之所以會傳開來,並且成為了很多人的心理陰影,這是有其緣由的。
比如説,人類對於美麗的追求與生俱來,對於醜陋的恐懼同樣如此,所以人們追求美麗,恐懼醜陋,而裂口女則剛好扮演了醜陋的角。正如傳聞所描述的那樣,裂口女會問別人“我漂亮嗎”這個問題其實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出現過。
換句話説,裂口女代表了一部分相貌比較“醜陋”的人,對於自己的容貌相當不滿,於是將負面情緒發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就算是打死我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真的看到一個這樣的人…裂口女。
當她推開心理診所的大門,緩緩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滿眼都是她所穿的紅風衣,以及黑的口罩。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她搖搖頭沒有説話,自覺的坐在來訪者的位置上,竟然自己從包裏掏出了紙筆,寫下了一句話。
“我得病了。”我微微挑眉,好奇的問道:“哪裏不舒服?”
“我想整容。”
“整容?”通過她緩慢的“敍述”我得知她叫做黃芬,從十六歲開始戀上了整容,這十年來已經做了大大小小將近百次手術,花的錢也不少。更重要的是,整容手術有的成功了,卻也有些失敗了,甚至在臉上留下了很多疤痕。所以她現在很害怕手術失敗,但卻想要通過手術讓自己變得完美。
我説:“為什麼不説話呢?是嗓子也不舒服嗎?”她搖頭,在紙上寫下,“我不想張嘴,也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臉。”她這麼一説頓時讓我回過神來,而且聯想到了裂口女的傳説。我的視線往她的手提包那頭掃去,隱約看到裏面有東西閃着金屬的顏。
難道是…剪刀?
我努力讓自己除去這些無聊的想法,不過還是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我繼續説道:“所以説,你想要控制自己整容的想法,但是卻很難控制住,是嗎?”
“是的,而且我現在雖然能夠控制住整容的**,卻成天睡不着覺。”我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十天前。”我驚訝道:“整整十天,你從來沒有睡着過?”
“沒有,只是偶爾會發呆。”我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黃芬已經十天沒有睡覺過,這將會導致極為嚴重的後果!總的來講,她是因為想要控制整容的**而變成這樣,結果導致了更可怕的心理問題。
一般來説,人類的睡眠是為了讓大腦得到休息,而且睡眠行為也是由大腦所控制的。充足的睡眠能夠讓大腦變得更加活躍,所以有些時候即便本人沒有睡,可大腦卻會讓其出現一種叫做“微睡眠”的狀態。
“微睡眠”是個很有趣的概念,這種睡眠持續的時間很短,大約從幾秒鐘到幾分鐘不等。當人陷入“微睡眠”的時候會失去意識,產生一種類似深度睡眠的狀態。但是在這期間,這個人往往是睜着眼睛的,也就是從外界來看,不過是發呆的樣子而已。
它會導致很多事故的發生,比如説疲勞駕駛,很多人熬夜開車,會一不小心出現“微睡眠”的狀態,雖然睜着眼睛但卻已經失去了意識。所以當危險情況發生的時候,往往來不及做出反應。
更可怕的是,“微睡眠”的狀態會隨着睡眠的缺乏而出現的更加頻繁,尤其是在“微睡眠”發生時,本人又沒有收到任何刺的時候。於是熬夜開車的人最初或謝會發幾秒鐘的呆,但是隨後時間就會逐漸加長。而在高速公路上,僅僅幾秒中的疏忽都有可能導致車禍。
由此可見,睡眠對於正常人來講是必不可少的。有一些人曾經嘗試過拒絕睡眠,目前吉尼斯記錄是266個小時,恰好是十一天多一點。而且很多嘗試者表示十一天是一個坎,到了這個時候人將會不由自主的睡着。
有人對此做過研究,類似覺剝奪的實驗,這個實驗叫做“睡眠剝奪”即在被試即將睡着的時候將其叫醒,結果發現被試在幾天後就出現了幻覺,並且聲稱自己看到很多彩斑斕的影響,但卻沒有任何意義。
出於人道主義,這個研究並沒有進行到最後,將虛弱至極的被試釋放了出來。然而有人又用小白鼠作被試進行了另外一番實驗,結果表明,小白鼠長時間失去睡眠之後將會導致…死亡。
這就是當我聽到黃芬已經十天沒睡時候到驚訝的原因,如果説十一天對於人類睡眠來説真的是一道界限,那麼誰都無法確定,跨過這道界限之後接她的會不會是死亡。
我追問道:“十天沒睡?你有沒有出現幻覺?”
“有,開始很少,後來越來越多。我總是看到很多黑影在我周圍,而且我現在已經有些看不清真人了。”我仔細看了一下她的雙眼,發現眼中滿是血絲,眼圈也黑的嚇人,我從未見到過這種情況,“黃芬,我認為你現在急需睡眠…你覺得自己是因為沒有整容,而導致睡不着的嗎?”
“是的,十天前我做了一個嘴部手術,那時候我決定這是最後一次整容,結果從那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的情況的確十分危急,出於諸多因素的考慮,我甚至希望她能夠再去整容一次,至少先要保證睡眠才行。
黃芬寫下,“醫生,我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可我每次快要睡着的時候,就會突然清醒過來,特別想要往自己臉上開刀,好幾次我都想要用剪刀剪開自己的皮膚。”我思考片刻之後,説道:“試一下催眠吧,看能不能讓你進入深度催眠的狀態。”如果能夠成功進入深度催眠,或許可以讓黃芬在這樣的狀態下休息一會兒,至少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我説:“催眠的時候會有很多幹擾因素,而且我需要時刻注意你的狀態…所以,能不能把口罩摘下來?”
“你會害怕的。”我搖頭,“放心,不會。”其實我心裏很清楚,黃芬並不是怕我害怕,而是自己害怕當我看到她的臉時,會出鄙夷、厭惡的表情。
在我堅定的注視下,黃芬終於選擇妥協,伸手輕輕摘下了口罩。
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張從未想象過的面孔…在她的嘴角,竟然有兩道疤痕向着耳延伸過去!
就像是,真正的裂口女!
我微微皺起眉頭,但並不是因為厭惡,而是疑惑,“怎麼會成這樣?”
“你在討厭我?”我解釋説:“和你説實話吧,我認為整容的人很傻,而我現在討厭的人不是你,而是為你整容還有導致你整容的那些人。”黃芬似乎有些動,終於開口説話了,她的聲音嘶啞難聽,給人的覺就像是金屬摩擦發出的聲音,令人不適。
她説:“那你認為我傻嗎?”我説:“傻,把自己成這樣了,還不夠傻嗎?”黃芬的神情很落寞,她説:“原本我嫌自己臉型不好看,嘴巴也太大,所以就在腮部和嘴角動了刀,沒想到手術全都失敗了,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她説話的時候,張嘴的動作就好像會撕裂自己的下巴一樣。
“而且我覺得自己説話聲音很難聽,就做了聲帶手術…最後也沒成功…”我實在是難以想象,黃芬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讓自己有如此強烈的整容**,甚至把自己越越糟。我堅持認為,在她看似可笑的舉動背後,一定隱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時候,出外買東西的蘇鬱剛好回來。
我頓時心中一緊,心想蘇鬱可千萬別出什麼害怕的表情,否則對於的黃芬將是極大的打擊。
出乎意料的是,當蘇鬱看到黃芬的正臉時,面帶微笑,甚至沒有半點的不自然。
她笑着説道:“您好,我是古醫生的助理。”黃芬的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她説:“您好…”蘇鬱把東西放在一旁,然後打開了角落的電腦,對我説道:“醫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我迅速反應過來,説道:“一會兒要進行深度催眠,麻煩你幫我佈置一下催眠室。”説完,我又對黃芬説:“麻煩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需要做一些準備。”
“好的。”黃芬的情緒看起來穩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