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如同鬼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剛才天還沒全黑的時候,我看到茭洲那邊有一道燈光對我們這邊照了幾下。”李正有些緊張地看通向南方茭洲鎮的公路,路邊的白楊樹正在晚風的吹拂下發出呼啦啦的聲響。
“哦…他們的人應該都到鎮子裏了,小靜,你要小心…要不…”
“我不怕。老大,如果他們的人來了,我就叫鄧團長。”何安靜有些不滿地撅起了嘴。程子介只得笑着點了點頭:“那好吧。千萬小心,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知道了。”何安靜只能無奈地聽着,程子介這才對兩人道:“李正,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小靜,我得去陵川一趟,等會回來的時候可認清楚了,別冒冒失失地開槍打我啊,哈哈。”
“是。”何安靜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這位老大雖然是打着哈哈地開玩笑,但始終還是不太信任自己的能力。她不由得狠狠地握緊了拳頭,在心裏發誓要讓程子介刮目相看。
程子介看了他兩接完畢,李正揹着槍慢慢地走向山上,才回頭對何安靜笑道:“行,辛苦你放哨了,我走了。”説着縱身掠過自己停在公路邊的車隊,向着陵川鎮的方向疾奔而去。何安靜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情無比的複雜,其實這位年輕的老大沒什麼架子,為人也謙和大度,對手下們也好。
在這兩三天的時間裏,整個隊伍裏都是一片和諧的氣氛,大家團結友愛,互相信任,實在是不可挑剔的環境。
而他則一直不停地在為大家奔波,白天帶人出去找武器,晚上也要出去偵察,沒有休息…我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他呢?何安靜咬着薄薄的嘴,想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人的衝突。
自己表現得比他魯莽的多,別人都沒生氣…不是,我不是記恨他那個…真是煩死人的男孩子。何安靜最後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他,慢慢地爬上一輛卡車的車斗裏,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周圍的環境。
夜幕下的原野一片寂靜,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於是何安靜在車斗的擋板上坐了下來,掏出牛仔褲口袋裏的花水,又往身上噴了一點,蚊子真的好多了。
何安靜不由得嘴角浮現出一個笑容,多謝那位年紀小小的二夫人,一聽到自己的要求,就馬上找出了不少花水給自己挑…還有那傢伙的建議。
他們情真好呢,是青梅竹馬吧?二夫人年紀不大,穿着旗袍的樣子還真是好看,那傢伙不知道哪來的狗屎運,這麼多人死心塌地的跟他,還有這麼漂亮賢惠的老婆…
不知不覺間,程子介單純的笑容又浮現在在她眼前。***程子介保持着小跑的速度,不久就順着公路來到了那條去陵川的岔路口。
看着星光下漆黑一片的原野,程子介停下來了支煙,整理了一會思路。白雅瓊,杜小婉。應該還有其他的女人被抓了。
她們還活着嗎?每天燒死一個女人…就算沒死,她們長得那麼漂亮,會不會遭到了他們的凌辱?那些人連人命都可以輕易處置,想必不會對她們這樣的美女手下留情。
那小姑娘從照片上看起來還是個小蘿莉,自己都不會忍心下手那種,這下不知道會有多麼悲慘的命運。
“唉。”程子介嘆了口氣,慶幸着自己能保護親愛的人。一支煙完,他整理了一下背上的弩箭,再次邁開腳步,順着鄉村公路奔向陵川的方向。夏夜的原野一片寧靜。
風聲呼呼地吹過程子介的耳邊,路邊的麻田漸漸稀疏起來,經過兩個村子,前面終於出現了第一口魚塘,平靜的水面在星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圈圈漣漪,時而有一條魚跳出水面,發出嘩啦一聲水聲。
魚塘邊的蛙鳴響成一片,此起彼伏,魚塘邊的樹林裏突然傳來一聲沙啞的鳥鳴,頓時讓蛙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當蛙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程子介已經掠過了魚塘。
一隻不知名的鳥悄無聲息地掠過魚塘的水面,振翅飛向樹林,長長的嘴裏叼着一條小魚,正在星光下掙扎着,那就是翠鳥吧,原來晚上也會捉魚。
程子介清晰地看到了這一幕,若是平的他,大概會開心地大喊大叫起來,但是此時的他已不再是那個天真單純的少年。前面有無辜的人等着他去解救,身後有親近的人等着他去保護。
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怎麼也輕鬆不起來,程子介不知不覺間加快了速度,順着岔路足足走了十幾裏地,前方公路盡頭的地平線上終於隱約出現了一片黑黝黝的房子,那就是陵川鎮了,鎮子裏似乎還有一片火光。
程子介停下腳步,靜靜地看了看,距離太遠,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又向前走了一段,總算確認了火光的存在。該怎麼進鎮子?程子介有些犯了難。路邊是一望無際的水田和菜地,沒有掩護。
極目四望,只有鎮子的一邊看到了一片樹林。於是程子介離開了公路,踏上田間的小路,驚起田埂上的青蛙噗通噗通地跳進稻田內,慢慢地繞到了樹林邊。
一進樹林,程子介就跳上了最高的那棵大樹,頓時驚起了樹林裏棲息的鳥兒,一大羣撲稜稜地飛向夜幕。
這下可嚇了程子介一大跳:要是這兒的人夠警覺的話,可能會發現自己的行蹤。程子介大氣也不敢出,伏在樹幹上靜靜地等了半天,卻發現鎮子裏沒有任何動靜。
遠處鎮內確實有一片火光,被一棟五層的大樓擋着,看不到樓房那邊的具體情況。程子介小心翼翼地集中神在自己的視力上,仔細觀察了一會從樹林到那棟大樓之間的路徑,沒發現任何危險,於是悄悄地下了樹,在夜幕的掩護下摸進了鎮子,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大樓下。
這時他才發現這是陵川中學的教學樓。順着牆慢慢地爬上了樓頂,剛從樓頂邊緣出頭來,就差點嚇得沒掉下去:就在他左邊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兩個揹着微型衝鋒槍的人正坐在樓邊背對着他,其中一個正舉着一小瓶酒,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
程子介趕緊縮回頭去,正想悄悄離開,突然一個人説話了:“呃…下面的怎麼還沒完。”
“不知道…今天的人還沒燒呢…”另一個聲音答應着“媽的…我是見不得燒人了,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三哥,你喝多了!”另一個聲音緊張地喝止道。
“呃…啊,喝多了,喝多了…”那聲音嘟噥着,突然一隻酒瓶子就從程子介頭上飛過,遠遠地劃過夜空,片刻,遠處的地面上就傳來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聲。
“看樣子還得半天…我打個盹,你看着吧。”
“行…也沒什麼好看的,這大晚上的,誰敢在外面亂跑…”看樣子這是兩個哨兵。
他們這樣毫無戒備的狀態,自己完全有能力一瞬間幹掉他們兩人而不鬧出一點動靜。程子介摸了摸間的獵刀,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收回了手。自己是來偵查情況的,不是來殺人的…更何況程子介還沒殺過人。
這是兩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喪屍。他們有沒有犯下死罪?自己有沒有判他們死刑並親自執行的權力?如果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殺人,和朱老五有什麼區別?的程子介孩子氣地思索了一會,決定還是不驚動他們,悄悄地順着教學樓外牆的窗台,找到了一扇開着的窗户,無聲無息地鑽進了一間教室。
教室內的情況和程子介以前的中學幾乎一模一樣,程子介呆呆地看了一會,搖了搖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向着門口摸了過去。門開着,門外的走廊上空散着昏暗的火光。
程子介小心翼翼地從門口探出頭去,左右觀望了一會,沒發現其他動靜,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到走廊的護欄邊,趴着護欄探出腦袋。
映入眼簾的是學校的場,場中間正點着一堆篝火,一大羣人跪趴在火堆邊,有男有女,整整齊齊地對着同一個方向俯伏着。
程子介順着他們面對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很快落到場一邊的主席台上。四個穿着青長袍的人跪在主席台上,也是有男有女,高舉雙手。
正在喃喃地念着什麼,除了火堆裏嗶嗶剝剝的聲音,和主席台上四個人夢囈般的話語,整個學校都安靜得可怕。
程子介開始悄悄地清點着他們的人數:足有近兩百男人,差不多三百多女人,女人大概是被殺害了不少,比例遠不如其他倖存者隊伍,男人的數目則大概是陵川和白尾兩個鄉鎮的倖存者都聚集在這兒了。
這些人裏面哪些是自願的,哪些是被脅迫的?想起杜習之的話:“裝着信了也沒事…”這麼説,這裏面還有人是假裝信什麼瘟君的了?程子介正在思索着,突然人羣爆發出一陣整齊的呼聲:“瘟君菩薩慈悲!”嚇了程子介一大跳。
定睛一看,俯伏着的人羣全部直起身來,像主席台上那幾個人一樣雙手高舉,火光搖曳之下,眾人長長的影子也在地上飄蕩着,還有些遠遠地映照在學校的圍牆上,黑影幢幢,如同鬼魅一般,令人骨悚然。
“瘟君菩薩慈悲…”人羣又齊聲呼喊着俯伏了下去,程子介大概明白了這應該是他們的祈禱儀式。
只是再次想到杜習之的話,讓他覺得這樣的景象無比的詭異。三呼之後,主席台上的一個青袍人揮了揮手,於是場上的眾人才紛紛改成比較隨意的姿態席地而坐,但仍然是鴉雀無聲地看着主席台。程子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緊緊地扒着護欄。
正在思索這些人還要幹什麼,就看到場外幾個持槍的人押着十來個被反綁的人走上了主席台。
“大方丈。”領頭的那個持槍的人走到領頭的青袍人面前,畢恭畢敬地彎着:“早上抓回來的幾個人,請大方丈處置。”
“這不是人,是魔,魔…”那青袍人尖着嗓子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