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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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漢平突地想起在虎骨坳,神拳無敵邱伯起的身影來,他不長長嘆一口氣,自語着道:“我,我怎麼辦呢?”他心中現在已清醒了許多,不過,耳中不時仍響着那種醜惡的聲音,他暗自咬咬牙,想將那個聲音極力撇開,驀地,南邊來路之上,傳來一陣低低的談話聲。
他凝神傾聽,談話聲時高時低,似仍在不時移動,他輕輕地折返身,掩了過去,走得不遠,即恍惚望見兩條人影,慢慢的在數丈以外,向東走去。
他輕身疾縱,近近那二人身後,只聽得一人説道:“現在這黃陵地面,真是藏龍卧虎,天下武林人物都齊集在這裏,大家都看準了這塊肥,可有得拼哩!”另一個接嘴道:“你説的是姓牟的那小子嗎?”當先説話的那人道:“是呀!我就猜不透,這小子身上究竟有什麼寶貝,會若得江湖人物像蒼蠅似的緊跟着他,你爭我奪的。”另一個説道:“聽説那小子身上帶着什麼劍經拳譜,得着以後,就能練成天下無敵,皇天有眼要是讓你我兄弟得着,將來也好揚揚眉,吐吐氣。”當先那説話人突罵道:“你跟我一樣,祖上沒積德,這輩子甭想啦!咦,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另一個道:“什麼?”那人道:“就是咱們梅姑娘…”牟漢平聽到這裏,心神頓時一震,只見那另外一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道:“你這張嘴就這麼沒遮攔。”那個提起梅蕊的人,不以為然的道:“你真是…在這曠野裏,我們哥兒倆隨便聊聊:怕什麼?”另一個人急道:“崖主神出鬼沒,你又不是不知道,説不定她就會在我們身邊,要是讓她聽到,你我還想活嗎?”那個説話的人似是打了個寒噤,頓了一頓,始又道:“其實,我只是順口説説而已。”另一個安的道:“這我知道,我是怕…”隨着聲音更低下去了,牟漢平在後緊緊跟着,已跟了老遠,前面的兩人已不説話了,只急急地低頭疾走着。牟漢平在心裏疾然忖思了數遍,驀地身縱起,閃電似的在兩人背上各拍兩掌,那兩人像軟了的泥人一樣,應聲癱倒地上。
牟漢平觀察一下四周的情勢,見不遠處有一片荒涼的空地,當下毫不疑遲,拖起二人,疾躍進空地蔓草之中。
他將二人在草叢中放了下來,伸掌拍活了一人的道:嚴厲的道:“識相的,我問什麼,都照實答覆我,否則可別怪我手段毒辣。”那人結結巴巴的道:“你…”牟漢平道:“你們方才談起的梅姑娘,她現在哪裏?説!”那人兩雙眼睛,兇惡的瞪着他,牟漢平單手疾伸“啪”地在肩頭“掛膀”上一拍,那人張嘴喊,牟漢平勢如閃電的點了他腦後“啞”那人張開的口尚未合攏,額間的汗珠已如豆粒似的滾了下來。
他渾身不住的顫抖着,臉上肌一陣陣劇烈的搐,牟漢平沉聲喝道:“你敢不説,就叫你嚐嚐‘蘭花錯骨法’的滋味。”那人兇焰頓滅,兩雙眼睛乞憐的望着他,他緩緩的俯下身,道:“説不説?”那人恐怖已極的連連點頭,牟漢平將他的“掛膀”拍活,那人長長的吐口氣,呻一聲,道:“小的實在不知…”牟漢平暴怒跳起,道:“你敢!”那人翻身疾滾了一下,顫聲道:“小的確實不知,但…”牟漢平喝道:“快説!”那人急速的息一會,哀求道:“請少爺饒命,小的確實不知梅姑娘現在藏身何處,只知她被崖主擒回以後,即遭閉…”牟漢平道:“閉在哪裏?”
“當初擒回時,曾安置在那邊林中的一棵大樹裏,但後又被移往別處,此事由開山掌狄老師經手,小的實在不知…”牟漢平冷哼一聲道:“哼,你罪沒受夠,還不覺得甘心是吧?這很容易…”那人駭極的退縮着,恐怖之極的啞聲道:“你老明鑑,小的實在…”牟漢平陡然縱身躍起,一腳重重的踢在那人的肋上,那人像滾瓜似的翻出數丈以外,兩腿一伸,再也不動了。
牟漢平突然覺得心中有一種説不出的舒暢,他收回腳步,走近另一個人的身邊,這人還沒出聲來,牟漢平在他肩上踢了一腿,滿臉殺機的道:“現在輪到你啦!你説還是不説?”這人矮瘦壯,嘎聲哀求道:“你老手下留情,我説…”牟漢平心中一陣快意,傲然道:“好,快説。”這壯漢子翻着眼皮瞧了他一眼,突然咬咬牙,道:“由這樹林往東,不過二里,有座窯,梅姑娘現在就被關在那座窯的地道里。”牟漢平嚴厲的説道:“黑狐馮禹可在?”那人道:“崖主別有駐住之所,那裏由戚碧戈戚老爺子負責看管。”牟漢平道:“還有什麼人?”那人道:“其他尚有穿心刀言老師、開山掌狄老師等人…”牟漢平嘿嘿一陣冷笑,那人恐怖的望着他,道:“你跟黑狐多久了?”壯漢子支吾了下,道:“不足兩年。”牟漢平殺氣滿臉的道:“你還想活嗎?”那漢子渾身顫抖地,顫聲道:“你老高抬貴手…”牟漢平一聲狂笑,飛越一腿,猛向那前踢出,那人慘號半聲,立時氣絕。
那人死後臉上,仍現着恐怖的表情。牟漢平突地渾身一震,冷汗泠泠的由額角直滴下來。
他暗自責備自己道:“難道我真的瘋了嗎?我為什麼既折磨了他們,而又死他們?我這是大丈夫的行徑?我…”他臉一片煞白,繼而又想道:“邱前輩臨行怎麼諄諄囑咐,我竟這樣的自圖一時之快,而殘傷人命,我到底怎麼會…”他想着,想着,冷汗不覺滲透了衣衫,終至,他連再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像逃避似的轉身躍起,怒箭似的,向東奔去。
瞬息工夫,來到一座土岡,果然隱約的望見不遠處,有一座殘損的窯。
牟漢平知道那窯裏,目下高手雲集,他絲毫也不敢大意,輕輕掩進,直至到了外…
窯內有一盞如豆的燭光,被風吹得不住的晃動着,他藉着一蓬矮樹掩蔽身形,仔細打量,卻不見有任何動靜,他耐着子候了一會,仍不見有什麼鄉動,他就地坐在地上,斂神靜聽,一會工夫,聽得兩下腳步的走動聲,由裏面傳出。
他苦苦的思索計策,突然,一聲輕咳在門前響起。
他霍然一驚,循聲探索,見門旁有陰暗處,蹲着一堆黑影,不覺暗叫一聲慚愧,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他輕輕的撥動一下隱身的樹林,樹林發出一陣“嘩啦”的輕響,蹲在暗處的那團黑影“刷”地縱了出來。
他機警的左右張望一下,邁步向牟漢平隱身的樹叢走來。
牟漢平屏息以待,等他來到切近,看清了面目之後。不覺暗中冷笑一聲,那人正是開山掌狄震。
狄震到底不愧是老江湖,他並不接近那蓬樹叢,只虛聲喝道:“朋友別躲了,像這藏頭尾的,算什麼人物?”牟漢平自知形蹤並未敗,並不理他虛聲恫喝。停了一會,狄震見樹叢中並無動靜,他又喝道:“裝什麼孫子,快給我滾出來,否則我要用暗青子招呼你了。”樹叢中仍無聲息,狄震信心慢慢動搖起來,半晌,他自言自語的喃聲道:“奇怪,難道是隻兔子嗎?”牟漢平大怒,他強自將怒火壓在心底,又聽狄震道:“不對呀。剛才那不是像是…”説着他邁步走了進來,臨近樹叢數尺之時,他又躊躇的停了下來,牟漢平心中罵道:“好你個老狐狸,今天總要叫你…”想到這裏驀地身縱起,身形似電“唰”地向狄震撲去。
原來狄震停了一下之後,重又走了過來,在他的手堪堪摸到樹枝時,牟漢平乘機一拳“風雷迸發”向他前擺去。
變起倉促,狄震萬萬想不到會有如此急劇變化,任他武功通神,如此襲擊也無法立時避開,他單掌揚起,下意識的一格“啪”的一聲,臂膀打斷,擊來的拳勢毫不停滯,着着實實的打在上。
狄震一個瘦的身體如翅飛起似的,翻出數丈“吧”地跌落在窯邊門。
牟漢平就着拳勢,身形不停,跟蹤直進,如一縷輕煙似的,搶入門,一個壯漢正聞聲倉皇奔出。
牟漢平未等他看明白情勢,手出如風,即點了他的氣門大。
把守門的二人料理之後,牟漢平輕舒了口氣,他突地厭惡的對自己皺了皺眉頭,解嘲的想着:“大丈夫行徑…哈,我這算是大丈夫行徑嗎?”但他隨即又想:“對付這種惡之徒,用這手段固然不光明,但就事而論,倒也不失權宜之計,本來嘛,自己人單勢孤,若不如此,又當如何呢?”想到這裏,他又覺坦然了,這時他開始迅速的打量窯內的一切,只見壁皆為土壤所砌,因年深久關係,壁腳生了一層厚厚的白鹼,腐蝕得土牆已一塊一塊的剝落了,但打量一遍之後,他的一雙劍眉不覺又緊緊皺起。
原來這窯內,除了進來的門以外,別無門户,這卻是怎麼回事呢?
他呆呆的出神着,突地心中一動,他抬步向牆邊的一堆乾草走去。
那堆乾草鋪在地上,似是供人睡卧休息的,草上並有人睡過的痕跡,他走近堆邊,用腳輕輕踢了踢,突地,一下輕微的金屬撞擊聲發了出來。
他疾地躍退數步,揚手一掌將燭火撲熄,半晌,一陣“格格”輕響,草堆緩緩的翻起。
原來那草料堆掩蓋的,正是地道的入口,牟漢平輕輕吁了一口氣,卻聽得一個人在地道內喊道:“關老大,有什麼事嗎?”牟漢平屏息等待着,地道內的人不耐煩的又道:“到底怎麼回事,戚老爺子傳話,沒事叫你少警玲,你怎麼搞的?”牟漢平仍靜立不動,地道內的人,似乎也到事情有點不對,他開始舉步踏着梯子爬上來,頭剛出口,驀覺眼前勁風一緊,肩頭巨骨,已被一隻強勁的手掌拿住,頓時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