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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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會駭怕,跟着他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事,她只猜不出他為什麼要這樣將她強迫擄去,難道他要…
想到這裏,荊娘心中立時鹿撞起來,她腦中一片混亂,她想出口喊叫,但又不願——縱使道沒有被制,她也不會叫喊,總之,她心中矛盾極了,最後,終自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將眼閉上。
牟漢平仍在急急的奔行着,過了一會,腳步逐漸的放慢了,又待得一刻,他在一處停了下來。
牟漢平將她放下地,她的眼睛仍緊緊的閉着,地上很硬,似乎有石板鋪着,耳中聽見牟漢平摸出火折,晃亮了。她藉着火折的光,偷眼向四下一看,原來是一座破廟。
牟漢平向四壁打量了一會,將火折熄,走近荊娘,伸手把她扶起,伏在她耳邊道:“你還生氣?”荊娘眼皮眨動一下,牟漢平微微一笑,舉掌拍活她的道,荊娘“嚶嚶”一聲,傾在他的懷裏。
牟漢平席地坐下,柔聲道:“妹子,剛才我實在出於無奈,若是你當真走了,我再到哪裏去尋你?”荊娘心中大,但她仍不言語。
牟漢平輕輕捏了捏她,她微微一掙,牟漢平輕聲道:“你怎麼不説話?”荊娘仍不出聲,牟漢平有點急了,搖搖她,她仍不言不動,牟漢平俯下身來,猛向她頸中吹了一口熱氣,荊娘呼一聲,將頭埋在他的懷中。
於是他們緊緊地相擁着,各人連呼都儘量的放輕,荊娘再一次享受到這如痴如的甜醉,牟漢平整焦慮不安的心,也暫時得到了幸福的安息…
第二朝霞滿天時,他們才由沉夢中醒來,荊娘首先睜開眼,輕輕推了推牟漢平,他向她微笑了笑,重又閉上眼睛,荊娘羞窘的掙扎着,想推開他,牟漢平道:“你急什麼?”荊娘嗔道:“你不看太陽都出來了,臉皮真厚!”牟漢平道:“我真捨不得!”荊娘“啐”了一聲,背過身去,半響娘聲得意的道:“我在米倉道上又遇到乾爹了。”牟漢平道:“我在一個叫虎骨坳的小鎮上也遇到過他…他跟你説什麼?”荊娘風情萬種的回過身來,瞟了他一眼,吃吃笑道:“我向他訴苦,他説等中秋之和你見面時,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牟漢平道:“我又沒作錯事,他幹嘛打我?”荊娘皺鼻哼了一聲,道:“哼,還説沒作錯事呢!”牟漢平奇道:“我作錯什麼了?”荊娘撇嘴道:“你太風,見一個愛一個!”牟漢平張口結舌了半晌,吶然道:“這真是從哪裏説起?”荊娘作了個不屑的表情,停了一會,低聲傷的道:“我每次都跟自己説,這個人這樣無情無義,不理他算了!可是,唉,真是冤孽!”牟漢平伸手抓住她温潤的柔荑,柔聲道:“你怎可聽信那些言!”荊娘霍地把手甩開,氣道:“你還不承認,我都親眼看見了!”牟漢平愕然的道:“你看見什麼?”荊娘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道:“你跟韓梅蕊的一些醜事,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我都看見了。”牟漢平瞠目道:“你?”荊娘冷哼一聲,道:“怎麼?漢中城牆腳下,黃陵客店之中,我説的不是假的吧?”牟漢平重重的舒了口氣。荊娘道:“哼,等着瞧吧!中秋黃鶴樓上,看你跟乾爹去解釋吧!”牟漢平默然半晌,嘆了口氣,道:“妹子,既是這樣,不能再瞞你,韓梅蕊對我一往情深,這事發生得很是突然,但不管如何,她為我叛師離夥卻是事實,目下她伶仃孤苦,無助無靠,現在被黑狐擒回,我們怎能棄她不顧?”荊娘沒有説話,牟漢平又道:“縱使不念這些,對一個能夠棄惡向善勇於自拔的人,我們自詡俠義,也不能視若無睹呀!”荊娘仍不答言,牟漢平垂下了頭,低聲道:“假如你不怪我!”荊娘冷笑道:“我怪你!你救不救她關我事,這才叫希奇呢!”牟漢平輕輕嘆息一聲,二人就此沉默下來,過了一會,荊娘由地上站起身,拂了拂坐皺的衣衫,冷淡的向牟漢平望了一眼,木然道:“還不走?”牟漢平低低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於是荊娘滿懷不快的當先向外走去。
牟漢平在後邊跟着出得廟來,荊娘向四下一看,這座廟的地處很是荒涼,廟前不遠有一個土坡,土坡上種立着幾棵白楊。
土坡旁邊,有茂草蓬生,想來大概是一座池塘。
四外近處看不見一户人家,廟門前卻有一條大路,蜿蜓曲折向南彎到土坡背後隱去。
突然,她驚“咦”一聲,牟漢平隨着她的眼光閃目一望,見有一隻肥壯的黃狗,垂尾伸舌的順着大路飛跑而來。
那黃狗奔跑疾捷,眨眼來到跟前,荊娘忙裏探手抓出一枚鋼鏢。牟漢平不解的道:“你幹什麼?”荊娘匆匆説了句:“你不要管。”揚手“嗖”地一聲,鋼鏢疾而出,牟漢平皺了皺眉,抬眼看眼,不覺陡地一楞。
那黃狗似有靈一樣,輕輕一閃,鋼鏢擦身而過。荊孃家傳雁翅迴旋鏢,不比普通暗器,鏢過始發出風聲,目下距那黃狗不足一丈,它能恰好躲開,已是十分奇怪,而它身形之縱容,閃躲的巧妙,更使牟漢平大為吃驚。
鋼鏢落地之後,藉着一震之勢“嗡”地一聲,重又飛起,黃狗奔行身急,帶動氣,迴旋鏢隨風而走,勁急無倫的重向黃狗身來,黃狗雙耳一聳,驀地塌身一伏,鋼鏢“嗖”地又掠身而過,再次擊空。
黃狗腳下未停,仍在電疾前奔,此時相距他們站立之處,已在數尺之內,鋼鏢落地“錚”地重又彈起,但已勁弱力緩,無法飛旋鋒刃。黃狗這時似出發火,望見鏢來,不再閃避“汪”的一聲厲叫,縱身跳起,着鋼鏢,張口咬個着實。
荊娘大怒,嬌叱一聲,身躍起,揚掌一招“風寒冷”電疾向黃狗頭上拍去。
那黃狗將奔行之勢一緩,疾地一挫,前腿猛伏,獠牙參差“嗚”地哼出一聲,閃電般的向荊娘小腿上咬來。
牟漢平大吃一驚,口喊,警告荊娘留神,荊娘腳下連踏蹤縱神步,繞身黃狗背後,裙裏腿“引線穿針”左腿一腳踢出。
堪堪踢中,那黃狗就地一滾,閃過這腿,驀地身形如箭“嗖”的出,向荊娘腳踝噬來。
荊娘疾收左退,雙掌前一封一合“呼”地一聲“松柏手”右掌推出,猛劈黃狗頭,黃狗似出深知此招厲害“汪”的一聲嗥叫,偏頭旁竄數尺,後腳一,縱身躍起,猙惡的向荊娘撲來。
牟漢平在一旁越看越驚,這時才想這隻狗兒大有來歷,那黃狗機靈動作,不下武林高手,荊娘掌腳齊施,兀自不能傷它,一人一狗人大道上越鬥越猛,一團一團的黃塵,不住由地上揚起。
陡地,荊娘一聲嬌叱,一道黃影夾着一聲慘嗥,而出,閃電般的沿着大路向南奔去。牟漢平微微一笑,口喊道:“好一招‘羅漢穿衣’!”荊娘鬢亂釵橫,香吁吁的走回來,牟漢平忙裏挽扶,荊娘甩他,嗔道:“對付一個畜牲,我不會累倒,你獻什麼殷勤?”牟漢平尷尬的縮回手,埋怨道:“你看我好心…”荊娘道:“你有好心對韓梅蕊去使吧!我不希罕。”牟漢平不響了,荊娘跑去撿回地上鋼鏢,擦淨收起,半晌斜眼望了他一下,道:“你可知祁連山君萬寧這個人?”牟漢平道:“怎麼?”荊娘道:“這隻狗就是他的金靈獒。”牟漢平微微一驚,嘆道:“怪不得那畜牲這樣厲害!”説着抬起頭,皺眉問道:“那麼萬寧這老魔一定也在附近了?”荊娘冷冷一笑,並未即刻回答,她向大路兩頭張望了一會,淡然的道:“何止萬寧,‘凌雲崖’的高手,大半都在此地。”牟漢平眉頭微挑,不解的問道:“你可知他們的齊集此地,圖謀什麼?”荊娘不耐的道:“你問得好沒道理,‘凌雲崖’的事我怎會知道?不過…我們不妨順着這條大路,追着過去瞧瞧。”於是兩人順着大路向南走去,轉過土坡,遠遠地仍能看見前邊那金靈獒疾奔的黃影,突然荊娘“卟嗤”一聲,笑出聲來。
牟漢平大奇,愕然的瞧着她,荊娘緊緊的咬着下忍住笑,半晌,側目瞟了他一眼,終於忍耐不住,竟“咯咯”的大笑起來。
牟漢平被他笑得摸不着頭腦,愣的將腳步停了下來,荊娘舉袖掩着小嘴,勉強忍住笑,喊道:“走啊,少爺!”牟漢平錯愕地道:“你笑什麼?”荊娘道:“我笑…”突然她放正了臉,平淡的道:“沒什麼。”牟漢平愕愣了一會,輕輕舒口氣,道:“我還以為你突然得了什麼急症了呢!”荊娘怒聲道:“你敢咒我?你才生病呢!”牟漢平走近兩步,笑道:“那你剛才發什麼瘋?”荊娘將嘴抿了一抿,又想笑,終於強自忍住,她道:“等會告訴你。”説完又當先向前走去,突然,她一聲驚呼,身形暴而起,箭疾向前奔去。
牟漢平又愕了一愕,抬頭一看,原來那金靈獒已失去蹤跡。
他也急忙縱起,如飛趕上,二人如雨縷輕煙般,向大路盡頭奔去。
好在此處荒無人煙,倒可免卻驚世駭駭俗之慮,盞茶工夫,奔至一處樹林旁邊,荊娘煞住腳步,四下略一打量,又放步入前奔去。
奔得數步,突然又煞腳停住,轉頭重向樹林打量一會,招步向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