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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足有一尺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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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早已像一陣風般走了出去。林仲達微笑道:“中午給師弟送行,家父自然也會來,這樣就是告訴人家師弟已經離開鎮江了,這對你的行動,不就方便多了麼?”楚玉祥一怔道:“二師兄…”林仲達笑道:“師弟還要瞞我麼?你去北峽山,並沒有時間限制,可早可遲,但師弟發現桃身手不弱,而且又有很多可疑之處。她勾結灰衣老道,不利於愚兄,愚見又不是她的對手。

在這種情況之下,師弟豈會袖手不管?所以我猜師弟去北峽山,只是藉口而已,你説我猜的對不對?”楚玉祥點頭笑道:“二師兄果然機智過人,小弟一舉一動。果然瞞不過二師兄。”林仲達道:“愚兄剛才思索着這一件事,她潛伏在我家,和勾結灰衣老道,其目的顯然是要使愚兄淹留牀第,起不了身,或者讓愚兄傷勢加重,終於不治,但害死愚兄,是為什麼呢?那只有一個可能,因為愚見是東海派的弟子,他們一個也不能留,因此昨晚暗算師弟,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楚玉祥聽得心頭一凜,説道:“二師見認為她和害死師父。師孃的賊人是一黨的?”林仲達道:“難道你還以為事情很簡單麼?從她殺人滅口這一點看來,大概也八幾不離十了。”楚玉祥心中暗暗到為難,二師兄是個足智多謀的人,如果告訴他全盤經過,他自可更明瞭對方陰謀。

但少夫人偏偏又是他的大嫂,這話自己如何能説?若要真如他所料,少夫人和桃是害死師父、師孃的賊人一黨,將來他也一定會知道,自己就不該瞞他…林仲達抬國道:“師弟想什麼心事?”楚玉祥道:“沒有,小弟只是在想,此事應該如何着手?”林仲達道:“這倒不難,師弟既已發現蛛絲馬跡,只要循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就可以了。

你下午離開寒舍之後,今晚到我書房裏來,再作詳談。”楚玉祥道:“小弟覺得今晚還是不來的好,只要一有消息,自會來和二師兄商量的。”林仲達點頭道:“這樣也好,反正我都睡在書房裏。”中午時分,這頓送行宴,就設在西花廳,酒菜自然特別豐盛。

席間林厚福殷殷勸酒,一面説道:“楚少俠怎不多住幾天,你和仲達是師兄弟,這裏就和自己家裏一樣,大家有個伴兒。”楚玉祥道:“老伯厚恩,小侄至為,只是小侄此次北峽山之行,是家師臨行時代的,小怪那時還不知道東海鏢局出了事,原想趕回來探望師父、師孃,再去北峽山。

後來得知二師兄重傷未愈,小侄身邊正好有家師的治傷丹藥,才先來探望二師兄,如今二師兄傷勢已經痊好,師命難違,等辦完了事,自會再來。”林厚福笑道:“如此就好,楚少俠北峽山回來,就可在舍間多盤桓些時候了,依老朽看來,楚少俠一身所學,勝過仲達甚多,今後仲達還要你多多照應呢?”楚玉祥道:“老伯言重,如論才幹,二師兄勝過小怪太多了。”飯後,蘭送上香茗,楚玉祥只喝了一口,就起身告辭。林厚福、林仲達一直送出店門,門口早已有一名小廝牽着一匹馬在待候。

林厚福道:“楚少俠,請上馬了。”楚玉祥道:“小侄…”林仲達不待他説下去,就接着道:“楚師弟不用客氣,我們馬廄裏豢養着不少馬匹,一般都是運貨用的,有幾匹,就是平常店裏夥計到金陵去騎的,你此去北峽山,路程不近,自然騎馬去的好,家父特地要他們挑了這匹腳程比較快的,自己兄弟,何須推辭,你看,蘭已把你包袱、長劍都掛在鞍上了。你上馬吧!”楚玉祥只得拱拱手道:“老伯如此厚愛,小怪只好拜領了。”説着就從小廝手中接過繮繩,跨上馬鞍,又朝林厚福父子拱手作別。出了西城,楚玉祥心中暗暗盤算,自己先得找個地方落腳才是,他在馬上舉頭望去,老遠就看到氣象雄偉的金山,和七層高的慈壽塔,在斜陽之中,顯得金碧輝煌,有如一枝彩筆。

一路策馬徐行,覺得金山寺是大叢林(最大的廟宇叫做叢林)自己騎着馬匹去借宿,諸多不便,不如找一個冷落的小廟,才不至引人注意。

這就從金山寺旁,過了一條小河,沿着柳堤行去,經過中冷泉,地勢漸僻,又走了一段路,山腳下果然有一座小廟,只要看山徑雜草叢生,該是荒圯已久!

這就策馬來至小廟門口,一躍下馬,牽着馬匹,走進山門,小天井中草長過脛,十分荒蕪,大殿上到處都是瓦礫,連神龕都已破舊不堪,顯然是一所沒有廟祝的破廟了,心想:“這個地方倒不錯。”隨手把繮繩圈到馬頭上,任它在小天井中吃草,一手從鞍上取下長劍、包袱,只覺包袱提到手十分沉重,跨上石階,放下長劍,打開包袱。

除了衣衫,還有一個油紙包,裏面居然是十幾個包子,還有切好的醬、餚,敢情是二師兄吩咐蘭給自己準備的了,另外還有兩封銀子,每封一百兩,一共是二百兩。這可能是林老伯給自己做盤川的了。

他們沒有跟自己明説,那是怕自己不肯收受了,這時天已漸近黃昏,他俯身朝石階上吹去灰塵,坐了下來,飽餐一頓,然後把吃剩的依然用油紙包好,連同包袱,縱身飛上橫樑,吹去灰塵。

放到樑上,又在石階上坐了一會。等天全黑,站起身佩好長劍,又把馬匹拴好,兩扇山門,也移來了一塊大石堵上,才縱身越牆而出,此時天雖黑,但從金山到鎮江城,不過五六里路。最多也不過頓飯工夫,就可到達,這時距離夜行人出動的時間。

當然還太早了些這就緩步徐行,沿堤走去,走上大路,依然安步當車,緩緩而行。他這一路上倒像是遊人墨客,踏用尋詩,信步倘佯,只是今晚已是下旬,一勾殘月,甚是昏黯。

路上也沒有第二個人影,走得極為悠閒,右手還在有意無意之間。摸了摸長劍的劍柄,嘴角也在此時隱隱出一絲微笑。他此時正在趕路,何以會有得意的微笑呢?因為他發現左側林中隱伏着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要知他如今身兼兩家之長,耳目何等靈異,只要有人進入十丈之內,就瞞不過他的耳朵,何況這片樹林和他相距還不到五丈遠。楚玉祥只作不知,看看時間還早,索在左側林中找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輕咳一聲道:“林中的朋友可以出來了吧?”他背向林內,若是有人突起發難,豈不把整個背後賣給了人家?但他藝高膽大,本沒把伏在林中的人放在眼裏。他話聲甫落,只聽“刷”的一聲,閃出一個人來。這人身穿黑布勁裝,神情陰冷。看了楚玉祥一眼,陰惻惻的道:“你姓楚吧?”楚玉祥安坐石上,含笑道:“噫,朋友怎麼知道我姓楚的?”黑衣人道:“沈道全是你殺的吧?”

“沈道全?”楚玉祥已想到那個灰衣老道敢情叫沈道全。

但故作驚訝的道:“朋友説的沈道全是誰?在下和他無冤無仇,怎會無故殺人?”黑衣人道:“沈道全就是遊方道士,這回你總明白了吧?”楚玉祥哦了一聲道:“朋友説的就是那個穿灰道袍的老道,你是他朋友?”黑衣人冷聲道:“我問你是不是你殺的?”楚玉祥笑了。

隨口道:“昨晚確有一個灰衣老道拿着黃蜂針筒,打了我一筒七十二支毒針,被在下追上,他伏地求饒,我問他是什麼人支使的,他沒有説出來,就死去了,在下正因不知他究竟是什麼人?朋友既然知道他叫沈道全,一定也知道他為什麼要用歹毒暗器暗算我了。

朋友倒説説看,究竟是什麼人支使他來的?”黑衣人目芒飛閃,陰沉的道:“小子,你還是去問閻老二吧!”右手一抬,修地亮出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刀來。

“慢來!”楚玉祥搖着手道:“樹林子裏,似乎還有三位隱藏着沒有出來呢,朋友既然約了幫手,何不一起請出來。

讓楚某也見識見識,四位一起上,人手多些,也多有幾分勝算,如果只有朋友一個人出手,那就恐怕不是楚某的對手了。”黑衣人一楞,看他安詳的坐在大石上,連站都沒站起來。

心中也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許真的不是他對手,隨即哼道:“你們出來吧!”他話聲出口,樹林中果然飛閃出三道人影,輕捷無聲的落到楚玉祥四周,這三人同樣穿着黑勁裝,神情也同樣冷漠,一望而知四人都是戴面具。

原來他們早已分成三面隱伏在林中。準備由為首的黑衣人出手,楚玉祥若是不敵,想逃入林去,正好被他們截住。如果為首黑衣人一個敵不住楚玉祥,他們可以從三面閃出,聯手合擊,設想不可謂不周,但卻被楚玉祥一口道破,他們只好現出身來了。

楚玉祥依然坐着沒動,望望四周。朝先前那黑衣人問道:“看來朋友是他們領頭的了。”為首黑衣人不耐的道:“你不用多問,快亮兵刃吧!”楚玉祥笑了笑道:“在下非問不可,古人説得好,擒賊擒王,在下知道那一個是領頭的,只要把領頭的拿下,其餘三個就可以少費點手腳了。”為首黑衣人似被怒。

喝道:“小子,廢話少説,你再不亮刃,咱們一樣把你剁了。”楚玉祥冷笑一聲,虎的站起,他這一站起,就有一股人寒風隨着身形一動,朝外去,四個黑衣人身不由己的後退了一步。楚玉祥忽然伸手從間摘下長劍,隨手朝大石上一,冷曬道:“和你們四塊廢料動手,還用不着楚某使劍。”他這隨手一。一柄連鞘長劍就像毫不費力的入大石,足有一尺來深,這下直把四個黑衣人看得心頭大為震驚,但聽為首黑衣人口中“呀”的一聲,雪亮的刀光。

突然從四面合攏,四柄撲刀一齊朝楚玉祥身上劈到。像這樣四柄撲刀同時攻到,實在叫人無從招架。楚玉祥並沒有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