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是一片混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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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凝給了我們一個教室編號,似乎還沒有下課。初拉着我很快找到了不凝上課的地方,那是個二三百人次的階梯大教室。我們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摸了進去,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偷偷地坐下。
不凝坐在前面五六排的地方,她回頭看了看我們,和初擠眉眼,那意思是現在沒法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課。大學一年級的課程總是這樣,基礎課一起上課的學生特別多。
不凝要是站起來一個一個座位蹭着往外走,難免太顯眼了點。在血腥戰爭中勇氣十足的小姑娘,在這種時候倒是害怕起別人的眼光了,這讓我有些微微慨。
“啊…是生物101嘛,十四歲的時候也學過的。”初在旁邊和我小聲嘟囔着。這門課我也上過,算是科學類可選科目裏比較簡單入門的課程。
這種基礎課的教授壓力不大,上課的時候都非常喜歡閒扯淡,正如現在站在講台上的那位,本沒有把話題押在教學大綱上的樣子。
“演化論中説到過。基因的每一次突變,對整個種羣而言都是一種對未來的試探,可是對個體而言則變成了生與死的考驗。獵豹爪子多出一釐米,就意味着狩獵成功率的上升。又或者短一釐米,餓肚子的時間就要更多。
數百代的遺傳之後,活下來的必定就只能是前者。這種細微的演化,在大自然近乎極端的平衡條件之下,就是這樣通過時間而被無限的放大的。”這名生物學的教授看上去年齡還大的,足足有六十歲的樣子。身體倒是很強健的樣子,板得直直的,斜靠在講桌上。教室裏的氣氛被他帶的輕鬆愉快,所以學生們得都還入神的。
“可是,如果那隻豹子突然長出了一雙翅膀,會怎麼樣呢?大家可以來設想一下。”
“第一種可能,有翅膀的豹子在捕獵中無往不利,但是卻因為長相怪異,而被同類所排斥,最終曇花一現而沒能將基因傳遞下去,”
“第二種可能,飛豹沒必要再拘泥於斑羚,他可以去吃禿鷲、去吃鸕鷀,在饑荒天災之下仍然能活得下來。
有翅膀的豹子因為擁有更多的資源,所以它反而受到同類的青睞,傳遞了自己的基因。於是新的物種誕生了。
獵豹們繼續追逐着斑羚,而飛豹則俯視着自己曾經的同類,在樹梢上玩着屬於自己的禽類獵物。”
“但我認為,第三種可能是最高的。因為這種爆炸的突變,是平衡的自然界所無法承受的,原本10%的狩獵成功率變成了100%,原本夭折率高達70%的幼崽都可以保證存活。
飛豹們壓倒的優勢將在短短几代之內滅絕沒能跟上進化競爭的斑羚,所有豹子賴以為生的獵物不見了。
獵豹用上萬年進化出來的、專門捕捉斑羚的身體結構變成了壓死他們的負擔,於是也被滅絕了。”
“這是因為,剛剛誕生翅膀的飛豹,仍然認為自己是豹子,仍然靠着本能在捕獵着斑羚,或許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也會慢慢進化成捉鳥為食的物種,但時間太過殘酷,大自然不會再給他們時間改變和進化。因為大自然的平衡是通過千百萬年的演變而建成的,它並沒有辦法容納超出其控制的進化。”當那個教授説到這裏的時候,整個教室的人,包括我和初在內,都知道他在暗示些什麼了。
“教授,您是説。【迴歸者】的出現將會變成滅絕人類的因素麼?”一個學生舉手問道。教授很戲謔的攤開雙手:“我並沒有這麼説,而且我也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和豹子畢竟不同,人類是有理智的、是可以相互理解和溝通的,所以我們比豹子有更多轉圜的餘地。
但人類之間理念的差異也大的可怕,一旦積攢的差異爆發,也遠比豹子有破壞力。我想説的是,我們現在完全沒能正視【迴歸者】們將對世界產生的影響,這是最可怕的事情。”又一個學生站起來發問:“可是我們身邊的【迴歸者】們都很正常。
而且他們的人數很少,要通過什麼途徑才會展現對世界的破壞呢?總不會【迴歸者】們全都變成反社會的殺人狂吧?”略帶玩笑的假設引起了其他同學的大笑。
方不凝周圍幾個看似相的學生善意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嘲的對她起鬨。不凝反着白眼,假意嗔怒的發出哼聲。教授也將目光放在了課堂裏唯一一個【迴歸者】身上,出了和煦的笑容,濃厚的鬍子一動一動的:“你要我説的話,我也説不出來。
但是大自然運作的規律是永恆的。十二萬年前,尼安德特人佔據着整個歐洲、亞洲西部和北非,而我們的祖先智人,在得到了某種進化上的優勢之後,在兩萬年前,彈指之間就滅絕了他們。
這種例子在漫長的自然界發展史中屢見不鮮,突然進化所帶來的影響總是如此。”還有學生想要問些什麼。
而那名教授則伸手在空中虛按了幾下:“好了好了,我們這可是生物課,不要再拿一些社會學的問題來難為你們的教授了。”學生們意猶未盡的在下面嬉笑了一會兒。
然後重新迴歸了課堂。我和初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聆聽着,沉默着,一直到整堂課結束為止。方不凝高高興興的跑了過來:“久等啦!我們去逛街吧!”初微笑着拉着她,一起上了浮車。我把她們拉到商業區以後,獨自回到了道場,由於是工作的緣故,道場裏面的學員只有六個,阿杰正帶着他們做一些基本的練習。我和他們點頭打招呼,然後進了屋。
後山上傳來了些許能量波動,應該是有人在那裏打架,我帶上神宮向那個地方飛了過去。胡狼和艾麗娜正在我們開闢的一大片空地上戰鬥,飛的能量彈和不斷亮起的護罩佔據了我的視野。胖子在旁邊一邊觀戰,一邊做着能量轉換的練習。我從空中落下來,對胖子招了招手。
胖子沒有廢話,抓起在旁邊的劍,向我走了過來。我們兩個也開始了一場對練,由於我的能量等級比年輕人們高出很多,所以我們之間的切磋通常僅限於5級能量強度之下的劍技練習。打的次數太多了,所以連説都不需要説。
這場戰鬥直到胖子的能量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停下來,我也總算平復了自己動搖不安的心境。
回到道場洗了澡,夜幕也逐漸降臨了,初和方不凝一起回來了,方不凝手裏拎着幾個購物袋,而初什麼都沒買的樣子。
看來她和我一樣,多了一些心事。吃過晚飯,我和初默契的沒有參與別的事情,而是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
“你也在想今天那個教授説的事情吧?”初彎着,從冰箱裏挑選着心儀的飲品。我開了瓶啤酒,窩在沙發裏點了點頭。
也不管她是不是能看見“這些專業的學者,從自己的領域來審視世界,肯定是比我們要深刻的多了,不過,他們的視野也相對要狹窄一些吧。”
“其實我們早就猜想過類似的事情了嘛…但是從他嘴裏有理有據的説出來,我才意識到,這一切大概都是無可避免的。”初用兩隻手捧着喜愛的桃子汁,坐到了我旁邊。
“你是這樣看的麼?你認同燃墟的觀點了?我們和舊人類之間一定會有戰爭?”
“或許沒有戰爭這麼可怕吧…矛盾衝突總歸會有的,但我相信人類,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走向自我毀滅。”初像是在對自己説話。
“你有沒有想過,這只是你為了拜託自己負罪而在自我安?”我説着毫不留情的話,因為我必須要讓初把自己身上的問題看明白,然後才能有機會釋然。
“不管戰爭還是什麼,這不是我給人類做的決定。”初帶着一點點堅定對我説“我給人類發明了槍,他們將會用這把槍相互屠殺,還是用它在惡徒之中保護自己的權利,由他們自己決定。”
“你能想清楚就最好了。”我撫摸着她的頭髮,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爆發比我們想象中來的要更快。大概在五天以後,一件真正的大新聞砸在了全世界的面前。中午的時候,我邊吃午餐邊打開crk,而所有的信息都在直播着同一件新聞。一場屠殺。並不是戰區,也不是爭端劇烈的國家。
而是距離我們只有不到兩千公里外的一個城市。並不是傭兵,也不是地下世界的成員,而是一個只有十七歲的高中學生。這個名字或許會寫進人類的歷史也説不定,但肯定不是以光彩照人的方式。
這個孩子叫做邵飛,他殺光了整個高中的學生、老師和工作人員。活下來的只有四男一女,其中有一個五十歲的男老師,其餘的四人是和他一樣的學生。
事後的調查發現,從初中開始,邵飛在學校裏受到高年級生長達三年的霸凌。在高中入學的相冊上,邵飛的那張照片看上去極度陰鬱,他的頭頂有數處斑禿,是因為巨大壓力之下而產生的髮。
邵飛作為【迴歸者】重新入學之後,似乎霸凌並沒有結束。曾經霸凌他的人被留了級,再次和他分在了同一個班級。據監控的記錄,邵飛早晨九點到達學校,遲到了一個小時。
他的校服顯得非常臃腫,身上揹着一個垂釣者用來裝釣竿的長包。他在教室外面站了五分鐘,神情平靜。任課老師打開門走出來,當該教師對他嚴厲的説着什麼的時候,邵飛將一枚壓縮能量彈入了那名教師的嘴裏,然後是一片混亂,能量的閃光佔據了所有監控器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