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睜着眼睛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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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愛珍輕輕的道:“對不起!我實在也是沒辦法呀!”王國忠大怒道:“滾…哪來的老不死!我家老子是王三貴,哪裏再來的老子,快滾,再不滾,我可要動手了。”李愛珍忙道:“國忠!不要啊!你不能打他,定南,你快走吧!就讓我們孃兒倆過幾天太平子吧,算我求你了。”王國忠其實也不是一點記憶也沒有,但十年文革,人都變成了鐵石心腸,六親不認,現在他只考慮怎麼生活,本不考慮天倫親情,吼道:“我們家已經夠困難得了,再養一個沒用的老不死,骨頭都會累斷的,老頭,快滾快滾。”胡定南拉着王國忠道:“兒子呀!我是民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通英、兩國語言,國文文史教授,不要你們養的。”李國忠看着胡定國那一副慘樣,一把甩開他的手,冷笑道:“就你這個吊樣子,還什麼教授,騙鬼吧!再不走,我可真要動手了!”胡定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李愛珍忙扶住胡定國,把他拉到一邊,悄悄把自己的早飯拿了出來。
到他的手中,哀求道:“我們已經斷了十幾年了,孩子也不會認你了,你再不走,王三貴出來,真會和你動手的,算了吧,忘了我們吧,只當那是一聲夢。”李愛珍也是書香門第,落到這種地步,也是唏噓不已,命運多軌啊,某某黨連菩薩都敢整,何況是讀書人?胡定南給李愛珍一拉,幾乎又要跌倒,本不想接她那點可憐的飯糰。
但是實在餓得難受,只得哆嗦着接了那用報紙包着的飯糰。王國忠在後面瞧見,大罵道:“他媽的!臭要飯的,還敢冒充我老子,下次再叫我見到,有你好看的。”李愛珍含淚道:“定南,快走吧!”王國忠道:“媽…就你心軟,你把早飯給了他,你吃什麼呢?”某某黨宣揚要全國人民得解放。
但自從某黨建國,三反五反,政治災害,十年文革,把整個國家搞得人死人瘋,中國人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生死的邊緣象豬狗一樣的求生存。
胡定國覺一切已經了無生趣,茫茫大地,無家可歸,剝開那報紙包着的米飯,慢慢的邊走邊吃,走到朝天宮的秦淮河邊,扶着橋欄看着橋下的緩緩過的河水,想了半天。
終於沒有跳下去,長嘆了一聲,一股坐在地上,無聊的翻開報紙,忽然眼睛一亮。***二個月後,印刷廠臨街的圍牆,已經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溜二層的小樓,樓下是二十個常業務接待室和產品展示室,而我的辦公室在二樓,那時本談不上什麼裝潢,就是水磨的地面白粉的牆,簡單是簡單一點。
但是全市第一個自主銷售的部門宣告成立。我的辦公室設在二樓,左邊就是一個大會議室,原供銷處長錢仁義坐在我左邊下手,他後面,是十七個計劃經濟中供銷處的骨幹分子。
被初步調教成功的大鄭,坐在我的右邊,以下江媚、武湘倩,都是滿臉痴的看着悠閒自得的我,再往下全是空座。
在我對面,則是三十四個一臉茫然的科員,他們算是中間派,原來在錢仁發手下,也不過為了混口飯吃,養家餬口而已,但對於十六歲的我,又是疑惑的很。
此時看一會兒我,又看一會兒錢仁義,一個個都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錢仁義滿臉憤的吼了半個小時,這時在做他滔滔不絕的結束語道:“姓柴的,你給我聽好了。
你要亂來的話,得問問我們這些老的答應不答應?只要我們在這裏一天,就不允許你這個臭未乾的小子胡作非為,有關你的所作所為,我將會向局領導反映。”我心裏暗笑,局長莫樹國、局黨委書記包賢友,哪個不是和我穿一條褲子?
在包禿子莫老鬼面前告我?別説門了,窗户都沒有。我輕輕的用茶杯蓋子,划着飄浮在上面的幾片茶葉,緩緩的道:“老頭的時代結束了。
現在國家也在改革,貧窮不是社會主義,説到底,如你一班的人都是抱殘守舊的頑固傢伙,下個月的行業協會,將會正式宣佈各企業自主經營,自負盈虧,我們廠只不過先走一步,也算是笨鳥先飛嘛!
這樣,有願意留在供銷處,跟着我的,就坐着別動,有願意支持錢仁義的,請離開這裏,去勞資處報到,廠裏也不會為難你們,將會給你們安排新的崗位。”錢仁義第一個站起來吼道:“小王八蛋,走着瞧,全廠職工是不會答應你這樣亂來的,我們走,看他一個人怎麼?哼…”坐在他一邊的十七個骨幹,刷的一聲全站了起來,跟着他昂首的出去了,對面中立派也騷動了起來,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
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十分的不信任我,半個小時內,走掉了一大半,等安靜了下來後,剩下的只的十二個人,五女七男,清一的全是年輕人,年齡都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我雖然心理上早有準備,知道供銷處的人心不會向着我,但是想不到會這樣的糟糕,全處五十一個人,竟然走掉了一大半。
而且全是業務的老杆子,雖然是在計劃經濟下,但多年的供銷生涯,也讓這些老人掌握了許多的門路,現在他們一走,我真的是一窮二白了,所有的事都要從零開始做起,這下事情大條了,但車行狹道,船過險灘,也只得硬過了。
我強壓中的焦燥,喝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向對面的留下來的十二個人輕輕一笑道:“恭喜你們留下來,你們將會成新中國先富起來的那一部份人!”鄭鈴抿嘴就要笑,我一踢她的大腿,她立即收起笑容,嚴肅起來,我向遠遠坐着的十二個人道:“都坐過來吧!”五女七男互相看了看,慢慢的站起身來,分成兩排,坐到了我的左右。五個女的長得也頗有幾分姿,供銷部門是企業的門面,長得醜得女人一般不會被選在供銷處。我心中打鼓,但面自信的笑道:“十二個人,正好一個班嘛!
這樣,一個一個的來,先自我介紹一下。”江媚以前就在勞資處,對全廠的人比我得多,在開會之前,就把全處人的檔案調出來了。
我悄悄壓在一邊的,都是我絕對看中的人,隨着這十二個一一的自我介紹,我的心越來越失落,竟然沒有一個我看中的人留下來的。江媚在她們介紹的同時,走到我身邊來,飛快的出他們十二個人的檔案,依次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邊聽他們介紹,一邊心中飛快的盤算,等他們都介紹完了,我輕鬆的笑道:“都是優秀的同事嘛,這樣,江媚、付燕、秦紅,你們三個,以後負責供應這一塊,把我們廠以往的供應廠家的資料儘快整理出來。
並儘快和他們取得聯繫,還有,核對庫房,詢問車間,瞭解各部門的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採購計畫,剛開始不見得要詳盡長遠,能及時解決手頭上的事,不叫那班老不死的看笑話就行。”江媚、付燕、秦紅三個美女一齊應道:“知道了。”江媚經過初步的調教,羞恥心盡去,對照的事,已經不放在心上,但她現在孃家婆家都回不去了,又受了蟲的滋潤,騷裏的癢初步形成,今生只能跟在我身邊了。
我清了清嗓子,壓下暗中的心虛,接着道:“鄭鈴、葛薇、周婭、張紅纓四個,整理在手的合同,下達生產令號,清點成品書庫,去生產處問問在手的書刊進度怎麼了。
工期來不來得及,錢到了而貨沒有發出去的,要趕快發出去,錢沒到發貨期到的,就去催一催貨款。以前已經發了貨但沒有回款的,我們要及時去催,所有的這些,都要做一份預詳細的表格出來,便於我們工作。”葛薇接聲道:“柴處長,其實計劃經濟下,欠我們錢的單位有幾百家,貨款加起來大概有兩千多萬,我之前負責這方面的事,幾乎每天都在催。
但是就是催不回來,但是儘管這樣,每個月我們單位還是按國家的計劃,向這些單位發書刊,同時,供應我們材料的廠家也一樣,我們也欠人家七八百萬,人家也天天催,我們也不給錢,但是人家也是按國家計劃,月月給我們送紙張油墨。”李紅旗接聲道:“還有,要想自主發售書刊,這批號刊號是關鍵,要想印新品種,沒有書刊號,財務上很多賬都不好出。
但要是還印以前那些書,就本賣不出去,也只有等國家派給各個企事業單位,但人家不見得給現錢。這種書老百姓本就不愛看,而且成本也高,《譯林》《中山》《大眾文學》等書,還要給翻譯單位、作協單位的錢,否則誰來寫稿子?但要想搞到書刊號。
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中國就是奇怪,捲煙廠生產香煙,卻不能自己拿出去賣,得通過煙草專賣局,電廠發電,也不能自己直接賣電,得通過供電局,同樣印刷廠印刷的書刊也不能自己直接拿出去賣,條條框框。
也不知道養了多少無用的閒人,而這些不能產生經濟效益的部門,卻還能以國家機器為靠山,把各個企業捏得死死的,各個企業為求一口飯吃,公的私的,每天也不知道給這些所謂的主管部門,孝敬了多少銀子,國家政府明知如此,也只是睜着眼睛隨他去,這就是中國企業最大的一大悲哀,也是中國平民百姓的一大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