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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六劉氏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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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天養聽蕭延這麼一説,就暗暗盤算了起來。自己離開千陽山那裏,蜀山派方才在合州受到白蓮宗的襲擊。合州到陳州不過三千來裏行程,蜀山派卻走了五六天,按説以蜀山派的速度,該早回到了峨眉山才是,怎麼才走到陳州呢?還打了這麼一場大仗?最讓他不能明白的是,蜀山派為什麼不乘坐飛舟,而是選擇了步行回山——這也是他想當然的猜測,事實上蜀山派一百餘人分乘四艘飛舟回山,合州一戰,有兩艘飛舟毀於白蓮宗之手,一眾人等不得不擠在兩艘飛舟之上。還沒到信州,白蓮宗又捲土重來,這一戰不但毀損了蜀山派的全部飛舟,還擊殺了六名弟子,十多人受傷。當然,白蓮宗的損傷也更為慘重。當時他已經在來中京的路上,自然沒有得到消息——照這樣的速度,那該得要多久才能返回蜀山?陳州天災已經過去了七天,蜀山派一行萬不可能還留在陳州,就算現在趕了過去,也只能看到大戰之後的殘垣斷壁,打探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再者,這麼些天過去了,不定蜀山派已經衝破重重險阻,回到了峨眉山呢?

想到這裏,他就道:“説得也是,等我趕到,也打探不出什麼了!”蕭延見關天養一副着急的樣子,便知道他是深曉內情的,就問道:“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關天養道:“這個麼,都是修行界的正紛爭引發的,三言兩語是沒辦法説清楚的!好了,忙你的去吧!”就回房去了!

靜下心來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剛才太過於急躁了。既然已經從麻煩裏跳了出來,又何必捲進去?蜀山派能不能安然回去都與他無關,過不得多久,便會有修行者將注意力轉到他的頭上來,若不趁着這時候躲得遠遠的,那就沒機會跑掉了。

在蜀王府這些天來,原本已經漸漸習慣了,偶爾也生出長久呆下去的念頭。但仔細一斟酌,又覺得此路不通,畢竟自己收蕭延為徒不是秘密,修行者的手段通天,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他們都挖得出來,到時必然循着這條線找到中京來。若再落到他們手裏,怕就沒機會全身而退了。每每想到這樣,總是不寒而慄。

在普通人眼裏,修行界的人都是虔心修仙的世外高人,卻哪裏知道,一個個的貪yù遠比普通人更強呢?作起壞事來,手段更毒,為禍更烈!

中京是不能久呆的,那接下來又該去往何處?

難道真的去往外苦寒之地躲個十幾二十年麼?待到突破了微字境,可以無懼大多數修行者後,再光明正大地回來麼?

這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他之所以捨不得避出世外,藏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潛心修煉,便是心中的留戀太多。可這些天來,他總是不停地在想自己今後的路該怎樣走才好,越想得多,悟也就越多,留戀也就越少,但還是不能完全斬斷。

每在這時候,他就特別佩服那些斬斷塵緣,遁入空門或是避世修行的高人,總恨自己想得太多,要的也太多,全然不能灑地將一切都拋下,以至於總遊走於yù走還走,yù留還留的邊緣。

這一夜,他想了很多,一直不曾閤眼,甚至連睡意都沒有。

天亮以後,蕭延來請安,一如既帶來了慧的早餐。

關天養看着太監們將早點水價地擺滿了桌子,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蕭延察顏觀sè,看出關天養心情不好,就道:“師父,可是覺得早點不滿意麼?”關天養搖了搖頭,道:“不是。”坐了下來,端起一碗碧梗米粥,喝了一口,又夾起了一個蟹黃包子,卻沒往嘴裏送,而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蕭延道:“師父,你可是遇着了什麼不順心的事麼?”關天養道:“我在想…”説到這裏,想到蕭延不是一個可以心的人,就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坐下一起吃吧。”將包子吃下肚後,又問道:“一會兒我想出去走走,中午也不必等我回來一起吃了!”蕭延道:“是,師父…”出了蜀王府,關天養就想着去鬼市逛逛,才走到半道就被洶湧的人引。

這陣仗在每年秋天九夏城也會出現好幾回,那就是秋決罪大惡極的兇徒。

這才五月,沒到秋決的時候,想來是臨時斬決窮兇極惡之輩。遠遠地望着囚車來了,便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會遭到這般嚴厲的懲處。只沒想到過來的囚車還不止一輛,而是好多輛。每輛裏都關着一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一個個神情木訥,恍若沒了魂魄的行屍走一般。最末那輛裏坐着一名女子,懷裏還抱着一個嬰孩,嬰孩不哭不鬧,正拱在懷裏吃nai。

看着這一幕,關天養瞬時如遭雷擊,當即呆住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落入聖尊手裏的駱王氏和寶兒,然後想到的是自己,眼前不浮現出了不知道想像過多少遍的一幕:一大家子因為觸狠了不可饒恕的罪行,盡數被斥絕,唯獨一個不足月的孩子被好心人救了下來,棄在了關帝廟外…那個孩子自然就是他自己。

這顯然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歹徒,而是觸犯了朝廷律法將要被處決的一家子。

呆呆地目送着辦車漸漸遠去,關天養的心已全然系在了那個還在吃nai的孩子身上。聽着行人們左一句造孽,右一句可憐的議論着,關天養就跳下馬背,叫過一名老人道:“老人家,這可是在處決人犯麼?”老人打量了他一眼,道:“可不是?仁和坊向陽巷的劉家,中京城誰不知道呢?”

“這一家子都是幹什麼的?”

“幹什麼?”老人道:“行醫的唄。唉…”搖頭嘆息了起來。

“行醫的怎麼會遭到滿門處決呢?”

“那句老話怎麼説,善泳者溺於水。老劉家的醫術,嘖嘖,那可真是個好,四代以來,已不知救過多少人了…”關天養見老人要拉開架式説這老劉家的風光歷史,就不得不打斷道:“他們的醫術既然如此之好,為何還要被殺呢?”老人道:“這個麼,天威難測,誰説得清楚呢?”就走了。

關天養越發的莫名其妙起來,心説:“什麼天威難測?難不成這個老劉家是得罪了老天爺麼?那也該遭到天譴,而不是被押赴刑場,滿門斬決呢!”翻身上馬,朝着行刑隊追了去。

東市口已經被數以萬計的百姓圍得水不通,湧來看熱鬧的人儼然像過節似的,全然覺不到生命即將逝去的悲哀。

關天養騎在馬背上,目光逡巡,好半晌才找到關着女子和嬰孩子、的囚車。嬰孩已經睡了過去,而她也如家人一般,呆坐在囚車裏,成了一尊沒有魂魄的傀儡。

這一家子到底犯了什麼罪,非得被盡數斬決呢?

關天養對別的劉家人的生死是漠不關心的,但他卻實在不忍看到這對母子也死於非命。

翻身下了馬,衝一個和同伴説了正起勁的男子起手道:“大哥,問一聲,這家子犯了什麼罪,非得現在處決呢?”男子看着他,道:“兄弟,外地人吧?”關天養嗯了一聲,道:“是呀,打從三楚來的。我們那邊處決人犯都在秋後,莫不成中京是在夏天麼?”男子道:“這有什麼辦法?誰讓他們把皇上的妃子都給治死了呢?這豈不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