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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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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裂痕我心中一寒,腦子裏猶如電光火石般一亮,一組鏡頭在眼前閃現…

──在那個小巷子裏,當黃蕾看見陳志豪從後面向我揮拳偷襲時,她也是出這樣的眼神的…

“情況有些不對!”我才剛剛冒出這個念頭,房間裏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小白羊般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黃蕾忽然坐了起來,奮力地撥開郝副處長在她身上活動的怪手,俏臉上就像結了一層冰,冷冷的瞪視着他。

“怎麼你…”郝副處長似乎被她的凜然神所震懾,竟吶吶的呆住了。

“志豪!快──”她臉猛然轉向門口,出其不意地大聲喊道∶“快進來!”這一聲嬌呼無異於平地驚雷,轟的郝副處長渾身一顫,臉上的血在轉瞬之間褪的乾乾淨淨。

儘管我已略微的猜到這一幕將會上演,但是事情真的發生時,卻依然使我到難以置信,幾疑自己是在夢境之中。

屋裏的空氣一下子凝滯了,變的像死一般的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扇油漆成淡綠的木門,卻還是緊緊的關着,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屋外本無人?難道這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黃蕾的臉也發白了,趐如波般急劇的起伏起來,顫着嗓子又再喊道∶“陳志豪,你快進來──進來呀──”門,仍然牢閉!連回應的聲響都沒有,只剩下她自己惶急嬌脆的聲音在房間裏迴盪。

──怎麼回事?是陳志豪被人暗算了嗎?還是他走錯了地方?

我正到大惑不解時,郝副處長已回過神來,目中出憤怒醒悟的厲光,翻身就想從地上跳起。誰知黃蕾卻死死地扭住了他的衣領,朝着門口焦急絕望的嘶聲而呼∶“志豪!事情到了這一步,你再不出來就真的一起完啦──”

“放手!”郝副處長驚怒集,用力地掰着她那攥緊的纖指,破口大罵道∶“狡猾的小賤人,你給老子下圈套,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兩個人翻翻滾滾的在地板上扭打,黃蕾像是豁出去了,雖然被又踢又擰了好幾下,但始終扯住了對方的領口,死也不肯放開手!郝副處長一時之間竟也無奈她何,只有更兇更狠的連出絕招,在她那纖弱動人的嬌軀上拳腳加!

我再也無法忍耐了,怒氣從丹田直衝而上。雖然這兩人的所作所為都讓我極為厭惡,但要我眼睜睜的看着黃蕾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捱打,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郝涉這傢伙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把她打成醜八怪我還追個“豔”!一念及此,我不勇氣大增,衝動的開窗簾就想往屋裏爬。

驀地裏,門“匡當”一聲被震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走廊上。我大吃一驚,手不由自主的一鬆,窗簾就如瀑布一樣垂了下來,重新把我的視線嚴嚴實實的擋住了。

──原來陳志豪真的在外面!這果然是一個心謀劃的圈套!

──還好我的動作慢了點兒,沒有被這三個爾虞我乍的男女察覺,要不然這次“英雄救美”可就真是虧大了…

正當我心驚跳的後怕時,忽然聽到郝副處長急吼吼的叫道∶“你幹什麼?別拍…別拍…停手…混蛋小子…我叫你別拍呀…”接着是一陣“唏唏梭梭”的穿衣着褲聲,夾雜着“呼哧呼哧”的氣聲,房裏似乎亂成了一團。

我好奇心起,大着膽子把眼睛又湊到縫隙處觀望。只見陳志豪正手舉相機站在門口,變換着各種角度按快門。郝副處長一邊聲具厲的怒罵喝止,一邊狼狽萬狀的繫着褲帶,醜陋的瘦臉上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

“你們不要亂來,給我放明白點!”他努力地擺出昔的威嚴,指着陳志豪喝道∶“你這是在犯嚴重的錯誤,是要被開除、坐牢的!把相機給我…聽到沒有?把相機給我!”陳志豪好像不敢與他正視,萎縮着肩膀靠到角落裏,口吃的説∶“你…你作出這種…這種亂七八糟的行為…你你…你才要坐牢呢!”他的語音抖的厲害,上下牙齒在猛烈的敲擊對撞,彷佛正處身於寒冬臘月中一樣。

“好一個沒用的膽小鬼!”我鄙夷的“哼!”了一聲,不屑於再去瞧他的熊樣,於是轉過視線望向黃蕾,她倒比在場的兩個男人都鎮定許多。雖然她此刻秀髮散亂,衣襟不整,臉上還印着紅紅的幾道手指痕,但是她那種高貴傲然的氣質卻已完全的恢復了,目光中正洋溢着滿滿的自信、堅毅、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

“現在,您還有什麼話説?”她彎拾起襯衫,輕柔的披在身上,冷冷的對郝副處長説∶“犯了嚴重錯誤的人是您,這一點您還不清楚嗎?”

“是你們兩個兔崽子…做的好事!”郝副處長的面部肌膚出現了分裂的徵兆,他咬牙切齒的説∶“你們布了局,引我掉進了陷阱!卑鄙,實在是卑鄙!”黃蕾拉扯着發皺的衣領,盡力的掩住了袒部,一張俏臉氣的通紅,憤憤的説∶“是誰更卑鄙?你説啊?你要是真的那麼清高無暇,能上這個當嗎?能做的出那些…那些嘔心可惡的…的氓動作麼?呸,偽君子!假道學!”我聽的心頭大快,幾乎忍不住要擊掌喝彩。郝涉這個傢伙平時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開口閉口仁義道德,其實還不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看他剛才的那個急樣,簡直就是一頭髮情的畜生!就算泰森非禮華盛頓小姐時,恐怕也沒有他那種令人拍案叫絕的嘴臉和拳術。

“那你們究竟想怎樣?”郝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澀聲道∶“準備把這些照片公開嗎?想要向上級揭發我?”黃蕾姿態優雅的坐回到沙發上,平靜的説∶“不,我只是想和您換一樣東西!”郝涉的面難看之極,沙啞着嗓音説∶“是模擬考的試卷麼?”

“對!”

“辦不到!”郝涉一掌拍在桌面上,厲內茬的吼道∶“你們竟敢敲詐校領導,我要告發你們!”黃蕾的俏臉一板,寒聲説道∶“你有膽量就試試!是的,我們是在敲詐,可您也逃不掉生活腐化、道德敗壞的罪名!好啊,你去告發吧,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郝涉像是隻被閹掉的公雞一樣萎了,頹喪的垂下腦袋沉默不語,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着對策。

“您沒有很多時間考慮了!”黃蕾提醒他説∶“這一層的其他領導很快就要開完會返回了,再不作決定就…就來不及啦!”

“好吧!”郝涉終於抬起頭,發狠的説∶“我就幫你們一次!試卷鎖在教務主任的辦公室裏,只有我和他有鑰匙開啓。嗯,我馬上去拿一份出來,你們在這裏等一等!”説完就邁步朝門外走去。

陳志豪立刻閃開身子,遠遠的避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警惕模樣。但郝涉卻明顯沒有搶奪相機的念頭,只是自顧自的走出房間,順手關上了門,只聽“啪、啪、啪…”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慢慢的離開了。

令人窒息的沉靜又降臨了,呆在屋裏的兩個人像是被點了道,不但久久的閉口無言,甚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彷佛有一層無形的隔閡障礙,已經把他們阻擋在不同的時空中了。

良久,陳志豪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試探的問∶“阿蕾,你…你説他會不會在玩花樣?怎麼…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黃蕾沉着臉,冷冷的“哼”了一聲,側過身子不理他。

陳志豪磨磨蹭蹭的踱到她身旁,把相機放到她的手邊,沒話找話的説∶“我想,他的把柄捏在我們手裏,應該不敢亂來吧!可是他也去的太久了點…唉!也不知道照片的效果如何,要是看不清楚就糟了…”他絮叨了幾句後,見黃蕾仍是氣鼓鼓的模樣,只得陪着小心説∶“你生氣了麼?對不起啦,我…我剛才進來的慢了點兒,讓你受了委屈,但我並不是故意的…”黃蕾倏地扭轉嬌軀面對着他,俏臉隱含怒,毫不客氣的説∶“你當然不是故意的!嘿,你本是害怕得不敢進來!膽小鬼!你的女朋友在忍受着一條狼的侮辱,你…你卻連起碼的勇氣和血都沒有…”陳志豪漲紅了脖子,低聲解釋説∶“我是想找一個最佳的時機行動…你知道,我們必須拍攝到比較暴的照片,才能起到威脅的作用…”

“最佳的時機?我真要謝謝你啦!”黃蕾瞪大了雙眼,氣極反笑道∶“你應該再等一段時間的,等到他…他…他大功告成的時候再進來,不是更能起到威脅的作用麼?”

“我們不要再爭論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了,行不行?”陳志豪煩躁的揮了揮手,悶聲悶氣的説∶“反正計劃已經成功了,郝副處長也答應我們的條件了,這就足夠了。你何必老揪住一些細節不放呢?”黃蕾重重的頓了頓足,眼圈兒變紅了,嗚咽着説∶“這是沒有意義的麼?你…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有膽有識、魄力十足的男子漢,可是…可是你在關鍵的時刻卻這麼懦弱無能。我和那條狼談判時,你竟一句幫忙的話也不會説,只曉得眼睜睜的在一旁看着!你…你原來這麼沒用…”她説到這裏哽住了,俏臉上滿是傷心失落的神,顯得十分痛苦。

“是的,我是很沒用!”陳志豪忽然來了氣,直起桿大聲説∶“你呢?你可是太有用了!簡直是個智勇雙全的女強人!我原以為你是個清純可愛的天真女孩,想不到你卻如此工於心計。看看你勾引男人時的那副騷樣兒,我都替你害臊呢…”

“陳志豪!你太過份了!”黃蕾氣的雙肩劇震,猛的打斷了他的話頭,又羞又惱的説∶“你竟説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是下賤的風塵女子麼?”陳志豪冷笑道∶“是你自己説的,可不關我的事!

不過嘛,嘿,你剛才衣服的動作真夠職業化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哼!”

“你…你不是人!”黃蕾霍地立起身,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她狠狠的咬住嘴,咬得是那樣用力,彷佛想藉疼痛來壓抑自己的情緒,可是半晌之後,她終於還是悲痛的哭了出來,兩道清澈的淚水如珍珠斷線般滾滾而落。

“好…很好!我到今天才算認清了你!”她伸手抹了抹淚水,泣着説∶“枉我千方百計的為你…為你保住貞潔,你卻這樣子對我…”

“你的美人恩我無福消受了!”陳志豪的俊臉像蛇一樣扭曲了,惡毒的説∶“你還是留給郝涉那傢伙享用吧,不然給那個什麼秦守也不錯!你一直都不肯給我,不就是想找一個好價錢、好對像來隆重的出賣嗎?你的貞潔是一筆多麼雄厚的易本錢,何必費在我這裏?”黃蕾的俏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她失控的尖叫了一聲,抓起相機就朝陳志豪的頭部擲來。不料她在盛怒之下毫無準頭,黑乎乎的機子甫出手就偏離了目標,歪歪斜斜的在屋裏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啪”的砸在窗簾上,接着掉到了我的腳邊。正屏聲靜氣窺視的我被這個ufo嚇了一大跳,一時之間竟楞住了。

“他媽的,你這個潑婦!想打死老子嗎?”陳志豪的罵聲刺耳的響了起來,我定了定神,仔細一看,他正挽起袖子,摩拳擦掌的準備大打出手。黃蕾卻像是完全崩潰了一樣,伏倒在沙發上哀哀痛哭,她哭的是那樣悽楚絕望,彷佛連心都片片成碎,點點化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