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採補術柔情蝕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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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理智未失,仍然記得回答時略改口音,聽起來好像因忿怒而變得嘶啞,就連何心寒亦不知道她是故意改變口音,旁人更是難以察覺。
甄紅袖深知這三堡中,所有女人都仇視男人,心裏都有病態,是以有人奔出阻撓,她並不覺得驚訝,冷靜地注視着阿芳。
阿芳道:“師父肯放那廝出堡,已是從來未有之事,假如還把解藥給了她們,外間聽聞此事,都説師父懼怕一元教的勢力,不敢不低首屈服,嘿嘿嘿!一個臭男人罷了,何須理他死活?”白瑤琴聽她出言不遜,心中怒發,面一沉,正要發話,甄紅袖阻止她開口,徐徐含笑道:“芳姑娘之言雖是有理,但恕我提醒你一聲,在這座大廳之內,你不可胡亂説話,要知我甄紅袖與令師往數年,情極是融洽,任凡三堡有事,那就等如發生在我身上一般,以我和令師數年相之情,她定須賞我這個面子,你知不知道?”這番話巧妙地壓低了阿芳的身份,她説話的份量自然隨之而減低,而最主要的是何心寒向來護短,假如不是隱隱暗示阿芳此舉乃是不敬師父,何心寒病發作,不管有理沒理,先幫阿芳一句,局勢就得鬧僵了。
錢萬貫冷眼旁觀,對甄紅袖這等機變才情,衷心佩服,心想她無怪當得上一元教的副教主寶座,果然是天生領袖之才,折衝樽俎之間,手段高明之至。
何心寒果然道:“阿芳不得多言,與我退下。”阿芳低頭道:“是,但師父給不給解藥呢?”何心寒心意又動,道:“這個…這個…”甄紅袖先發制人,大聲道:“何堡主,小妹還有個苦衷,看來不得不坦誠奉告了,那就是小妹我平生以來,只看上這麼一個男人,也承蒙錢莊主看得起,相處甚歡,我們已決定近內成親,因此之故,小妹才不得已,再三煩瀆堡主。”何心寒聽得這話,大意外,啊了一聲。
阿芳身子劇烈地震科一下,尖叫道:“假的,假的…師父,她們急於得到解藥,才這麼説。”何心寒頓時到不悦,温聲斥道:“阿勞,你怎可如此放肆?”阿芳卻奔前兩步,面向錢萬貫,厲聲道:“她的話可是當真?”錢萬貫隱隱到有異,但他萬萬想不到這個蒙面黑衣女子,竟然就是藍芳時,雖然他和甄紅袖本無婚約之事,但甄紅袖以副教主之尊,為了求得解藥,不惜向別人説出這等假話,他除非是個無心肝之人,方能不她,同時又當眾拆穿她的假話。
因此,他毫不猶疑地道:“自然是當真啦,這等婚姻大事,豈可隨口亂説!”阿芳猛一跺腳,轉身奔入廳後。
何心寒反而覺得不好意思,道:“小徒胡言亂語,多方開罪,還望副教主和白姑娘不要過責。”她轉眼望住阿心,道:“去瞧瞧阿芳跑到哪兒去了,若是奔向密室,定是想毀去解藥,那就糟了。”阿心連忙奔出大廳,霎時迴轉來,道:“稟報師父,大師姊果然奔入密室。”甄紅袖芳心則亂,聞言不由得面大變。
白瑤琴急急道:“她若是毀去解藥,豈不糟糕?”何心寒泛起一抹冷笑,道:“她若是那樣做法,那就死無葬身之地。”聲音森冷,全無情。
白瑤琴心想:她死了是她的事,但解藥不出,豈不是大大的麻煩?正要開口,卻又被甄紅袖擺手阻止了。
何心寒自個兒默想了一陣,終覺一元教這等強援,對本堡太過重要,當下説道:“假如阿芳去毀了解藥,那是非死不可,在敝堡來説,不免怨怪我為了外人而害死了阿芳,但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了。”甄、白二女至此還聽不出她的真意,是以都不作聲。
何心寒又道:“我身邊還帶着有解藥,請副教主收下。”她取出一個拇指般大小的瓷瓶,由阿心拿去,雙手奉與甄紅袖。
她們嗅過藥味,得知確是真藥,這時才一塊石頭落地,齊齊起身施禮謝過,隨即告辭而出,帶了錢萬貫離開三堡。
她們離堡數里,突然間從大路兩旁出現了許多人。
馬車突然停歇,前座的白瑤琴高聲説道:“紅姐姐,本教四大護法率眾回來,護駕返宮。”甄紅袖挑起簾子,外面四個長衫客屹立車旁。
錢萬貫只識出其中之一是左昆,本來一元教四大護法中有鐵面魔君關大堅的份,但他目下已離一元教,重新效忠月塢,大概因此另找一人補上了護法之職。
甄紅袖向那四大護法微微一笑,説道:“有勞諸位護法率眾包圍三堡,目下任務已經成功。”左昆踏前兩步,迫近窗邊,説道:“軍師爺親自出馬,率了本教一百二十人,嚴密包圍三堡,就在副座離堡之前不久,教主竟也親自趕到,詢問情況,極為關心,現下軍師爺陪教主在前面的一輛馬車內,未座特的稟知此事。”甄紅袖啊了一聲,道:“原來教主也趕來了。”她迅即又出笑容,説道:“三堡只不過彈丸之地,本教這次大舉行事,真是過於抬舉該堡了,諸位護法請上馬緊隨馬車,我們上前拜見教主吧!”霎時間,馬車後面出現了十一匹駿馬,擁着馬車迅快馳去。
錢萬貫已服了解藥,渾身疼不可當。正咬牙苦熬,被車一顛簸,更是痛苦攻心。
甄紅袖伸手連拍他身上十處大,接着又用推掣手法,助他行氣活血。
這一來痛苦大減,大約駛了十餘里路,錢萬貫見她面上已微現汗光,曉得她極耗內力,甚是辛勞。
當下道:“謝謝你,鄙人已好了大半啦!”甄紅袖望一望外面,悄聲道:“還有六十里就到達本教另一座行宮啦,你定須在這六十里路之內,完全恢復才行。”錢萬貫訝道:“難道此去得見荀教主,對我竟有什麼危險麼?”要知此前錢萬貫敗在荀伯業手底之後,荀伯業言明有事趕辦,定在十天半月之內趕回,有話要談,現下荀伯業已趕回來,可能就是他的生死關頭。
甄紅袖輕輕道:“不但是你,連我也危險,唉!説到這裏,我可忍不住要問你一句話了。”她居然面泛紅霞,出嬌羞之態。
錢萬貫道:“姑娘儘管垂詢,鄙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甄紅袖沉一下,垂下眼皮,悄聲道:“你…你可是當真要娶我為?”説完這句話,她的玉面業已通紅,一下子躲在他前。
錢萬貫心頭大震,道:“姑娘如不嫌棄,鄙人自然喜出望外,不過…”他忽然記起了藍芳時,與她亦口頭上談過婚嫁之事,她雖然當時沒有答應,但她已讓他吻過,分明已是默許了,而現在他又答應了甄紅袖。
甄紅袖抬目望他,道:“不過什麼?”她雙目之中,驚慌之情,似是極害怕他説出推託之言。
錢萬貫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柔情和深情,又想起了她的文才武功,美豔姿,頓時打消了前念,不説出藍芳時之事,只道:“沒有什麼,我相信你不會介意我的寒酸落拓。”甄紅袖喜不自勝,嬌軀軟軟地温存了一會,她在最近數以來,與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對他的為人及情等等,都產生莫大好,終於陷入情網,論及婚嫁。
只聽甄紅袖滿足地嘆息一聲,道:“不瞞你説,妾身見的世面極多,幾乎已看盡天下英雄,但唯有錢郎你方才合我心意,我們最初相遇,才一見到你,就種下情,想不到有今如此美滿的結局。”錢萬貫鬥地一驚,道:“你不是説荀教主正待候我們,又説有危機,那是怎麼一回事呢?”甄紅袖念及此事。柔情盡消,坐直身子,尋思了一會,才道:“在未曾談論到荀教主之事以前,妾身尚須告訴錢郎一些事情。”她停頓一下,使得氣氛忽然緊張起來,她深深一口氣,才又道:“妾身除了得有無聲劍法的真傳之外,還兼有另一家派之長,錢郎是少林弟子,妾身但須説出名稱,便不用多説了。”錢萬貫心知有異,忙道:“我在聽着呢!”甄紅袖長嘆一聲,才道:“妾身亦是柔骨派的唯一傳人。”錢萬貫身軀一震,騰目道:“什麼,你説的可是柔情蝕骨派?”甄紅袖道:“不錯,天下間恐怕只有少數幾個人,才説得出這個原來名字,世上人所共知的只是柔骨派,三十年前把天下武林攪得一團糟的那一位敝派高手,便是妾身傳藝之師了。”她説完之後,垂下螓首,有如罪犯等候判罪一般。
錢萬貫心頭的震撼,真不是言語所能形容,幸而他到底是一代賭王,最擅長放鬆神經,鎮定心神。
當下問道:“你説的就是百變妖狐歐陽媚了?她是你的師父?”甄紅袖低頭應道:“是。”錢萬貫道:“當聞這柔骨派於惑媚人之術,武功方面別闢蹊徑,非是遵循正道修煉,是也不是?”甄紅袖苦笑一聲,道:“錢郎何不直接説出來呢?不錯,本門通媚惑採補之術,不但駐顏增媚,兼且能轉化功力,使武功增強。此所以本派現存的人,定必以亂醜聞,震驚江湖,但世上盡多撲火飛蛾,自願焚身,死而不悔,不過,儘管是人家自願,亦為正派君子所不齒。”她又長長嘆息一聲,抬頭望住錢萬貫,道:“錢郎聽了這個秘密之後,當知如何抉擇了?”錢萬貫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説這些?”甄紅袖沉一下,才道:“我也不明白何以這樣做。”錢萬貫道:“照理説,假如你不幹那亂苟且之事,我定必無從發現這個秘密,對不對?據我所知,柔情蝕骨派從百變妖狐歐陽媚銷聲匿跡之後,就再無傳人出現過。武林儘管忘不了她昔年乾的萬千件亂事,現今尚有人津津樂道,但柔骨派似乎一直沒有出現過。”甄紅袖道:“實情果是如此,因為家師仗着天生豔骨,絕代媚質,把江湖得天翻地覆之後,她竟然親自把手下三十名待女一一殺死,這才隱遁世外,永絕人寰。”錢萬貫想了一下,才道:“這麼説來,令師其後竟是改歸正了?”甄紅袖搖搖頭,説道:“那也不然,她每年仍須害死三五個男人,但她其後都不沾惹江湖人物,亦不似昔年那般車駕跋扈地出門,又不營建秘窟,所以其後的十五年間,居然無人查出她的下落。”錢萬貫自從聽得她是柔情派傳人之後,一直想問她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卻又到不易出口。談到這刻,她也沒有自動涉及這個問題,使得他很難作出決定,照理説,她既然是柔骨派唯一傳人,那真是比洪水猛獸還可怕千百倍,本沒有作人子的資格。
只聽甄紅袖輕嘆一聲,道:“我那白妹妹卻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她才是無聲劍派正正式式的傳人。”錢萬貫聽這口氣,無疑是説她自家不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頓時心痛如絞,説不出多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