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八十八章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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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八十八章囂張氣焰廣場之後,就是大堂,堂前列着兩隊橫眉怒目的重甲武士,看那副盔甲,直似有五十斤開外。六隻手嘴雖沒動,肚裏卻在嘖稱奇,張温將眾人直帶到大堂門前,回身媚笑道:“太傅公,請進吧!那邊有塊校場是空的,上頭還有大涼蓬,其他人就請去歇歇如何?”六隻手大頭一扭,只當沒聽見,龐統揮手道:“有勞張先生了!文遠,你們皆去稍息吧,無賴,你與我自陪主公進去!”略想了一想,又道:“老虎,你也一起吧,稍候你只管與我一起。”嚴老虎歡天喜地的應了,留下鬱悶中的動容,竄到龐統身後站定。張遼居然就放心,領起重槍營山越營,由張温陪着休息去了。
六隻手眼中俱是擔心之,把老遼子遣走,身邊就剩下個混蛋兮兮的南宮無賴與鬼王,萬一進去有個急用,豈不是糟糕?拼命衝龐統使眼,龐統視而不見,反倒是南宮無賴振作神,得意道:“老六,你怕什麼,有我在,保你少不了一汗!”六隻手瞪眼鼓氣,龐統衝六隻手輕輕一笑,撫須道:“就請無賴先進,主公隨之,我在後。”他這番安排也不知有無講究。南宮無賴哈哈一笑,大踏步拾階而上,一行五人正走到重甲武士隊列之中,兩隊三四十名甲士忽的齊聲大喝道:“恭太傅大人!”三四十人,都是嗓音洪亮,中氣充足之輩,這齊聲大喝,音量老大不上,明擺着是要先立威。六隻手居然這次連搖都沒搖下,反是身後一直緊貼的鬼王厲聲回了句:“免禮!退下!”鬼王音功之攝人心魄,立即顯出奇效,雖不以響亮取勝,卻是直穿人心肺。兩隊重甲武士居然有一半以上,頓時嘴角就有血絲滲出,眾人臉上,都顯出驚駭之來,六隻手這下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雖也不響,但竟似含着極叫人舒服的魔力,眾甲士沐浴其中,人人都覺心平氣和,剛剛受鬼王的厲喝之傷,居然就受在六隻手這一笑下迅速癒合,通通幾聲,竟是有十幾名甲士,直衝着六隻手就跪了下來!
心屬的威力,就是如此的恐怖。六隻手這下反嚇了一跳,嘟喃了一句:“快進去!”腦中忽又一動,揮一揮手,又朗聲來了一句:“起來罷!”那十幾名甲士如夢方醒,惶惶站起,相互看看,臉上都已嚇成雪白。龐統在身後讚道:“主公果是奇人!需記不可再出聲!”六隻手哼哼應了,前面南宮無賴已進堂門,內裏有人大笑出道:“太傅公終是來了,張昭有禮!”另有一人亦是笑道:“鳳雛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今終於得識,張紘有禮!”兩個身着長袍的傢伙大步到門口,這兩人身材俱都不高,眉眼之中,也有幾分相似,一樣的面紅潤,氣宇清平,一望即知是養尊處優的名望之族。這兩個,自然就是江東之二張,張昭張紘兄弟了。
兩人搶上幾步,一個來拖龐統之手,一個卻伸手來牽六隻手,龐統哼哼冷笑,在後面猛趕了一步,一手一個,將兩人拉住,毫不給面子道:“我家主公之手,豈是人人牽得?兩位若要客氣,自有龐統在此…我主公之座何在?”按着六隻手的本,那張紘要來牽手,他這樣好脾氣的人,自然是眉開眼笑的給人家牽了,卻沒想到自己是一方之主的身份,怎好與人家的臣下平起平坐?龐統那話看似刻薄,其實卻在情理之中,二張頓時給鬧成兩張大紅臉,張昭強笑道:“龐先生説笑了…太傅公自然是上坐…”大堂極是寬敞,居中是三張高頭大案,案後各是一張紅木雕椅,椅上卻都沒人坐。大案左右分擺着四張小几,幾後自然是坐着闞澤周瑜陸遜,幾前擺着左右數排椅子,除卻頂頭處空着四張,其餘都是文東武西,坐滿江東名士,正各將目光投來,滿堂之中,俱是肅穆森然的氣勢,要是膽子稍小點,還真會頭皮發麻。
二張將六隻手與龐統請入,龐統昂頭直往前走,視身周江東英才於無物,六隻手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反正臉皮也是厚慣了的,肚裏雖暗覺好笑,臉上卻毫無表情。直走到大堂最內處,張昭延手道:“太傅公請就坐!龐統先生請就坐!”伸手指處,卻是東首那排木椅的最頂上兩張。
六隻手板着臉正要落座,龐統忽的笑道:“果然是費心安排,主公,就請上坐吧!”衝堂上正中那張紅木大椅一指,六隻手肚裏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自己若是坐了那張頂頭木椅,豈不也成了孫家之臣?自鼻中濃濃的哼了一聲,抬步就往上走,張紘急走一步,伸手將他攔着,笑道:“太傅公座椅在此,不要走錯。”六隻手肚裏暗罵,這幫傢伙就喜歡搞這些滑頭名堂,肚水一冒,突的將雙眼一瞪,將心屬真力,盡數自兩眼中出。張紘只覺對方眼中神光一閃,就如有個聲音直在腦中狠念:“跪下!跪下!”兩腿一軟,眼看就要納頭拜倒,出個大丑,一旁張昭猛咳了一聲,張紘心中一震,哎呀大叫一聲,翻身往一邊倒下,咕嚕嚕滾遠,也算是他反應機,現眼雖是一樣現眼,好歹逃過了下跪之厄。
張紘滾倒,六隻手繼續前進,兩旁坐的的文武立即就有多人轟然站起,神俱厲,拍桌的按劍要撥的,各不相同,六隻手全當沒看見。張昭慌忙攔住去路,拱手道:“太傅公錯矣,此是我家主公之座…”三孫的麻煩就是多,人家頂頭擺一案一椅就夠,他們卻要三張。六隻手再次將小眼瞪起,張昭畢竟是做哥哥的,比張紘要機靈得多,就在六隻手瞪眼之前,抬手用袍袖擋住面門,給他來個對不上眼。
龐統在後打圓場道:“主公,且隨我來罷。”引着六隻手往東首那張大椅而去,長笑道:“主公遠來是客,就請坐於客座罷。”下面孫家三個都督一言不發,其他眾文武不敢多説,張昭竟也不再阻攔,任由六隻手在東首大案後坐下。卻是龐統那句客座,雙方都找個台階下,扯過場面就算了。
六隻手既是坐定,鬼王與南宮無賴兩個自然是左右侍立。那邊張紘驚魂未定的站起,龐統也不管他,顧自搖頭道:“既請我做總都督,想來這張小几,就是歸我嘍?”自説自話,徑直走到那張小几後坐下,老虎樂顛顛的站到他身側,叉,得意洋洋,眾文武十人中有七人眼中冒火,龐統只當沒看見,才一坐定,立即自懷中摸出一塊驚堂木來,啪的在几上一敲,瞪眼喝道:“張紘,你可知罪?”張昭張紘正往空着的那幾張椅子邊走,龐統這一敲一喝,回聲在大堂中嗡嗡作響,張紘回頭愕然道:“你説什麼?”眾文武臉上不豫之更濃,闞澤周瑜陸遜三個卻仍是一言不發,任由龐統去折騰,也就沒人敢來出頭。龐統自然越發來勁,啪的再敲一記,又喝道:“軍堂之上,不重儀態,壞我法紀,渙我軍心,即是汝之罪,可當堂重責二十!”孫家雖是下了委任狀的,但那所謂總都督,怕也只得他龐統一個人當真,跑到人家地盤上來下這命令,自然沒人聽他。好在龐統也早有心理準備,抬手捏個響指,老虎果然機靈,大吼一聲,一跳跳了下來,衝着張紘就跑了過來。
他人高馬大,光頭楞腦,面相還兇,張紘嚇了一跳,背後風聲一響,忽的竄出一條高大身影來,厲聲道:“豈有此理!龐統,你張狂不可一世,當此是幷州麼?”抬手衝老虎一擺,老虎哎呀一聲慘叫,跟頭骨碌滾回龐統幾邊去了。
六隻手身後頓時惱了鬼王,鬼眼一瞠就要發火,六隻手嘀咕道:“打我的人?”起手在案上一拍,悶響聲中,眾人才將頭轉來看他,六隻手已如一隻大鳥般掠起,袍袖貫風,青影一閃,早掠到那將頭頂,起手就是一拍。那將怒喝一聲,轟的一拳向上搗出,六隻手哈哈一笑,身形在空中滴溜溜一轉,兩隻怪手也不知是用的撥法還是擋法,總之那將手臂微微一麻,不由自主手肘一彎,啪的一聲皮聲響,卻是自家的大拳頭砸了自家的胡茬臉。
六隻手一着得手,立即借勢回身,在空中一個翻騰,氣不長出,面不改,端端正正落在原先大椅之上,輕輕一拍手,再微咳了一聲,將雙眼一閉,顧自養神去了。
那將受了自已一拳,眼前金星一通亂轉,鼻中鮮血雙管齊,狂吼一聲,抹也不抹一下,跨步就要往六隻手處衝來拼命,周瑜終於喝了一聲:“戴員!退下!”戴員轉頭怒道:“都督…”周瑜雙眼一瞪,戴員打一冷戰,不敢再辯,氣呼呼回自已座位去了。周瑜喝了一句後,仍是將臉一沉,不再説話。老虎灰溜溜的爬起,瞪眼叫道:“剛剛誰推我?誰啊?”自然沒人應聲,老虎叫了兩聲,又往張紘走來,張紘急道:“你幹嘛?你站住!不要過來!”老虎吼道:“我為什麼不過來?我偏要過來,你拿我怎麼的?”堂中頓時煩了孫家武將無數,躍躍試者一齊張眼看向周瑜陸遜,那三位都督卻一個個坐得穩如泰山,別説有動作,就連眨眼也不曾多眨一下。張紘滿頭大汗,看着老虎越來越近,轉頭叫道:“來…來幫忙…”老虎獰笑道:“誰敢來?有敢來的,看我家六爺叫他當場出醜!”在場孫家將領雖多,如太史慈周泰等名將,卻是一個也不在,就連呂蒙朱據這樣的角,也是不見蹤影,其他人等,如果一個一個上來,還真沒人是六隻手的對手,即算是上來,若是給六隻手攻中一招,然後再給周瑜叫回去,還不是自取其辱?
略一猶豫,還真就給老虎震懾當場,眼看老虎眼放兇光就到了張紘眼前,張昭叫道:“這…這…龐統先生,這算不算目無軍紀?”終於想到這麼一句來,老虎聞言果然抖了一抖,停步不走,回眼往龐統望去,張昭長出一口氣,抬手在額上抹了把汗,洋洋灑灑道:“子綱不過摔了一跤,先生就説他敗壞軍紀,這…這大個子咆哮翻滾,就不責他的罪麼?”子綱者,自然是張紘的表字。
大個子,當然是説的老虎了。老虎傻眼道:“軍師…不是吧,我是自己人哎…”兇光頓時斂去,換上一副眼巴巴的神情,張昭立即來勁道:“自己人?總不成子綱是敵?龐先生若想叫眾人心服,若想下罪給子綱,恐怕這大個子的病,先要數落一番吧!”既是給他佔着理,立即就口若懸河,張紘也吐口氣叫道:“子布此言甚得我心!若要責我二十軍,這大個子不知該責多少?”兄弟二人氣焰高漲,咄咄人,滿堂眾文武均都舒了口氣,畢竟江東二張的名頭,可不是憑空吹來的,的確是過人的機變。
龐統將摺扇輕搖,眯起眼道:“兩位張兄是着我處理要公道了?”二張一齊點頭,龐統輕笑道:“我既居總都督之位,自然最為公道,來人哪,當堂之上,重責老虎二十軍!”這次是令下如山,外面通通通跑進三名小兵,最前那個手裏抱條被子,往地上一鋪,叫道:“趴下!褲子自己扒了!”老虎叫道:“總都督!總都督…你不是要真打我吧?”龐統瞪眼道:“當然要打,你要叫屈麼?”單手往後一甩,六隻手在後面正忍不住要求情呢,給他這一揮,頓時又咽了下去。老虎甩眼衝六隻手苦笑道:“這樣啊…算了算了,我不叫屈了,打就打罷…”居然真就將褲子一扒,往被子上一趴叫道:“來吧來吧!不要留情啊!”龐統冷冷道:“必如你願,鬼王,上前驗傷,行刑者若是循私,立殺之!”鬼王暴應一聲,唰的亮出丹丘碧血,三兩步邁到老虎身邊,叉柄重重往地上一頓,立時毫光大起,風火森森,身材雖是矮小,卻隱見霸王般無敵風範了。孫家眾將均是暗暗心驚,僅六隻手這個僕人,在場孫將,怕也是無人能説一句必勝!
另兩小兵不敢怠慢,左右站定,一人掄起一軍就要動手,張紘想想不對,若是這大個子捱了揍,自己豈非也絕對跑不掉?口叫道:“慢着!”兩小兵立即住手,張紘衝龐統叫道:“龐先生,你憑何下令?”如果這兩人都捱了子,豈不就是説龐統名正言順,從此就可得意洋洋的下令?
這算是關鍵之處了,倒黴就倒黴在不該聘這傢伙做什麼總都督。本來也就是客氣一下,給他個虛銜而已,誰知他居然會不可理喻,才到了曲阿,竟就大模大樣耍起總都督的威風來?
龐統怒道:“二十打不醒你麼?孫堅孫策孫權,聯名聘我為總都督,怎麼三孫之言竟是狗,説説而已,不算數麼?”這下滿堂俱怒,眾文武紛紛站起,叱喝之聲固然響個不停,嗆嗆嗆撥刀動劍之聲,更是不絕於耳,鬼王厲喝道:“敢違軍令麼?”昂首一聲怒吼,身一張之間,身形突然暴漲,幻成似要頂天立地般的巨大夜叉形容來,手起一叉,竟是將那大堂之頂,生生捅開一個,呼的一吹,磚瓦灰塵,給他吹得遠遠飛走,不曾濺進大堂內半點來。
這自然就是于吉所傳的奇技了,眾文武一齊變,一時之間,還真沒有一個人敢上。喧鬧之中,突然就寧靜了一瞬,龐統就在這一瞬間冷笑道:“孫家就是這樣的烏合之眾麼?若是如此,這所謂總都督,不做也罷!”驚堂木在几上再一拍,聲音清脆之極,聽在眾人耳內,卻叫眾人無言以對。
陸遜終於按納不住,唰的站起道:“龐先生,我孫氏既請得你,自然用得你,若是執着於皮之爭,忘了當前大計,卻非主事者所為!延你至此,是我陸遜的主意,怎麼先生叫陸遜無信於主公麼?”三個帶頭的有一個身而出,後面眾文武不再亂叫,紛紛坐下。龐統哈哈大笑道:“怎麼,陸伯言自認為中所學,不如我龐統麼?張紘老虎,你二人之軍,暫且寄下,稍候再議!”即是捉到正主兒,當然就放過搞事的。張紘看看張昭,再看看龐統,又看看陸遜,只有張昭衝他偷偷比了個手勢,張紘無聲無息的偷回自己座位坐下,再不敢多出一聲,自然那邊老虎也算是逃過一劫,提起褲子,又跑回龐統身後去了。
陸遜眯眼道:“陸某才疏學淺,蒙權將軍不棄而為都督,豈如龐統先生之博大深、妙至毫巔?”這話一説,自然是諷刺龐統自高自大、斤斤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