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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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瞞不過外公,”飛揚巧笑倩兮的説“怎麼樣?外公,我是不是已快練到‘踏雪無痕’的境界,所以才會到已貼近你們了,才被您給聽到?”
“小丫頭,才給你三分顏,就想開染坊了。”樵叟慈藹的笑道“進步是有,但離這‘踏雪無痕’嘛,可能還有段距離,不過依你的年紀來説,這也已經是難腦粕貴的了。而且剛剛我若不是跟如風正聊得興起,恐怕也不至於那麼耳鈍。”
“人家在損您的孫女,什麼正聊得興起。”
“就因為他那樣説,你就沉不住氣,所以才又跑回到左峯來?”
“是外公信上寫明要我在東嶽廟這裏等您的嘛,而且待會兒想下山去,也得從唯一有險道可通峯下的左峯下去啊。”
“哦?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會為了遵從外公的意思,不辭辛勞的在這兩座山峯間高來高去?”樵叟調侃她道。
“我就知道外公偏心,”飛揚不再掩飾心中所有的不服説“是啦,‘爺爺’是比‘外公’動聽,也難怪有人會把獨門功夫傳授給他,而不讓自家人知道他離家一年多來,其實都身在這泊江畔的竇岡山上,本沒有離開四川,甚至還想把人家本‘沒有興趣’的孫女硬給他。”樵叟聞言不哈哈大笑,等緩過一口氣以後,才低聲問道:“醋吃完了沒?虧我還一直慶幸這冷柏秋過繼給我雲家的女兒,是個唯一開朗活潑、大方脆的你哩,怎麼也有這麼小器的一面?”他拉着外孫女到廢后園中的石凳上坐下,搶在她意反駁前往下説:“你再仔細想一想,就曉得外公最疼的人究竟是誰?珠砂赤掌原本就不適合女娃兒學,如果你能學,那外公還需要這麼辛苦的到處尋找良才嗎?而且光是我教授的輕功,和你外婆生前擅長的‘影鞭三十六式’,就夠你花一生去研習的了,丫頭,貪多是武林人士的大忌,你可千萬別犯。”
“我曉得了,外公,請您原諒我方才一時嘴快,沒有…”樵叟擺一擺手,示意她不用道歉或多加解釋。
“我都明白,這少女情懷總是詩,背後聽到如風那樣講,你心裏頭當然會不舒坦,可是你要知道,他其實是説者無心的,因為他一沒有見過你,二沒有…”這回換飛揚打斷外公的話頭説:“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好不好?外公,大姐才出閣沒多久,爹就已經開始物起二姐未來的夫婿人選,看得我是既乏味又無趣。好不容易接到您的信,正想上來透透氣,並與您敍敍舊時,竟然發現您怎麼也跟爹做起同樣俗氣的事來?”
“啐,”樵叟抗議道“什麼人不好比,竟把我拿去跟你那滿身銅臭味的爹比。他呢,每次一談起女兒們的終身大事,就只有迂腐的‘門當户對’之見,而我看重的,則是個上的相契相合,這之間的差距,何止雲泥?你可別如此‘污衊’我,小心外公不甘受辱,大發起脾氣來。”
“外公才捨不得對我生氣哩。”飛揚勾着他的臂彎,自信十足的撒嬌道。
“的確是拿你沒有辦法。對了,家中一切都好嗎?你出門的時候,應該有告訴過你娘行蹤吧?”飛揚馬上簡單的敍述了他不在家的這一段時間內,家中大小的一切情況。
“除了目的地以外,我什麼都跟娘説了,幸好爹正好上山看杉木砍伐的情形,湊巧免掉了我一番口舌,不過反正我今晚就要下山回家去,他説不定還要再過十才會回家呢,所以這一趟出門,我們大可以當它本沒發生過。”
“你今晚就要回去?但外公原本已經想好要留你住到一起下山為止啊!我正在編制打造一條新的皮鞭,打算在你十五歲生當天送給你,外婆的那條“雪鞭”太舊了,不如還給外公留作紀念。”聽到外公提起外婆時,遽變的温柔語調,飛揚不心生嚮往之情的説:“外公,您一定很思念外婆,對不對?”
“當然,我這一生做對的事情不多,娶你外婆卻是最正確的選擇,雖然她過世已快十年,但我仍然覺得她一直伴隨在我的身旁。丫頭,婚姻大事,對人的一生影響甚鉅,絕不可以不慎啊。”
“我才十五歲,還是個“娃兒””飛揚學着如風的口氣説“談什麼婚姻大事!”
“飛揚,如果不是因為只看一眼,就留下無比深刻的印象,你又何需對如風的一番言語這麼在意?”飛揚聞言一窒,對於所謂的“男女情愛”其實猶混沌未明的她,本來只以為她的氣惱,僅完全是出於莫如風的“不遜言辭”但如今被外公這麼一説,心意卻不動搖起來,思緒也更加混亂,更加不安了。
“住下來吧,”樵叟眼見外孫女驚愕的反應,更堅信自己的看法無誤,便馬上加把勁的鼓吹道:“住下來,你就會發現外公的眼光不差,如風簡直就像是我年少時的翻版,個豪邁磊落,思想開放通達,最難得的一點是,他雖具桃花之面,卻具痴誠之心,這樣的一個好孩子,絕對可以…”樵叟雖然具備了看穿少女心事的眼光,卻少了體會少女那細膩轉折的鋭,於是這番話非但沒有依他原先所預期的那樣説動飛揚,反而讓情緒一度紊亂,不知該如何面對的飛揚,更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這裏,逃開心中那她還沒有準備好面對的陌生情愫。
於是她甚至不待外公把話説完,便一躍而起,解下纏在間的白皮鞭,遞給樵叟説:“新的皮鞭,您等我生那天再差人送到悠然園就好,我要回去了。”
“飛揚?”
“外公,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怕“一般”的世俗男子都無法理解我、接納我,但是我看那…那個屠夫,也還配不上我,我才不要跟他在同一個地方共處十幾天。”
“飛揚。”樵叟還想再勸,但飛揚已經衝上前來,緊緊的抱住了他。
“外公,保重。”然後就往險道的方向迅速奔去,快到連樵叟即使想再勸,也已無計可施。
“唉,如風才二十,飛揚才十五,只要有緣,還怕會沒有聚首的機會?”樵叟驀然想開的抬頭望月説:“老天爺,我看我這老頭子還是別太過於急躁的好,是不是?”
“飛揚?飛揚?咱們到外頭去逛逛吧。”落梅的叫喚,終於打斷了她的回憶。
“呃,娘,是你啊。”飛揚跟在母親與兩個弟弟的後頭往外走。
“這山茶爭豔,海棠留芳,你們看看幾乎沒有一種花不美,所以説呢,我們成都花會…”耳邊聽着母親叨叨絮絮的解説,飛揚的思緒再度飄飛起來。
“我覺得花兒雖美,卻都還比不上三姐美。”尚雷突然老氣橫秋的説。
“人小表大,你懂得什麼美不美的?”飛揚被逗得笑開來。
“我們當然懂囉,”尚霖不甘示弱的與哥哥聯合起來説:“如果姐姐不美,那凌家公子幹嘛會只為了想見姐姐一面,便大老遠的趕來,還預先送來那麼多貴重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