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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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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要陰麗桃視他為今夜的大戲中的主角之一,卻又不大甘心。這就是人類的劣

店內暗下來,孫愣子點了兩盞孔明燈,掛在樑上垂下的掛鈎上。燈光幽暗,映在不同的面孔上,像一些牛鬼蛇神都顯了原形似的。

此刻,黑黝黝的門外又晃進一人,五旬以內,光長骨頭不長,瘦得像只風雞,一件洗漿得泛白的藍布長衫,有如隔夜餿了的稀飯;留着稀疏的山羊鬍子。肩上有個錢褡子,錢格子後面袋中出了半截生鏽的三尖兩刃刀。

一雙黃澄澄的眼珠子四下掃瞄了一陣“砰”地一聲把錢褡子丟在桌上。孫楞子已上來打招呼道:“大叔,您老是打尖還是住店?”老頭揮揮手道:“慢着…”又壓低聲音道:“小子,能不有給我找個賣的?趕了幾天的路,火氣很大,老夫知道,擺火的最好辦法是找個賣的折騰一番…”孫愣子茫然攤着手道:“大叔,您要賣什麼?”小老頭顫動着雙手、似想找個適當而又能使孫愣子懂的詞句説出來,一時卻又想不出來。他訥訥地道:“就是…

就是賣‘荷包’的…”孫愣子可沒聽説過這些雙關的下話,只是荷包他見過,端午節時小孩子身上會戴上幾個,內有香包。他苦笑道:“大叔,這兒只賣家常便飯…再就是擺渡,可不賣荷包…大叔…你到底要吃什麼?”小老頭猴眼疾翻,連連拾着下顎,指向陰麗桃那邊,道:“就是那玩藝兒…”可惜孫愣子會錯了意,拍拍前額道:“大叔,您要溜三鮮、咕老,還有紅燒樟脯是不是,這好辦,小店還能湊出這幾道菜來…”小老頭道:“你這小子是不是裝了一腦子漿糊?有十六七了吧?老夫在你這年紀,早就到勾欄院去關門拉鋪咧這工夫孫掌櫃見愣子和客人纏夾不清,大聲道:“愣子,客人叫什麼菜你自管嗆呼出來,咱們有的當然供應,沒有的也請貴客多包涵,山村野店,不敢準備太多的材料孫愣子訥訥道:“掌櫃的,這位大叔要的我聽不大懂,先是説要賣的,又説要‘荷包’,最後又指指陰姑娘那邊,説是就是那玩藝兒…”孫掌櫃的是過來人,立刻會意,道:“貴客,四十里外的劉家集上有,您過了河,急趕一點,大約三更稍過,可以到達劉家集…”小老頭道:“掌櫃的,貴不貴?”孫掌櫃的道:“劉家集不是個什麼大地方、凡是住户較多的地方,都有幹這個的,只不過沒有什麼養眼的貨。鄉熊粉頭嘛,也貴不起來,聽説‘隨便’三錢銀子,‘關門’五錢,‘過夜’八錢到一兩…”小老頭道:“掌櫃的,遠水救不了近火,有現成的,你能不能給張羅張羅?雖然老了點,沒有魚嘛,蝦也湊合哩孫掌櫃的訥訥道:“這…這…你老多包涵…”陰麗桃再也忍不住了,忿然離座,指着老頭道:“老雜碎,你看上了老孃是不是。來,我管你個夠。”小老頭裝着沒聽見,卻對孫愣子道:“小子,你們都有什麼吃的呀?”孫愣子道:“包子、餃子、麪條子、疙瘩湯、火燒子。

要啥有啥,活人腦子現炸!”小老頭道:“小子,就來個酥炸活人腦子吧!”搔搔頭皮,孫愣子道:“大叔,您別開胃哩!”小老頭道:“不是要啥有啥,活人腦子現炸嗎?”孫愣子“呼嚕”一聲,着清涕道:“大叔,這不過一時貧嘴,哪有炸活人腦子的?”齜牙一笑,小老頭道:“別的時候當然不成,今天晚上要吃活人腦子可就不缺貨啦:小子,這幾天大魚大吃膩了,就來點清淡的吧:─碗加料陽麪。”孫愣子道:“加料陽麪…”小老頭楊聲道:“加料陽麪都不懂嗎?真是他媽壽頭壽腦地,一竅不通。加料陽麪就是兩個陽麪合二為一。”這工夫陽麗桃忿然坐下.狠聲道:“先別咋唬,你那顆‘鳥頭’先在你肩上借寄─會。”孫份子對孫掌櫃的道:“我雖不知道他們是幹啥的,卻知道他們一個也不想過河。掌櫃的,依你看,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孫掌櫃的道:“這些人都是擺設.主角就是討債和還債的。在這場面上越是咋咋唬唬的人越沒有什麼,悶聲不響的,反倒要特別注意了…”孫愣子本能地向一老一少及那年輕人望去,而那年輕人正在邊吃邊望着那個動人的姑娘。一壺酒乾了,又要了─壺。

“怒山雙筆”林氏兄弟也在邊吃邊低聲換意見,他們二人的注意力,顯然全投注在陰麗桃等三人身上,對那老人、少女以及那個年輕人,似乎不太在意。

最早到達,聲言吃點東西就要過河的人,也沒有意思急過河哩:這工夫孫慣子為小老頭端上一大碗雙料陽麪,小老頭還要了胡椒、醋及醬油等,花錢不多譜兒可不小。

就在這時,門外馬嘶聲甚為喧器,孫愣子出去照料馬匹又擁進十二個漢子,個個人高馬大,虎背熊

“怒山雙筆”林老二道:“老大,是‘十二生肖’到了林老大瞄了一眼道:“人多未必有用,實力卻沒有曾不凡等人深厚。”

“十二行肖”是十二兄弟,老大鄒忠叫了現成的包子饅頭,切了─大盤滷和一大盆的酸辣湯。這一桌對吃比較馬虎,個個藍布包頭,一副化外之民的樣子。

只是他們包袱中的兵刃十分沉重。

這工夫那個消閒安詳的年輕人已吃完,負手走過那一老一少的桌邊,向少女點點頭道:“梅心,久違了…”他的聲音很低,別人都未注意,因為近二十匹牲口在外面嘶叫,聲極大。可是這位女郎只看了他一眼而未作聲。

年輕人也未在意,一直踱到大灶附近。中間隔了一道齊的欄櫃,至於住宿之處在後院中,用竹搭了些棚子,約能容納十來個人。

掌櫃的切好了一盤拼盤,孫愣子端去,道:“這位老弟還要點什麼?”年輕人道:“不要了,掌櫃的,把灶封了吧:”孫掌櫃的道:“老弟是説…”年輕人道:“這麼晚了,也不會有客人來哩!每天晚上不都要封灶嗎?”這種大灶都燃煤球,把爐口用泥巴封上,只留一個小孔,可保爐火不滅,明天姚開不必再生火省了麻煩。

孫掌櫃的道:“老弟,在平常.這辰光往往還有人過河打尖。反正到這兒來的必有緊三火四的急事,沒有急事的也不會來。”這工夫陰麗桃忽然上嘴,道:“掌櫃的,人已經夠了!

為你為大家着想,太熱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要來的已經來了,不來的就是用八拾轎子去接也不會來。把灶挑了吧!”孫掌櫃的道:“挑…挑灶?我説這位姑…娘,小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臘月三十祭天地以後才挑灶,因為過年沒人過河咧i其餘的子封灶而不挑灶呀!”陰麗桃道:“掌櫃的,如果還有明天,你就是重生爐火也累不着你呀!你説對不對?”孫掌櫃的道:“是…姑…姑娘説的也是…”好象這“姑娘”二字説出來十分繞口吃力似的。掌櫃的很聽話,把灶挑了。

年輕人正要走開,掌櫃的道:“老弟。貴姓大名…”年輕人道:“敝姓葉…”孫掌櫃的覺得這年輕人説話平平淡淡,不文不火,卻往往有無尚的威儀,使人不忍也不敢違抗,聽陰麗桃的話,不過是不願招惹而已。

姓葉的回座時,在那嬌嬈的少女桌邊站了一下,低聲道:“兩次援手之情,在下實在不便或忘,不過姑娘説過,下次不論在何處遇上,你如果不理我。我都不要驚奇或忿怒。老實説,我不會忿怒,但永遠不忘那山谷中的一之聚…”姑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本不承認有那回事似的。葉姓年輕人回座,那老人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姓葉的微微皺眉,不免犯疑,這姑娘應該是鐵悔心,雖然上次分手時她曾待過,難道就如此絕情嗎?或者,她故作不識有她不得已之苦衷?這工夫除了陰麗桃那─桌,由於叫的菜多,還要細嚼慢嚥,其餘的也都風捲殘雲似的吃完了。這是因為,他們心裏都清楚,正如陰麗桃所説的“如果還有明天,再生爐火也累不着”這不是暗示今夜來此的人沒有幾人有把握離開這傷心渡嗎?小老頭的雙料陽麪早吃完了,摸摸肚皮道:“掌櫃的,有磨刀石沒有?”他這麼嚷嚷着,已自錢褡子中出了生鏽的三尖兩刃刀,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兒,在場諸人都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大多微微變。陰麗桃卻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磨刀叟’那個老不死的…”孫份子道:“大叔,你要磨刀石是不是?當然有。要大的還是小的?看你的鏽刀,八成是要用最大的磨刀石羅?”

“磨刀叟”道:“對對!越大越好,順便用碗盛些清水來。”

“磨刀叟”把巨大的磨石放在長凳上,上水,就“霍霍霍霍”地磨了起來,一邊磨還一邊哼着風小調。這聲音使在座大多數人心頭上酥酥癢癢地。

武林中人只要聽説過“磨刀叟”之名,必然也聽説過此人一旦公開磨刀,必有一場腥風血雨近在眼前了。現在,大家都吃飽了,要作的事也不能永遠再瞞下去。

曾不凡回頭看了那老頭和女郎─眼。由於他這一打量“怒山雙筆”也開始注意了。

接着“十二生肖”也像是豎起了翎的公雞。那‘老一少還是老樣子,好象這些人和他們無關,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人來此和他們絕對是有密切關連的。

掌櫃的和孫愣子換了一個眼,要到後院去。華廷冷峻地道:“掌櫃的,戲就要開鑼哩:怎麼,不看戲要溜啊!”孫掌櫃的道:“貴…貴客…小可什麼都不怕…就是怕刀光劍影和血腥氣味,貴客你就高抬貴手,讓我們到外面去,要是貴客有什麼需要,吆呼一聲就成了。”華廷木然地揮揮手,道:“給我坐在大灶旁邊,看不看是你們自己的事,誰也沒有勉強你們看,只是今夜在此的人,誰也不能離開。”説着,向曾不凡一眨眼,二人像飯後散步似的向老少二人那邊踱去。

“怒山雙筆”正要行動。

“十二生肖”三個人搶了先,立刻了上去。他們以四維八德為名,這三人是鄒義、鄒和及鄒平。他們全用雙斧。只是斧的斤兩按各人的臂力大小不同而已。還在斧背後上鑄上了他們的生肖如子鼠、丑牛等等。

、曾二人自然沒有把這兩人放在心上。換了個輕蔑的目光,華廷負手道:“曾兄,是你偏勞還是由我親自動手?”曾不凡吐了口唾沫,淡然道:“兄,你看着辦,年頭不好,別讓他們糟蹋糧食。”二人一問一答,極盡輕視之能事“十二生肖”雖來自邊睡,卻也不是文盲,不由暴怒。三人吼叫着撲上。

三柄黑白兩的板斧,就像三張黑臉上怒齜着白牙一樣,擇人而噬。在幽暗的燈光下,銀蛇騰飛,金風盈耳,絞劃出千萬道銀線向、曾二人纏繞。

今夜來此的人大多都是來自衞的。但在另一角度上看來,他們大多都是來送死的。也許有人以為,他們不來不是可逃此劫嗎?當然不。並非信,只要是榜上有名的人,在劫難逃。

華廷號稱“大羅手”他不用兵刃,曾不凡雖用兵刃,可能是因為吹了半天牛,以二對三也不好意思亮出來。

兩人的身子如蕭瑟的秋風中的兩片敗葉,有時冉升,有時迂迴轉折,在漫天魚鱗似的晶芒中出斧陣之外。陰麗桃了一口酒道:“幹得好!”三人六柄板斧呼嘯着再次罩下“嗡嗡”聲顯示着使斧者的臂力和速度,疊疊斧迭番推壓,兩片人影在光焰隙縫中飛瀉,偶爾會發出吼嘯。

其實這是、曾二人的連絡暗語,他們要同時下煞手,果然,三聲慘嗥中,六柄扳斧向不同方向飛,三個身子摔出,被“十二生肖”其餘諸人接住。

華廷擊斃的兩個,不見外傷,僅口鼻中微見血絲,心脈已斷,被曾不凡砸死的人,頭顱扁而碎裂。

店內出奇地靜,只有河水在夜風中嗚咽。

另外就是“霍霍霍霍”的磨刀聲了。似乎“磨刀叟”除了磨他的鏽刀之外,其餘的事都可不聞不問了。

在此時同,嘶吼聲中“十二生肖”另外五個又撲了上去。其中四人人到斧到,另一個凌空騰起,兩柄斧之一的斧柄是活的,帶有鋼鏈。

“瞅瞅”聲中織着陰寒的光網。

五人十柄斧,分不出經緯線。只織成銀燦燦的巨繭,網住了、曾二人——station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