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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三請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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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剛突然站起來:“杜總,走,湖島大世界喝酒去。”湖島大世界的大廳裏黑壓壓的人頭,扭動身體就像波一樣,洶湧起伏。

擠到吧枱前,王剛要了兩瓶小瓶裝島泉,頭一仰,一下子就下去了一大半,杜子明將瓶子放到嘴邊,抿了一下,今晚的酒怎麼一股苦苦的味道?

舞池中,狂歌勁舞。

王剛攥起酒瓶子:“杜總,三千萬就這樣沒了,真是錢財如糞土,説來就來説走就走。”王剛不斷地拍打着自己的腦門“當時就像鬼心竅似的。”粉紅的燈光中,杜子明端起酒杯輕輕地搖晃着,望着舞池中扭動的軀體,一陣陣刺鼻的香水味夾雜着汗臭味,杜子明眼前浮現出島泉酒業工人們穿着雨鞋加工原料的圖景,覺胃裏不斷有蟲子在動,動得令人窒息。

王剛“啪”的一聲拍打在吧枱上,杜子明在昏暗的燈光下,隱隱能看見王剛臉上的疙瘩在不規則地發心底的怨火,茫的眼神中充滿無奈。

“命運這個東西很難説,命由天定,事在人為,很多事情錯在自己的決定,算命先生説我犯劫財,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衝動,就要遭遇衝動的懲罰。”王剛指着舞池中扭動股,賣風騷的女人“女人容易讓人壞事,女人是魔與神的結合,但是現實中,讓我看到更多的是魔在左右女人的靈魂。”杜子明不動聲地望着王剛,王剛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談起過女人,王剛説女人是魔,難道他知道了什麼?杜子明隱隱聽出來這是王剛在發對宋如月的不滿,聽冷霜月提起過,有人在議論王剛來湖島縣的第一個晚上是宋如月設計的圈套。

王剛突然一聲冷笑:“呵呵,女人的魔惑男人的雙眼,淹沒一個最冷酷的男人所有的理智,讓你的智商在關鍵時刻變成零。”杜子明舉起杯,王剛碰了一下:“我來湖島的第一個晚上,居然鬧出那麼大的醜事,是糊塗還是衝動?我始終覺得這裏面有問題。”杜子明覺得王剛有點怪,在心底反覆琢磨王剛女人魔之説。王剛恨宋如月,但王剛不可能與宋如月翻臉,如果島泉酒業三年就能上市圈一大筆錢,那就不但可以解北京項目困局,還能得到一家上市公司。而現在王剛最大的願望就是翻本。

看着痛苦的王剛,四千萬不到一年就玩掉了三千萬,簡直就是一場沒有前途的賭博,杜子明心中在不斷地打顫,但是王剛不繼續撐下去,湖島可能將面臨關門的危險,一切期望與夢想都將成為過眼雲煙。杜子明咬了咬牙,要將王剛的話題轉移:“王總,還是那句老話,島泉酒業有的是市場機會,如果你現在失去的話,將會後悔一輩子。從經濟學的角度講現在島泉酒業處於高度擴張時期,只要再加大投入,迅速佔領市場,第三年將是我們的收穫期。”王剛眯着眼睛看了杜子明一眼,真是學究,自己現在手中需要現金,而島泉酒業就像一個無底,這樣一來如果從北京調現金到湖島的話,京都投資將面臨資金鍊斷裂的危險,加上北京國資合作的項目一直停滯,一招不慎,公司將面臨破產的命運。

杜子明放下酒杯:“王總,現在已經投入了四千萬,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收手的話,島泉酒業從此一蹶不振,前期的投入也將付諸東,那可是你奮鬥十幾年的血汗錢呀,一旦島泉酒業完蛋,京都投資的其他公司同樣面臨資金短缺的危機,那樣不是全軍覆沒嗎?”王剛脖子一仰,將瓶中的白酒一飲而盡:“你説的這些我何嘗不明白,關鍵是我現在到什麼地方錢。你知道,現在國家收縮銀,尤其像我們這樣的投資公司,銀行貸款可以説是難上加難。”王剛突然想起許木的話,杜子明雖然是老師,但是有很多關係,關鍵時刻也許能讓自己起死回生“教授,我知道你的關係很多,你給我出個主意?”杜子明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扭動的人羣,自己是島泉酒業的第一任董事長,王剛將自己趕下來,現在王剛一旦真的放棄了前期的投資,島泉酒業上市就只能是黃粱一夢。杜子明幹掉瓶子裏剩下的白酒:“我去找宋如月談談,看政府能不能出面讓銀行給島泉酒業貸點款。”窗外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

杜子明望着半天不説話的宋如月,有點糊塗了。

“宋縣長,現在島泉酒業是大力發展市場的時候,如果沒有後續資金,將再次面臨停產,我們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杜子明還沒有在宋如月的辦公室發過火,這次是真急了。

宋如月慢條斯理地説:“不行呀,現在政府很困難,你説給島泉酒業貸款,政府出面不太好吧?”宋如月看着一臉焦急的杜子明。當初是杜子明找到許木,許木再將王剛引到湖島來的,現在王剛真的撐不住,當初政府的一番苦心就白費了,杜子明的一番努力也就付諸東了。杜子明心有不甘,當初的樣本工程政府就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倒閉?

宋如月想起了一年前,濱海市政府組織湖島縣的鄉鎮幹部到南海縣考察明星企業南海藥業,南海縣與湖島縣一樣,在一片汪洋上孤懸千年,唯一不同的就是南海縣地處海南邊陲,湖島縣地處北方沿海城市濱海的邊陲。南海藥業除了廠門口那條瘦骨嶙峋的獵狗的狂吠聲外,整個廠區一片寂靜,南海藥業卻成為中國股市的第一牛股,聽説這個南海藥業的前身就是一家快要倒閉的破廠,後經高人運作,一舉創造神話。

宋如月抱着枕頭輾轉反側,一夜無眠,耳邊不斷響起白天考察時劉芳的話:“南海縣能做到,湖島縣也能做到。”望着天花板,宋如月一直盤算到天亮,我宋如月三年內也要在湖島打造一家上市公司。

回到湖島,劉芳找到宋如月進行了兩個小時的長談,最後劉芳決定將湖島縣的始皇甘泉進行改制,併力爭三年打造成湖島縣的第一大企業,成為湖島縣經濟建設的樣本工程。

“當初島泉的成立還不是政府出面的,現在轉手出去了,但是政府還有幾百萬的資金在裏面沒有出來,一旦王剛撐不住,我們也將陷在裏面。”杜子明一聽宋如月的話,心中像潑了一盆涼水,沒有想到宋如月真的見死不救,眼前這個女人不但心狠手辣,還有些近乎殘忍。杜子明突然心中一絲涼意,宋如月請自己到湖島,一直當自己是個打工仔,為島泉酒業找資金的打工仔。

“教授,島泉酒業的市場真的靠實力打出的嗎?四千萬的銷售是資金砸出來的。教授,我們現在應該正確認識眼前的困難,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再説了現在國家也在收縮銀,你沒看報紙,國家是十二道金牌控制資金,現在貸款難度那麼大,我只是一個縣長,島泉酒業要的資金不是幾百元。”宋如月不懂股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報紙上天天在炒,股市有多火暴,1996年12月,新華社不得不發表社論,來對股市降温,連續的三天暴跌。

杜子明嘴角出一絲冷冷的微笑,宋如月所説的別的辦法就是讓島泉酒業上市,現在島泉酒業正常的生產都困難,運轉的資金都沒有,怎麼上市呢?杜子明想起了王剛昨晚的話,女人的魔超越神的時候,女人的大腦裏就是異想天開,看來,宋如月真的跨越了魔:“現在都運轉困難了,怎麼上市?”一大早,杜子明剛進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自己的老媽的電話,老媽在電話那頭不斷地哭泣,杜子明目瞪口呆,足足半個小時沒有回過神來,回過神來後,杜子明直衝王剛的辦公室。

正在看報表的王剛,臉陰沉,杜子明與宋如月溝通的結果到底怎麼樣?王剛的心揪起來了,難道宋如月拒絕了杜子明提出的貸款支持請求,杜子明為什麼現在都還沒有向自己彙報呢?

上氣不接下氣的杜子明讓王剛大吃一驚,杜子明焦急地問王剛:“王總,我女兒急病,需要馬上手術,能不能借我五十萬?”王剛一聽,開口就五十萬,皺着眉頭想了想,説:“現在公司一直處於虧損,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這麼多錢,我得想想辦法。”王剛眉頭一皺,會不會是杜子明在演戲呢?當初劉芳、宋如月就給自己設計一個圈套,讓自己不能身,昨天杜子明都還有説有笑的,去與宋如月談後就突然要借五十萬給女兒治病,會不會宋如月拒絕了杜子明,杜子明認為島泉酒業沒有希望了,最後還要敲我王剛一筆銀子?

杜子明的臉龐又落下一串淚珠。

小水寒一直是杜子明心中的寶,來湖島之前,杜子明將小水寒帶回農村老家,讓父母照顧,自己好一心經營島泉酒業。可是昨天,吉林市人民醫院已經確診,小水寒患有急‮物藥‬腎損傷,醫生建議換腎,手術費用至少五十萬。

王剛來回地在辦公室走動,杜子明的女兒到底得什麼急病,那麼急需五十萬元?這裏面是不是又是一個陷阱,到時候杜子明將五十萬卷跑,我王剛哭都哭不回來的。看杜子明急成這樣,也不是演戲呀,杜子明不但在湖島有宋如月劉芳這樣的政府關係,還有大批的投行資本圈內的關係,這次得罪了杜子明,自己翻盤的難度就大得多。再看兩天,看看杜子明到底是演戲還是女兒真的病了。

王剛走到杜子明身邊:“杜總,我一定想辦法給你籌錢,孩子的病不能拖,你先打電話讓醫院做手術,這兩天籌到錢就給醫院補上。”水寒再次撥打了杜子明的電話,杜子明抓起電話。

“子明呀,醫生剛才又説了,現在水寒已經出現腹水,再不換腎的話,就有生命危險,你借到錢了嗎?”水寒開始在電話中哭泣。

“媽,孩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杜子明一聽老人家的哭聲,自己的眼淚一滾就了出來。

“渾身腫得厲害,醫生説是水腫,高燒一直不退,渾身都是血點點。”水寒聲音急促“兒子,今天一定要想辦法借錢,我就這麼一個小孫女,就是換我的腎都要換。”

“媽,我正在想辦法,你千萬要保重身體。”杜子明的眼淚像兩條小溪似的瀉到桌子上。兩天時間過去了,王剛還沒有籌集到五十萬,現在公司不是還有一百萬的現金嗎?為什麼王剛見死不救呢?

“王八蛋!”杜子明再次衝到王剛的辦公室,淚水漣漣的杜子明一下子癱坐在王剛的對面,再次哀求:“王總,女兒的搶救時間就這兩天。”王剛一步上前扶起杜子明:“杜總,你千萬要保重身體,島泉酒業不能沒有你呀。”杜子明心中一涼,在我女兒急需救命的關頭,王剛想的不是救人,而是島泉酒業。杜子明咬咬牙正準備離開,王剛突然拉開了屜:“杜總,彆着急,我這兩天東湊西湊,總算湊到了三十萬,你馬上讓醫院做手術。”望着杜子明明顯消瘦的背影,王剛心裏一陣不安,難道這次自己真的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島泉酒業將失去杜子明?

當天下午,杜子明帶着三十萬現金直奔老家。當趕到醫院的時候,小水寒滿臉血點,面目全非,已經無法睜開眼睛,無法説話,這時,一名女醫生走過來,將杜子明拉到走廊上:“你是孩子的父親吧,孩子病情變化太快,醫院的控制能力非常有限,現在已經錯過換腎的時期,你們還是準備孩子的後事吧。”二十分鐘後,小水寒努力地睜開眼睛,兩眼乾涸得沒有一點兒水分,深陷的眼球已經灰暗無光,杜子明淚滿面,不斷地呼喚着水寒的名字,小水寒好像聽到杜子明的呼喚,嘴角出艱澀的一點微笑。五分鐘過後,小水寒兩腿一陣亂蹬,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