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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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她是誰?”一等君寒出去,任晴就好奇地問身旁的大哥。她可從來沒見過淩雲山莊除了雲和自己之外還有別的女人,最重要的是,那女的還住在這裏。
任海把玩着手上的餐刀,對她的問題聽而不聞,只是淡淡地反問,試圖轉移她對君寒的注意力。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果不其然,任晴一下子就蹙起了秀眉,馬上忘了方才的問題,嘟着嘴心煩地回答:“為什麼是我回去,我才不回去!”那個大明星整天摟着他那些鶯鶯燕燕的,説不定現在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隨便你。不過,到時候他被人拐跑了,別又跑回來對我哭訴。”他輕描淡寫地説着,可眼中卻有着煩鬱,為的卻是方才君寒漠然的態度。
從剛剛她一進門,他就偷偷地望着她的倩影,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一夜未見,他總覺得她的臉像是又白了些,想到這裏,他眉頭不緊蹙,他不喜歡她蒼白的幾近毫無血的模樣,還有她那面無表情的面容。
昨晚他震驚的發現,她對他有大大的影響力,甚至嚴重干擾到他平時的決斷。他不想、更不願放她離去,為了他心中拒絕去深究的原因。但,他也不願她極為輕易地就牽動他的心緒,那令他害怕,害怕自己因而喪失了應有的警覺及判斷力,最後導致無法彌補的錯誤,那是夜叉…他所負擔不起的。
夜叉,這個他與生俱來所必須揹負的宿命,其背後有個在這滾滾紅塵、擾攘塵世,有如羣魔亂舞的時空中所肩負的使命…維護眾生界。
他苦澀地瞪視自己那雙沾染無數鬼氣的手。
這雙手、這身能力!是幸?或是不幸?
相傳每當出現藍月光時,夜叉王便會在任家轉世出生,羣鬼必會趁其能力尚弱時取其命。
他出生時,月亮是藍的…生而為夜叉,使他自幼痛失雙親,雖然當初是因為他擁有的這身能力,才使他及晴兒不至於同樣慘死當場,存活了下來,卻仍要揹負那沉重的包袱,他沒有童年、沒有朋友、沒有歡樂,有的只是雷叔的耳提面命,遙遠的記憶倏忽跑進腦海,父親好友火修羅雷厲如雷轟頂的聲音,再次迴盪在他耳邊…上學?上什麼學!你淩雲七步練好了沒!去!你這渾小子,對不對得起你死去的爸媽!還説什麼上學校!
朋友?什麼朋友!先把武功練好了再説!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還想什麼朋友!不要到時候害死了人,才在一邊哭死哭活!
方圓一公尺內不準讓人近你身!下手要快、狠、準!對鬼手下留情,就是對你自己無情!
野草、竹枝、葉片甚或小石子,只要是雷厲隨手可及的物體,皆是他教育自己的利器,每天他總是遍體鱗傷地爬上牀,身上的傷痕常是有增無減,天天如是,夜夜如此。那年,他才十歲。
他也曾怨恨,恨那濃眉闊臉歪鼻滿臉盡是刻劃着風霜的兇暴男人、恨老天的不公、恨他永世無法翻身的詭譎身份、恨他與生俱來遺傳的能力、恨這世間的一切;直至十三歲那年,那羣殺害他雙親的鬼怪得知他未死,集結餘黨大舉來犯,為了就是他的血、吃他的、啃他的骨,在千鈞一髮、電光石火間,雷厲大發神威。
霎時,飛沙走石、烏雲遮月,天地間只剩黑濛濛的一片…不,有光!紅的光!
一叢熊熊燃燒的烈焰紅光,金紅的火光直直劃破黑的穹蒼。
那是火!火修羅的火!燃燒地獄之火!
霎時,淒厲的哀嚎聲四起,遍地頓成燃燒的煉獄。突地,一道青的身影從火光中竄出,冰冷的寒芒直刺向雷厲身後。
任海看見了,他飛身去擋,但雷厲依然受傷了,因為任海遲疑了、心軟了,因為他看清了那名青的身影。
那是名女子,一名令人驚豔的女子。
她,有着冷豔絕的容貌,但那並不是讓他遲疑、心軟的原因;令他出手慢的是…她臉上帶着的神情。
那神情像是有着説不完的千言萬語,道不盡的相思愁緒,是心碎∏心傷∏無奈亦是別離,其中最明顯的,是她眼中濃烈的愛意。
她完全無視任海隨之而來的劍光,只是帶着一臉複雜、哀悽的神直刺雷厲。
因為被她臉上的神情所震撼,任海的手緩了一緩。這千分之一秒,卻已足夠讓她刺傷雷厲。
火修羅帶傷回身就是一掌向那女子拍去,可他卻在見到那名女子時,硬生生的想將掌力收回,只可惜她實在離得太近,那掌本早已結結實實的打在她的身上,金紅的地獄之火瞬及遍佈她全身上下,不及一秒,她就在人間蒸發,只餘下她那淒涼的笑容深深印在雷厲的心頭,她身上那件青衣衫被雷厲緊緊握在手裏。
雷厲狂吼一聲,四周的火光烈焰如紅的火龍舞着悽美壯麗的火舞,倏地竄升迴旋、暴漲數丈,倏忽間,四下鬼怪羅?皆在瞬間消失。
當滿天烈焰消逝,雷厲滿頭的黑髮已成白髮,整個人,像是在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
那次,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雷叔掉淚。
三年後,他進入風雲高中,遇見雷易,才輾轉得知,當年那名羅剎,是雷易的母親,雷厲的子…至此之後,他漸漸瞭解,老天並不是只對他一人不公平,世上不是隻有他有着悲慘的身世;當他年歲漸長,看遍世間不幸事,他才逐漸接受“夜叉”這樣一個身分,因為那至少可以減少較多的人,免於像他及雷易這樣悲慘的命運。
鬼神夜叉!
一個他雖不願,但卻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當年那名女子悽美、哀決的神情和雷叔深深的哀慟,一直如刀刻劃在他的腦海中。
什麼樣的情能讓堂堂七尺、狠絕如修羅般的男人,失了他以往飛揚的風采?
又是什麼樣的深情,能讓本應絕情的羅剎義無反顧地愛上了殺鬼的修羅?
愛情,是他一直不肯碰觸的東西…那晚酒醉,其實他早已清醒,只是他貪戀她那款款柔情,誰知無意中聽見她説她愛他。這事深深撼動了他,臆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但…他卻又害怕像雷叔那樣。
一絲亮麗清新的晨光,從百葉扇的縫細中偷偷溜了進來,映照在他看似冷漠的臉龐,他雙手握,深邃的眼神循着光線向外望去…這麼多年來,他不是第一次到孤獨,但最近,那份岑寂竟讓他深深覺得越來越難以忍受。
無聲的寂靜…
*9*9*9君寒離開飯廳,腦中閃過無數的問號!茫然無神地晃到書房,全身習慣的縮到那張大椅上,兩眼空、毫無焦距地張開着。
既然他本毫不在乎她的存在,那麼何他又要強制地將她留在此處?甚至堅決要她戴着那只有夜叉新娘才能戴的鬼神令牌?
若他確是對她有着絲毫情愫,又為何從來不曾對她表示過?
她不懂,真的不懂!不懂他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麼樣的想法來看待她。小手下意識地撫着下腹,心中只有更多的無所適從和茫然。
離開他嗎?不,怕是自己早已無法、也捨不得離開;留下來嗎?可是自己若是真的懷孕的話怎麼辦?他會接受嗎?抑或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想到他若是存有後者的想法,她心底就莫名的到一股抗拒,思及此,她才領悟到自己不管是不是真的懷孕,內心深處早已打算將這孩子生下。
現在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是好呢?好煩、好煩啊!為何事情會演變成如此令人混亂的局面?
她究竟…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