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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夏日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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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黃蜂喜歡喝酒,有的喜歡甜味的,有的喜歡水果香味的;有的甚至會四處爬飛,只為喝到一滴茴香酒。

據專家説,只要多實驗幾次,調配出適合的口味與濃度,必可找到當地黃蜂熱愛的酒香。

他建議一些基本的配方:甜苦艾酒加蜂和水,稀釋的黑醋栗酒,黑啤酒加葡萄燒酒或純的茴香酒。

為了更引黃蜂,漏斗可稍微塗上一些蜂,且一定要在漏斗下方放一些水。

專家在櫃枱上裝好捕蜂器,用兩隻手指模擬出來散步的黃蜂:它停下來,被小水坑引,指頭不動;靠近水,它聞到上面有好吃的東西,指頭動了;爬上漏斗,探測一下,抗拒不了的誘惑,一腳栽進雞尾酒。

就這樣,掙不出天網,醉茫茫而爬不出漏斗,溺而死也,不過它可死得頂快活。

我買了兩個捕蜂器並試試配方,全部有效。

這讓我不得不相信,黃蜂確有喝酒癖好。

現在倘使客人受不了烈酒時,就會被眾人譏為“醉茫茫一黃蜂”盧貝隆症候羣大部分夏天所引起的病痛,或者令人不舒服,或者叫人疼痛,或者僅僅使人放臭,不管如何這些病都會讓人一掬同情之心。

如果有人因無法剋制,吃了過量的香料香腸而生病,他的朋友多半不會苛求他在身體康復前冒險返回社圈。

同樣地,三度曬傷、玫瑰紅酒中毒、被毒蠍咬到。食用過量的蒜頭,或長期暴在法國官僚制度下所引起的暈眩,這些病痛的確要擔受一些皮之苦,但病人至少可以享受一段寂靜自在的養病時光。

其中有一種比毒蠍或劣質香腸更教人苦惱的病,我們自身就遇過,在法國寧靜地區的居民身上也見識過無數次。病症通常出現在七月中旬,持續到九月初:雙眼呆滯充血,頻打呵欠,沒有胃口,脾氣暴躁,神倦怠,而且有輕微的妄想症——突然想收拾行李上修道院隱居。

這就是所謂的“盧貝隆症候羣”或又稱之為“可怕的社倦怠症”其令人同情的程度不亞於百萬富翁的僕人對宴會的倦怠。

天天如我們檢查這些病人——通常是本地的永久居民,就可以瞭解為什麼他們會惹上這種病痛。

當地人有他們的工作、朋友、以及從容不迫的生活。

他們有充分的自由選擇住在盧貝隆,而非世界上其他充滿雞尾酒的首都,因為如果不能全部迴避這些酒會,至少可以回絕掉其中的大部分。

這類怪脾氣於一年中的十個月份中,是頗能被理解,而且可被忍受的。

至於七八兩個月份,讓我們瞧瞧是何種情形。

客人從世界各地的繁華城市到來,才下飛機或高速公路,他們渴望來點社活動以滿足從都市帶來的癮頭。他們要認識當地人,結本地朋友。

去他的卧躺吊牀看書,去他的林中散步,去他的一人獨處…。那些人只渴望見見人羣——找人吃午餐,找人喝酒,找人吃晚餐,結果呢?邀請卡和回請卡一來一往,保證連續幾個禮拜假都排有節目。

假期在最後一頓晚餐後落幕,也許會在客人臉上看見些許多的疲倦,他們猛然發現盧貝隆的社,何以如此頻繁。

他們半開玩笑的説,過去幾天一連串的活動下來,他們得好好休息,始得以恢復體力。

“這裏常常如此嗎?你們怎麼撐得下去呢?”當然不是這樣,我們可也不希望持續這種狀況。

和本地許多朋友的遭遇一樣,我們在這種你來我往的拜訪間病倒;只得空出整個白天與晚上的時間,少吃少喝,早早上牀睡覺。

每年當一切恢復平靜後,我們告訴其他同病相憐的居民聯誼人員,有關如何減少夏天這種耐力測驗的法子。

大家一致認同“意志堅定”是最好的答案。

多説“不”少説“是”鐵下心腸拒絕找不到飯店房間而出其不意拜訪的客人,家裏沒有游泳池的小孩,遺失皮夾絕望的旅客。

不管本人的內心裏多麼熱情、仁慈、樂於助人,或是魯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意志堅定”其實我早已知道答案,想必諸位也都知道,明年夏天一定還是老樣子。

我想我們不得不接受這種狀況,倘若沒有累垮,也許私下裏還會喜歡呢!

還願節汽車止進入市中心廣場。

廣場的三側搭起攤位及桌子。第四面則有一排鷹架,上面閃爍着霓虹彩燈,並有一個用厚木板搭成的高起平台。

咖啡館外頭,原本只有一排的桌椅也增列到十排,增加的服務生被派去招呼從店門口大排長龍到郵局的客人。

兒童與小狗相追逐,穿梭於人羣中,從桌上偷拿方糖,企圖躲開手揮子、假裝生氣的老先生。

今夜沒有人會提早就寢,就算是小頭也不例外,因為今天是鎮上一年一度的盛會——還願節。

還願節盛會從下午廣場上喝過慶祝酒後正式揭幕,各攤位開始營業。

本地手工業者,事先都隆重刮過鬍子,顯得容光煥發,他們站在自己的攤位後面,或手中捧着酒杯,或將攤位上的展品做最後的調整。

展示的東西有陶瓷品和珠寶,蜂和薰衣草香水,手工編織的布,鐵製和石製品,繪畫,書籍,明信片,加工好的皮革製品,用橄欖樹製成把手的開瓶器,乾草藥藥袋。

大家在飲罷第一杯紅酒後,始覺得飢餓起來,賣比薩餅的太太大發利市,忙得不可開

蜂擁進來吃東西,又四散而去。

夜幕低垂,温熱無風,遠處的山脈看起來好像黑的駝峯緊依着天邊。三人手風琴樂團在舞台上調音,奏出第一首獨步舞曲。

緊接着的是一支來自亞維依的搖滾樂團,他們在咖啡館內一邊喝着啤酒與茴香酒,一邊彩排。

第一對舞者出場,一位老先生和他的小孫女。小女孩鼻子靠着爺爺的皮帶環,雙腳不穩地站在爺爺的腳上。

三名由爹地、媽咪、女兒組成的隊伍加入行列,接着其他年長的老夫婦也陸續加入,踏着僵硬的舞步相擁起舞,臉上出心注的表情,彷彿企圖回想50年前學的舞步。

隨着一段華麗的演奏及一串連續的手風琴與鼓聲之後,獨步舞曲結束,搖滾樂隊開始五分鐘的熱身演奏,電子樂聲音傳到舞台對面教堂的石頭牆上,回彈震盪。

樂團的主唱,一位體格健美的女郎,一身穿緊身衣,頭戴一頂顏鮮豔的假髮,尚未開唱就引無數觀眾的注意力。

一位老先生,頭頂上的帽檐兒幾乎快碰到他突出的下巴,從對面的咖啡館拉來一把椅子,坐在麥克風前,鎮上其他大膽的男孩也學他,從蔭涼處竄出站在老先生椅子旁邊。

他們全都像被催眠似地,狠盯着剛好在他們頭頂上方搖擺發亮的黑部。

鎮上的女孩們,由於男伴不夠,互擁起舞,緊靠在被催眠的男孩後方。

一名服務生放下托盤,殷勤邀請一位坐在父母親旁的漂亮女孩。

女孩害羞地紅起臉來,低下頭去,反倒是她的媽咪用手肘推她“下去跳舞,去呀!再不去,節目就快結束了!”一個鐘頭的音樂聲幾乎快把廣場周圍的窗户震歪。

樂團演奏最後一首曲子,美麗誘人的女主唱,帶着如畢亞芙(piaf)這位歌唱家在悲傷夜晚的哀愁心情,唱了一首《奪標》電影主題曲。

當她靠近麥克風,啜泣地唱完這首歌,顏鮮豔的頭髮在夜下更顯魅力。

老先生點頭,和着節拍用子敲打地面。

跳舞的人羣返回咖啡館,瞧瞧還有沒有剩餘的啤酒。

往年都會從戰爭紀念碑後面的空地發煙火,今年則由於乾旱而止。

不過這真是個特的晚會,你一定從來沒見過郵差先生是怎麼跳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