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等花開可否重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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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琭想，自從她畢業以後就沒有這麼閒過，多不用上班不説，成天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甚至有時間並且送上自己熬好的鮮湯。

此時是上午九點，她剛剛吃過了早飯，就在廚房裏燉當歸雞湯。

她用勺子撇掉湯麪上的一層浮油，看着雞湯沸騰地冒着泡泡，美滋滋的香味直往鼻子裏鑽，惹得她自己都有些饞嘴。

母親不在家，和隔壁的王阿姨一起，去參加一箇中老年人的集體爬山活動去了，走的時候興沖沖的，好像恢復了二十年前的年輕活力一樣。

平裏最忙的林琭，倒成了這個家裏最無所事事的人，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

這時，客廳裏的電話鈴聲嘟嘟嘟地想起來，她放下手中的湯勺跑過去接。

“喂。”林琭拿起話筒來道。

“小妹？”對方傳來的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聲音萬分的悉。

“嗯？姐？”林琭立即分辨出來，開心地問道。

“沒錯，就是我。”林諾停了停問:“我從x站下了八號地鐵線，要做哪一路公車啊？”

“唉？啊？”林琭完全怔住，她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者這本就不是姐姐林諾打來的電話吧？

“你在啊什麼啊呀？快點告訴我啦。”林諾有些不耐地説:“三年沒回來，我都找不到路了，這裏變化怎麼這麼大？該不會是開世博會鬧的吧？”

“姐，姐，你的意思是，你回上海啦？”林琭膛目結舌，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姐姐她從本回來了麼？難以置信。

“對啊，行李太多了，重死了，你快告訴我該做什麼公車？”

“姐，東西多的話，打的回來吧，或者我過去接你，你在那兒等着我！”林琭又驚又喜，心都噗通噗通快跳出來了。

姐姐林諾，與她已經整整三年沒見面了，姐姐去本留學的這六年裏，只有中途曾經短暫地回來過一次，還是三年前過節的時候。

起初那幾年的確是家用緊張，一塊錢都是要省的，何況是買飛機票的幾千塊？後來，經濟稍微寬裕了些，姐姐卻也不回來，要麼就總説忙，要麼就説還是節省點好，不回家直接打電話好了。

姐姐一向是獨立要強的人，她一個人在國外這麼久，林琭卻從來沒聽到她抱怨過一句苦累或者不習慣，倒是林琭自己，常常會因為各種麻煩或者傷心的事情，打電話給姐姐以尋求安。

林諾否定道:“幹嘛打的啊？不合算！你也不用過來接我，上你的班吧，我好歹也是上海人，難不成還會走丟？”

“姐，我今天閒着呢，你讓我過來接你好不好？我現在就想見你啊！”林琭説的是百分之百真心話，因此一點沒覺得彆扭。

相隔這麼久沒有見面的親姐妹，不知在各自心裏都積攢了多少的思念。

從小到大，她的姐姐，總是幫這她，護着她，疼着她，即使所有的人都反對她的決定的時候，姐姐仍舊會站在她這邊，堅定地握着她的手説:“沒事，姐你。你如果真的想好了，就照那樣去做，不要以後再來後悔！”林琭想，如果沒有姐姐的那席話，很多事情都會改寫，不會有現在的自己，也不會有現在的子騰。

話筒那頭，林諾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到:“你啊，不要動不動就跟我撒嬌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算了，你要真沒事就過來幫我提行李好了，我就在這邊公車站等着。”

“嗯，好的！”得了恩准的林琭，把頭點得雞啄米似的，放下話筒就往門外跑。

當她趕到林琭所在的公車站，看到那個悉親切的身影時，喉嚨忽然就被一團棉花似的東西堵住了，想要遠遠地就叫一聲“姐”卻發不出聲音來。

馬路邊好像有好多灰塵，輕而易舉地就住了她的眼睛。

她慢慢地走過去，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自己的姐姐真的回來了。

林諾不經意地側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猶豫着緩緩靠近的林琭，衝着她招手不滿地道:“你啊，怎麼還是這麼慢，我等得都煩了，快點過來啊！”

“姐…”她走到林諾面前站定，好不容易吐出這一個字來，剛剛在電話裏的時候還好好的，歡笑或是撒嬌都可以做到，現在真的見到了，近在眼前了，卻居然一句完整的話都説不出來了。

“傻小妹！”林諾看她一副愣愣的樣子，直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反問道:“怎麼？我回來了，你這個妹妹連句歡都不會説啊？”林琭抬起手回抱住姐姐，哽咽着説:“姐，歡你回來。”

“這才像話！”林諾素來雷厲風行，連這個幾年來才有的擁抱也顯得很迅速。

她放開手臂，捏捏林琭的臉，道:“嘖嘖，皮膚還是比我好！真是不服氣，你説媽是不是太偏心了，明明我們都是媽的女兒，為什麼你就這麼白淨呢？”

“姐。”林琭對她的玩笑話哭笑不得，説道:“那為什麼媽把你生的這麼高，把我生的這麼矮啊？我還不服呢…”

“切，也就幾釐米而已，再説了，你是妹妹當然要比我矮啦，不然我怎麼鎮得住你？”林諾拍拍她的腦袋道。

林琭嘟起嘴順一順自己的頭髮，道:“姐，我新燙的頭髮，不要亂了，很貴的。”

“很貴嗎？可惡的丫頭，這麼奢侈，我還真不敢碰了。”林諾一臉可惜地放下手，隨後提起一個旅行包道:“走吧，回家了！”回家，多麼温馨的詞語，林琭覺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姐姐比她大三歲，兩個人並不在一所小學唸書，但姐姐總是代替母親來接她，牽着她的小手，道:“走，跟姐姐回家！”林琭笑了笑，過去搶林諾手中的行李，説:“姐，給我吧，我來看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回到家裏，滿屋子的雞湯香氣，林琭這才想起來，自己走的時候竟忘記關火，不過還好，因為開的是小火煲湯，所以沒有出現什麼可悲的慘劇。

林諾也是一進屋就聞到了鮮美的香氣，鼻子嗅了嗅就往廚房裏鑽，嘴裏説道:“媽，我回來了。”可是進了廚房才發現，母親並不在這裏，只有一鍋雞湯正兀自沸騰地煮着，她疑惑地回過頭問林琭道:“小妹，媽呢？不在家嗎？”

“嗯，不在家呢，跟着大家出去爬山了！”林琭跟進廚房來，將姐姐拉到沙發上去休息，説:“姐，你才回來，多歇會兒吧！”

“廚房裏的雞湯是給誰做的？我要喝。”林諾乾脆往沙發上一躺，慵懶地伸了個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