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清涼直沁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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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亦君謊言一再被戳穿,面紅耳赤,狼狽不已。一時理虧心虛,語支吾。姑仙子妙目凝視王亦君,眼波温柔,嘴角微微上翹,竟似隱有笑意。
王亦君嘆了口氣,苦笑道:“罷了,我壓不認識金神,更不是他的使者,只不過到此地收伏畢方鳥,找幾塊星隕石而已。是前輩你一口咬定我們是細,可怪不得我。這位仙子與前輩無怨無仇,你何必取她命?”長留仙子冶冶道:“我殺不殺她關你何事?她是你的什麼人?你為什麼千方百計要救她?居然連自己命也可以不要?”語氣凌厲,咄咄人。
王亦君瞥望姑仙子,見她凝視自己,雙頰忽然泛起淡淡的桃紅,説不出的俏麗,心中陡然大痛,彷彿萬千個銅錘一齊砸下,忖道:“為什麼千方百計、舍卻命要救她?因為…因為我喜歡她,刻骨銘心地喜歡她,喜歡她甚至遠勝喜歡我自己。
她是天上的仙子,我不過是地上的凡塵,這一生一世,只要能永遠這般保護她,遠遠地看着她,我就快活得緊了。”但這些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説出口的。長留仙子見他沉不答,暍道:“臭小子,再不説話,我就殺了這丫頭,祭我的神尺!”手上一緊,姑仙子瑩白的脖頸登時出現一道血痕。王亦君吃了一驚,大聲道:“她對我有大恩,又是我的好姐姐,豈能不救她?你要殺人祭尺,只管殺我好了。”長留仙子緩緩道:“臭小子,這麼説來,你甘願為她而死?”
“似水年”在姑仙子脖頸上輕輕顫動,幽光閃耀。
她微微吃驚地凝視着他,突然閉上眼睛,睫輕顫。王亦君熱血上衝,暍道:“不錯!要殺就殺我,若敢動她一寒,他的紫菜魚皮,我化作厲鬼也饒下了你!”長留仙子冶冶地瞪着他,過了半晌,突然鬆開神尺,神經質地格格大笑,直笑得白髮飛揚,周身顫動。王亦君怒道:“有什麼好笑的?”長留仙子尖笑道:“我明白啦!你喜歡這臭丫頭,是也不是?”姑仙子倏地睜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王亦君,雙靨暈紅滴。王亦君面紅耳赤,不敢望她的眼睛,大聲道:“你胡説什麼…”長留仙子喝道:“臭小子,她和你非親非故,你當我瞧不出來嗎?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喜歡,吐吐不敢説出來,算什麼東西!”王亦君被她一番疾言厲地怒罵,心頭火起,熱血如沸,突然之間不顧一切地大聲道:“是!我喜歡她!甘願為她而死!那又如何?總強過你喜歡一個人,卻拘着面子,幾十年如一地和他爭強鬥狠,到頭來卻孤苦伶仃一個人…”
“啪”地一聲脆響,王亦君驀地吃了一記熱辣辣的耳光,臉頰登時腫起老高,腦中嗡然,險些暈厥。長留仙子周身顫抖,狂怒不可遏,氣得連話也説不出來,神尺駕在王亦君的脖子上,不住地晃動。
王亦君一言既出,登時好生後悔,不該傷這可憐女子的心。但憋在心裏許久的話一旦吐,卻又説不出的暢快。不敢望姑仙子,扭頭大聲道:“你殺了我吧!”長留仙子恨恨地望着他,眼角倏然下兩行清淚。
“當”地一聲,神尺墜落在地,她抱着頭,緩緩地跪倒在地,突然面容扭曲,大聲地號啕痛哭起來。
那哭聲淒厲、悲苦,響徹雲天。王亦君心下難過,越發後悔,卻不知該如何安。風聲悲切,萬籟沉寂。赤豹停住撲鬥,低頭走來,怯生生地站到一旁,輕輕地着她的手背。
長留仙子慟哭了半晌,漸漸地止住,突然一震,怔怔地望着冰地上自己的倒影,那花白的髮絲在寒風中紛亂飛舞,眼角的細紋清晰可見…
她呆呆地跪坐着,淚水又一顆一顆地掉落,低聲道:“花秋月,似水年。我練成了一寸光陰,卻追不回似水年。”王亦君聞言微微一震,又想起那首《剎那芳華曲》來,心下悵惘。
忽然記起昨夜犀脊峯上,姑仙子獨立吹簫,反反覆覆吹奏“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心下驀地一動,抬頭望去,正好撞見姑仙子凝視的眼波,兩人臉上齊齊一紅,同時移轉目光。
長留仙子突然厲聲道:“臭小子,你臭未乾,知道什麼?竟敢胡言亂語教訓本姑娘!”驀地一躍而起,大聲道:“我費盡數十年,練成“一寸光陰”就是為了在眾人面前打敗那老混蛋,盡情羞辱,報仇雪恨。我要讓他跪在我的面前,我的腳趾,叩頭認錯!我要將那些嘲笑我的混蛋全部殺光!”越説越是動,滿臉通紅,厲聲長笑。她忽然頓住笑聲,陰森森地望着王亦君二人,格格低笑道:“臭小子,你不是喜歡這丫頭嗎?那姑娘我便成全你,讓你和她死在一起。”突然雙手一送,王亦君“啊”地一聲,平地飛起,穩穩地撞入姑仙子的懷中。軟玉温香,肌膚相貼,他的嘴險些撞上姑仙子的瓣。兩人面紅耳赤,齊齊閉眼,連耳都泛為赤紫。
長留仙子尖笑道:“我已經算過啦!明晨丑時,有一顆星撞來。你們就這般緊緊貼在一起等死吧!”
“哧哧”輕響,一團團青絲從王亦君的衣服裏離飛舞,化作繩索,將他們緊緊捆縛。風聲呼呼,兩人倏地被她震飛沖天,穩穩地落在湖心巨石上。太陽烏、雪羽鶴陸叫連聲,亦被她閃電擒住,凝為堅冰,拋在一旁。
肌膚緊貼,鼻息互聞,透過那温軟豐滿的脯,他甚至可以受到姑仙子急劇的心跳。王亦君心中也是一陣怦怦狂跳,又羞又怒,閉着眼睛扭頭喊道:“臭婆娘,快放開我們,你瘋了嗎?”長留仙子尖聲長笑道:“我早就瘋了,難道你不知道嗎?臭小子,我這就上崑崙找老混蛋去。待我回來時,瞧你們還有氣沒氣。你若是命大,星也撞不死,本姑娘自然會放了你們。”笑聲嫋嫋,越來越遠,終於淡不可聞。寒風鼓舞,雪屑紛揚,湖心波盪,冷月無聲。四壁冰崖嵯峨嶙峋,遙相對立,在淡淡的月裏顯得寂寞而又孤傲。湖心青黑巨石之上,王亦君木然盤腿而坐,姑仙子恰好坐在他的腿上,肢體纏,緊緊相縛,絲毫動彈不得。
軟玉温香,近在毫釐,王亦君心中怦坪狂跳,扭頭側臉,屏住呼,生怕氣息噴吐,唐突佳人,半晌方徐徐吐了一口長氣。
心底羞躁惱恨,也不知罵了那瘋婆子幾千幾萬句。想起適才衝動之下,大聲地説出心底秘密,更是羞赧尷尬,臉上滾燙,不敢望她一眼。
但隱隱之中,卻又覺得如釋重負,説不出的輕鬆快活。心中陡然又是一沉,忖道:“糟糕!仙子姐姐乃是冰清玉潔的聖女,知道我對她有男女俗念,今後還能與我姐弟相稱嗎?”心下志忑,悄悄地從眼角瞥了一眼姑仙子。相距甚近!只見她秋波橫,嬌媚動人,神古怪地凝視着自己,王亦君口登時如遭重錘!
心跳如狂,急忙移轉目光。姑仙子正自羞惱,見他赤紅着臉,梗着脖子不敢望自己,神態頗是有趣!心底反倒漸漸鬆弛下來!泛起淡淡的温柔之意。紅暈漸消,嘴角忍不住出一絲微笑。
耳邊響起他適才那不顧一切的大聲呼喊:“是!我喜歡她!甘願為她而死!”雙頰登時又是一陣滾燙,羞澀之中竟有一絲難言的甜。生為木族聖女,超然塵世,從未有一個男子敢這般赤地向她表白愛意,當她聽見那句話的剎那,幾乎連呼都已停頓。驀地又想起當在方山之上的情景來。她的心中“咯登”一跳!怔怔地忖想:“難道…難道那個人,當真是他嗎?”突然之間,呼急促,心如鹿撞。那,在食後的陽光下,透過那殘損的三生石,她看見萬千幻象浮光掠影,彷佛無數碎片紛亂而急速地拼接,又迅疾地迸散開來。
許多杳渺的往事猶如夏雨荷,繽紛開落,又如星隕雨,稍縱即逝。那種覺悉而陌生,歡躍而恐懼…她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個少年模糊的面容!
彷彿是王亦君,又彷彿不是。在她的前生與今世中,那個少年似乎註定與她有一段曖昧情緣,藤秋雨,纏綿不斷…
當那些淆亂的幻影織出一段段驚心動魄、愛恨糾葛的故事,她彷彿卷溺於湍急而致命的漩渦,不能呼,無法思考…
這幾以來,她一直宛如在霧裏雲端,恍惚不定。此刻,與王亦君在命運的幻景裏緊緊相貼,更令她陷入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恐慌與惘。
月光雪亮地照耀着王亦君的側臉,那閃亮的眼睛,高的鼻子,温柔的線…彷彿玉石雕刻,俊逸難言。三生石中那模糊的影像漸漸地鮮明起來,與眼前這少年徐徐融合,終於化為一個…
冷風輕拂,她的心絃劇烈震顫着。
“第一次相見,他吹着《剎那芳華曲》上又彆着失蹤了兩百年的姑姑的無鋒劍,我便好是詫異,心想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巧事?
原來,他和本族的奇異淵源,竟是冥冥上天給我的暗示嗎?
“難怪我第一眼瞧見他的時候,便覺得似曾相識,好生親近,與他在一起的時候,説不出的輕鬆快樂。原來…原來這便是所謂的三生之緣嗎?”一蓬冰晶紛揚捲過,簌簌沾落在她的頭髮、臉頰,清涼直沁心脾,但雙頰卻滾燙如火。她渾然不覺,心枰抨劇跳!恍惚地想着:“那時他孤身前往蜃樓城,我的心裏好生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