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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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華夏銀行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工資改革。這次的改革的目的就是要實行工資勵制度,把員工之間的工資差距拉大,把不求上進和得過且過的員工薪水降下來,把努力工作天天向上的員工薪水提上去。工資首先得到大幅度提高的是領導,然後是有中級職稱的員工。
符鋭當領導是本不可能的事,但是對於中級職稱,符鋭從來都沒有爭取過,他剛上班那幾年,老同志們都削尖了腦袋的去搶指標進中級,符鋭也傻呵呵的不好意思跟人爭這些,後來人事改革,就更加沒有力去想這些了。雖然符鋭時時刻刻都在學習新知識不斷提高自己崗位上的專業技能,以至於在業務技能上無論是哪個有中級職稱的人都無法和他比,但是符鋭卻沒有對職稱和職位這樣直接關係到收入的東西重視過,符鋭以為把自己的工作踏踏實實的幹好,人們的眼睛是明亮的,誰都會看到你幹出來的成績了,所以對於晉級的事情,符鋭本就沒有看到它的重要。符鋭上班9年,得了9個先進工作者,2個業務技能標兵,全行誰能和他比業務啊,但是工資改革不是拿這些來當指標的。符鋭這下吃了大虧了。
符鋭到這是一種恥辱,符鋭這9年班是白上了,一個人在單位上班,什麼是評判他工作成績的標準呢?據按勞分配的原則,只有收入高的員工才是有才能有成果的員工,這跟總行的分配原則也是一致的。所以據按勞分配的原則,符鋭應該是一個落後份子。
華夏銀行裏像符鋭這樣的情況是很普遍的,尤其是那些年青的一線員工,他們大多隻知道埋頭苦幹,只會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好,本就沒有想過升官晉級,哪知道華夏的改革最後是以官級來衡量一個人的工作成績的。
尤其是廣大的儲蓄窗口員工,他們是華夏銀行上班最早的人也是華夏銀行下班最早的人,並且從早晨7:30上班到晚上5:00下班,每天工作9個半小時,連午休時間都沒有,而一個儲蓄所裏,所長還不算官,所員幾乎沒有一個有級別。所以華夏的改革使人明白了一個道理:除了升官和晉級任何工作都是徒勞的。
符鋭升官是不可能了,因為他天生就不會阿諛奉承、跑官要官,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不是他能幹的出來的。那麼既然待在華夏一天,就應該為一天做打算,那麼他只有試考晉級一條路可走了。
我國的計算機工程師試考是從2002年才開始走上正規的,在此以前的職稱都是單位裏內部按資排輩評出來的,本就不參加全國的統一試考,所以年齡大的聰明的人都了一個系統內中級,至於年齡大的不去向行裏爭取指標的就吃大虧了。現在要想得到計算機中級職稱就只有通過國家統一的計算機軟件試考了。
計算機的中級職稱有好幾類,符鋭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報考了網絡工程師。由於行裏的工程師們都是內部評出來的,所以誰也沒有什麼試考經驗。符鋭只好先到網上去查一查,這一查不要緊,網絡工程師的全國通過率不到十分之一,符鋭只聽説行裏的註冊會計師很難考,網上公佈的通過率只有十分之一,哪知道網絡工程師比註冊會計師的通過率還低。但有什麼辦法呢,對於符鋭來説,考網絡工程師總比摧眉折跑官要官難度小吧。
符鋭在網上尋找合適的學習資料,國家指定的教材在網上被考生們罵得體無完膚,什麼樣的下話都罵出來了,反正網上罵人也不負責任。符鋭想:那些罵人的大多是20出頭的小夥子,我都30的人了,又參加工作這麼多年了,怎麼也比他們成,怎麼也會理解編者的艱辛,會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再説,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要是不把這本教材讀透也不能瞎發表議論啊。
符鋭把國家指定教材拿來讀了大約2個月,就實在是讀不下去了,這本書幾乎每一頁都有失誤,更要命的是每十頁必有錯誤。你要説失誤是可以據前後文推理出來,那麼還有情可原,那麼錯誤呢,你説錯誤你自己找出來改正就行了唄,如果考生都能把專家們寫的錯誤都找出來,那麼還要專家幹什麼呢。不過從這些編書的專家水平來看,讓他們自己去考網絡工程師也是幾乎考不上的。
符鋭確信全中國能把這本教材一個字一個字讀完並且不噴血而死的人屈指可數。這本書不僅不是像網上所説的一般的糟糕,簡直是糟糕到殺人不見血的地步,不論你用多麼下的話來罵這本書,只要你一出口,你就會發覺你罵的太不到位了。符鋭雖然在網上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各種罵聲,但是至今還沒有看到一句罵的解恨的。
那麼這些專家為什麼會寫出這樣的一本書來呢?
符鋭讀大學的時候,一位講unix作系統的老師論述過這一類事情。那位老師自己是博士,但是在學校裏連一個教授都評不上,因為評教授需要本人有多篇論文和著作,而這位老大似乎連一篇像樣的都拿不出來。而系裏的其他一些教授,年齡不大,身材不矮,卻著作等身,這些教授寫的書只能當教材給本校的學生讀,如果拿到實踐中去就會誤人誤事。因為這些書都是編的,沒有經過本人的實踐作,真的拿到計算機裏去試一下,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誰也説不準。編書就是把別人寫的書東一塊西一塊的編到一起去,然後在封面上寫上某某某編,當然如果寫某某某著就是侵權了,因為編和著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普通人不會在意這一個字的區別,但這些教授對這些文字遊戲比誰都搞的清楚。所以這些書教出來的學生到社會上去啥也不會就對了,否則就是偷師學藝或者自學成才了。那位教unix的博士做了一個推論,最後推出來的結論是‘狗也能編書’。他是這麼推的:首先,不是文盲就會編書,因為既然是東一塊西一塊的編到一起那麼只需要認識字就可以了,連這些字加起來是什麼意思都不用清楚;其次,文盲也能編書,因為只要認識字就可以編書,那麼就可以花錢僱用幾個識字的人去編,到時候在封面上籤個名就行了;再次,既然只要會簽名就可以編書,那麼大猩猩也能編書。科學家做過實驗,如果拿香蕉誘導大猩猩學習,把大猩猩的名字寫在黑板上,如果大猩猩能認出來那個符號,就給它吃一香蕉,反覆多次加強條件反,最終大猩猩就能很好的認識自己的名字了。如果像中央電視台那樣給猴子起個名字叫阿利,那麼和阿利一起做節目的小狗一點也不比它笨,所以,既然猴子能編書,狗也能編書!
畢竟符鋭工作9年了,對任何事情也不會過於極端,既然要參加國家的試考,那麼就只好刻苦學習了。
符鋭加入了網上的一個‘網絡工程師聯盟’,在那兒和他們互相受益匪淺。網絡上有無數道德高尚的人,他們把自己的財富拿出來給天下人分享,而不求任何回報。由於網絡,視野變得很大,世界變得很小;約束變得很無力,自由變得很肆意。
符鋭從網上得知有一本叫做《計算機網絡》的書,那是世界上各大高校免費的計算機教材,作者是參與多項計算機科學研究的andrews。tanenbaum,譯者是潘愛民。
符鋭從華儲網上買到了這本國外大學的經典教材,符鋭讀這本書的時候有一種非常奇妙的覺,這本書本不像是一本枯澀的理論書籍,這分明是一本小説,並且是一本語言幽默、語法活潑的喜劇小説,讀一本純理論書籍能把一個人讀的哈哈大笑,可見國外專家和國內專家在心理狀態上和理論水平上的巨大差距。如果我們的教材都是這樣的形式,恐怕都不用老師督促,學生們自己就會把課本從頭到尾先睹為快了。
andrews。tanenbaum是用一種娓娓道來的方式講述計算機網絡的,他不僅敢於質疑當前技術的缺陷還敢於預測未來技術的發展方向,不僅會用幽默的比方説明深奧的理論還會用世界各國的實例來形成鮮明的對比,由此可見andrews。tanenbaum的自信和他在計算機網絡領域中所站的高度。andrews。tanenbaum同時還會把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毫不隱瞞的出來,當然他也是開放的,他不會把自己的任何觀點強加於人。從這本教材,你可以看出來作者是怎樣一個豁達的人,這是國內任何一本教科書無法表現出來的,通過我們所有的教科書你只能看到對基礎理論的沒底和一張嚴肅而死板的面孔。
不過我們的網工教材總的結構很規整,每個部分的條理也很清晰,無論你想查什麼都很容易通過目錄找到,從這些地方還是可以看出作者們的辛勞,而國外的教材非常自由散漫,你要想從他講的故事裏找到你想要的那一句話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我們的第二版網工教材能糾正前一版的失誤和錯誤,再用一個微笑的心態來編寫,我們還是願意接受自己的這種方式。
不管怎麼説,符鋭是把國外和國內的兩本教材結合起來看的,看國內的快氣死了就看國外的,看國外的看糊塗了,再回來看國內的。
符鋭也時刻是注意着報名的信息的,這些天‘網工聯盟’的朋友們不時的互相打探報名信息,有的省份已經報了,有的省份還沒有開始,並且同一個省份的不同地區也是不同的。符鋭他們渤海地區的報名就很是隱秘,符鋭幾次三番幾次三番的打電話,都沒有明確的答覆,招考辦的工作人員説:一聽這種垮裏垮氣的口音就知道是你,你以後別問了,你自己上省招考辦網站上去找,煩都煩死人了。
符鋭想,試考關係到考生的生活大計,你們招考辦的人,吃着國家的皇糧,衣食無憂,你是無所謂,你知道你的一個推諉,耽誤別人一年、幾年、甚至一輩子的前途。
符鋭沒有辦法,只好到網上去查,和網上的朋友。全國各地報考網絡工程師的對於報名都有相同的遭遇,就因為招考辦工作人員工作不負責,而耽誤了別人前途的數不勝數。
符鋭時刻注意省招考辦的通知,終於有一天網站上公佈省會開始報名了,那麼渤海地區也應該開始了吧。符鋭趕緊給渤海地區的招考辦打電話,好傢伙,這個電話無論如何也打不進去了,符鋭想我還是親自去看一看吧。結果一時間還無法通過電話這種方式得知這個招考辦的地址。即使打電話到教育局,問了一大片,這個説那個知道,那個説這個知道,最後等到下班了,人家説:下班了,人全都走掉了,你讓我到哪裏去找啊,你讓我幫幫你,你早幹什麼去了。
早幹什麼去了?一直都沒有停過,早到孃胎裏才算早啊!符鋭沒有辦法,第二天一早就請假出去找,結果這個報名點還真的不在教育局,教育局的工作人員有99%的人不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符鋭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個偏僻的地方找到了報名點。這已經快下班了。報名點是人去樓空,只有好幾個考生在門口彷徨。符鋭去向他們打探情況,他們沒有一個比符鋭知道的更多。
下午,都上班了半個小時了,工作人員才來。符鋭他們大氣也不敢出的跟在他們後面,上樓以後,看到樓的拐角處擺放着幾個醃鹹菜的大缸,對面一個辦公室大開着門,有幾個悠閒的工作人員在打乒乓球。符鋭他們去了另一個辦公室,畢恭畢敬的詢問報名的事項,別人輕描淡寫的説:“昨天報完了。”符鋭他們説:“省裏不是説報名是5天時間嗎?”工作人員説:“渤海地區考生少,只有一天時間。”符鋭他們説:“我們不是考生嗎?”工作人員説:“你們是少數幾個人,沒法考慮你們。”這下大家都蒙了,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那個打乒乓球的進來了,屋裏的就跟他開玩笑:“你上班時間不工作跑去打乒乓球?”那位説:“打乒乓球是鍛鍊身體,鍛鍊身體也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嘛。”然後這位嚴肅了一下表情,對另一位説:“跟你説一件正經事,鄰省一家招考辦開業,邀請我們去捧場。”那位説:“他們那兒好玩不?”這位説:“好玩個,無非就是要個開辦費,劃拉我們點錢。”那位又説:“那就不去了唄。”這位又説:“不去多不好,以後我們有個大事小情的,也沒法跟別人張嘴。”符鋭他們火燒眉,那還能等這些人聊天,有一個沉不住氣的試探着問:“那我們有什麼別的辦法嗎?我們大老遠的來一趟多不容易啊。”那個工作人員説:“其他地區今天還在報考,要不你去其它地區看看。”考生們説:“你們一個系統的相互,你幫我們問一下吧。”工作人員嘿嘿笑了一下説:“你怎麼知道我們很呢?”有一個考生對大家説:“要不咱們一起打車去看看吧。”其他人説:“我們在自己的地方都找不到招考辦,在別的地區一摸黑更找不着了。”有一個考生問工作人員説:“如果我們去了他們一定能讓我們報名嗎?不受地區的限制嗎?”這下這兩個工作人員意見不統一了。一個説:“現在國家開放了,不受地區的限制,應該沒有問題。”另一個説:“國家再開放,有些原則的東西還是不能改。”這個又説:“我覺的按理説應該可以報,不信你打電話問問吧。”另一個説:“我不用問,你是渤海地區的人你為啥要跑到別的地區報名,要是遇到我,我能報都不給你報!”説這話的正是剛才建議大家去別的地區報名的工作人員。
你説兩位工作人員乾的就是這一行的,怎麼連自己本職工作的基本政策都搞不清楚呢?最後這兩個工作人員統一了口徑,口氣還厲害呢:“去不去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別人讓不讓報是別人的事情,出了任何問題跟我們毫無關係!”在場的考生們聽完二位的講話,眼珠子一個勁的翻都快找不着瞳孔了,只有符鋭沒有翻,因為符鋭上班都9年了,對事業單位的辦事作風是刻骨銘心的。
完了,名都報不上,還考啥呀。符鋭垂頭喪氣的回家了。
不過,謝天謝地,國家的政策真好,網絡工程師的試考一年是兩次,下半年還有一次,符鋭還可以好好看半年書,為下半年的試考做準備。
不過,再好的國家政策一到基層就面目全非了,如果下半年還報不上名,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