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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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恨樂此時距城門不過數十步之遙,是以,非常清晰地聽到了樊噲急而不亂有若洪鐘般的聲音,他心中一急,叫道:“樊將軍且慢!”事關他一人的生死倒也無所謂,事關田橫的命,由不得他心中不急,然而就在此時,他驟聞身後有一道勁風響起,雖然聲音細微,但聽在他這樣的刀術名家耳裏,依然清晰異常。
他出於本能地一伏身形,整個人從馬腹下竄過,回頭看時,卻見田橫的手中緊握着一柄五尺短戟,臉上已盡殺氣。
鮮于恨樂驚道:“你,你,你不是田橫!”他知道田橫最擅長的是劍,此人既使短戟,已是冒牌無疑。
那人冷然一笑道:“你現在曉得,只怕遲了!”短戟一橫,在虛空中劃出一道詭異多變的弧跡,直刺鮮于恨樂的眉心。
與此同時,跟隨在其身後的眾人紛紛拔出兵器,吶喊一聲,快馬向城門衝去。
樊噲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角,雖驚不亂,一面派人放箭阻截,一面讓人關閉城門,城門關到一半時,陡然聽得城中喊殺聲起,竟有數百名敵人混跡出入城門的百姓之中,趁機發起難來。
樊噲面對敵人這種裏應外合所形成的局勢,知道情形越亂,越不容易控制,最好的辦法就是分而殲之,各個擊破。
站在他身後的數百將士,乃是他先鋒軍中鋭中的鋭,其中大多數人是他烏雀門中的子弟,不僅忠於自己,而且戰力驚人,此刻正一言不發地肅立着,但每一個人的大手都已握住了刀柄,只等樊噲一聲令下,就將展開一場無情的殺戮。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雖是三月陽,天氣依然帶着一股肅殺,凜凜寒風呼嘯而過,更使天地間平添一股殺氣。
樊噲眉鋒一跳,從牙縫中迸出一個字來:“殺——”話音落地,他身後的將士已然不聲不響地衝殺過去,與敵人廝殺起來,一時間,自城門百步之內,殺氣漫天,血成河,兵戈相擊之聲不絕於耳,到處一片悽慘血腥。
城門之外,殺氣依舊。鮮于恨樂連連閃過對手短戟的攻擊,瞅個空子“嗆啷”一聲,終於拔出了自己間的長刀。
長刀在手,鮮于恨樂心中頓生一股傲氣。
就連那位“假田橫”心中也為之一怔,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將軍舉手投足之間竟有武術大家的風範。
這位冒充田橫的人姓國名正,乃是項府十三家將之一,與郭嶽、尹縱齊名,郭嶽、尹縱等人受項羽賞識,投身軍中,官至將軍,獨有他受命留守雲齋本部,培植敢死之士,數年下來,頗成氣候。此次偷襲武關,他請命為先鋒,項羽一概照準,是以在他的心中,頗有建功於一役的投機心理。
然而面對鮮于恨樂這樣的刀術名家,國正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已然從鮮于恨樂那紋絲不動橫於空中的長刀上應到了蠢蠢動的殺意…
風肅冷,與哀號同起,空中瀰漫的不僅僅只有血腥,更有無盡的殺氣…
一時間,在鮮于恨樂和國正相峙的空間裏,顯得異常靜寂,沒有廝殺聲,沒有血腥味,就連風兒也擠不進去,每一寸空間裏似乎都充斥着無盡的壓力。
一絲龍之聲仿從九天之外而來,如一絲線般鑽入國正的耳膜,他定睛看時,只見鮮于恨樂的刀鋒如蟬翼般發出一陣急急的震顫,殺氣如水般一波一波地向四周擴散。
國正的心中一凜,短戟斜舉,隨着下坐騎“希聿聿”的一陣長嘶,他已無法冷靜相對,惟有出手。
“呼…”短戟隨風而出,如一道撕裂烏雲的閃電,人、馬、戟,仿似一體,迅疾突破這段殺氣密佈的空間。
當戟鋒觸及到鮮于恨樂發出的氣圈中時,驟覺那團氣急劇收縮,形成一點光飛瀉的亮點,縈繞在鮮于恨樂的刀鋒之上。
觀者為之一怔,無不為這種異象所,正詭異之時,卻聽得“啵…”地一聲炸響,那亮點為之而裂,化成一道連綿不絕的飛瀑,卷向國正的戟鋒而去。
這是什麼刀法?刀雖不見,但每一個人都受到了那無處不在的刀意。
殺氣如水奔瀉,纏纏綿綿,似乎永無止境。國正只到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急漩渦之中,強大的力自四面八方擠壓而來,讓人幾無息之機。
“呀…”他不甘就這麼沉淪下去,暴喝一聲,手中的短戟一振之間,竟然化作一條游龍,破水穿雲而去。
“叮…”刀戟相擊,如禮花般的火星迸裂開來,頓時打破了每一個人心中的幻影,眾人再看之時,只見兩條人影竄行在刀光戟影之中,如鬼魅般迅疾無常,竟然在瞬息之間鋒了十餘個回合。
城門終於關閉,但城裏城外的戰依然繼續,樊噲置身局外,估摸着大局已定,這才舒緩了一口長氣,登上城樓觀戰。
他心繫自己屬下的安危,無論是張餘,還是鮮于恨樂。他二人不僅是自己軍中不可多得的戰將,亦是他樊噲多年的知心腹,若非軍情緊急,他是絕對不會作出這等無情之舉。
事已至此,一切只有聽天由命了。樊噲眼見鮮于恨樂身陷危局,只能在心中暗道:“鮮于恨樂,我已顧不得你了…”然而真正在心中叫苦不迭的倒是國正,他絕對沒有想到鮮于恨樂的刀法竟這般難纏,這般霸烈“刀斷水水更”每一刀都體現出了這詩中的想象和意境。
刀如水,刀氣更仿如大江之水,幾成勢不可擋之勢。